“这兄弟三个,不过是江湖上刀头舔血的匪类,能有什么大秘密?”顾层云脸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是十分紧张,沈捕头似乎也怔醒过来,收起银票,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喝酒喝酒,总是兄弟我知道的,也仅限于此,顾老弟是不是能取了这份功劳,就看你自己本事了,只是将来别忘了哥哥我!”

    顾层云心里突的生出一点疑虑来,可这脸上自是不敢表露出来,陪着笑道:“沈头儿这是什么话,兄弟我岂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么?将来但有功劳,我自会跟我师父提一句沈头儿的指点之恩!”

    “那我就等着顾老弟佳音了!”沈头儿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向着顾层云一举杯道:“今天我还有要务,须得去处置处置,不敢在外停留太久,免得总捕找不见人,就不陪着顾老弟了,告辞告辞!”

    顾层云知道这沈捕头必然不肯再留,便也随他,只是心里有些不甘,三千两银子只买来这么几句真假难辨的话,武昌离着南京城可是不远,这一来一回,万一扑空,到时候湘西三煞怕是要落在别人手中!

    “你这客人,这是什么地方,你就往上闯!”顾层云送走沈捕头,自己也没敢即刻就回去柴正等人那雅间之中,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心中只是个思虑不住,外面小二哥却是有些发急起来,似乎跟什么人起了争执!

    “你们这酒家还管的他娘的宽!”外面来的客人粗声大气,好似有几分喝醉模样,只听啪的一声响,该当是小二哥吃了一个巴掌,再听那客人道:“老子来你们这里,愿意坐那里坐那里,要你们来管?”

    “客人你低声些,低声些!”小哥儿满腹委屈,还只能低声下气道:“今儿这楼上有贵客,不能搅扰,还望客官见谅,要不客官楼下坐,今天就算本店免费招待客官一桌酒菜如何?”

    “你他娘的说老子是吃白食的?”顾层云刚从雅间出来,就见外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戴倒也有些豪富样子,只是这脸上通红,分明是喝酒喝多了,一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来,劈面向着那小二哥脸上摔了过去,怒冲冲道:“老子有的是钱,烧了你这铺子,老子也赔的起!”

    这边雅间之中任天白跟柴影若已然听见动静,任天白平生最不忿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醉汉,一起身就要出门,玉老公公眼光却是利刃一般扫了过来,冷冷瞧着任天白,柴影若见势,赶忙一扯道:“师兄先做,有云哥在外面,料来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位仁兄,你这又是何必!”顾层云见这汉子举手又要打人,过来箍住他手腕,让这汉子一连挣扎两三下,都没争动半分,突的却是一改笑脸道:“姓顾的,你还有功夫管这些闲事么?”

    “你是?”顾层云心里陡然一惊,赶忙松手,那汉子却是扭头就走,让顾层云追也不是,拦也不是,小二哥一脸谢天谢地的样子,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脸庞道:“如今这醉汉怎地这么多?专来欺负咱们……嚯,这些银票可真不少!”

    顾层云眼光往地上一扫,见小二哥要去捡那些银票,心思突的一动道:“且慢!”小二哥被他喝住,刚一愣神,顾层云已是将地上银票尽数拾在手里,翻过一张来瞧了瞧上面印记,心里登时一寒,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来,也不数一数,递给那小二哥道:“这些跟你换了,这几张银票都是假的!”

    “假的?”小二哥脸上还有几分不信,见顾层云拿着一张细细端详,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几张,果然有些异样,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孰真孰假!

    “你下去罢!”顾层云支开小二哥,在外站了半晌,柴正在雅间内叫了一声道:“层云,有什么异样么?”

    “师父你看这几张银票!”顾层云见再无人上楼,一闪身进了雅间,将手中银票递给柴正道:“刚才那汉子分明知道我是谁,看来是有人给咱们送信来了!”

    “东厂龙票!”柴正接过那几张银票,看着头一张,神色便是一动,这银票其余跟外面银铺之中相差不多,可印记之处赫然有青色“缉事”字样,东厂本名东缉事厂,又东方属木,尚青,因此用青色字样,不用问这乃是东厂专用银票,极少在街市上流通,大多都是跟各官府来往交易,买卖器物所用,一个寻常醉汉身上,怎么会有这等东西?

    “看来那位少公子,又来催促了!”任天白跟柴影若还在思量这醉汉何以有东厂龙票,玉老公公却是冷笑一声道:“由此可见他真的是分身乏术,只能用这等手段传信,也亏得他时刻知道咱们所在!”

    “他必是一路派人尾随咱们而行!”柴正冷笑一声道:“这些法子,未必是他想出来的,乃是他那些手下,接他指令,自行想出来的办法,不过是要避人耳目,可又要咱们知道!”

    “爹,这也不全都是东厂龙票!”柴影若在柴正手中翻了翻那些银票道:“你看这一张就不是!”

    柴正手上一翻,将柴影若寻见的哪一张翻了出来,脸上陡起疑云道:“看来这位沈捕头,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这一张银票是当年远扬镖局的,这么说来,湘西三煞当真是往武昌府寻李入竹去了?”

    “你们说的那位李入竹,究竟是个什么人?”玉老公公瞧着柴正道:“此人究竟可信不可信?”

    “前辈放心!”柴正眼光一动道:“李总捕非比别人,乃是当今捕快之中,无论功夫人品,在捕快之中都属佼佼之辈,只是湘西三煞若是去寻他,怕是要扑空!”

    “李总捕不在武昌么?”顾层云有些疑惑道:“就算他如今辞了武昌府总捕之位,想必那位府台大人也不肯让他远行,湘西三煞何以寻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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