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里话!”易昔到底女儿家,心思细密,看了自己哥哥一眼,颇有几分猜疑之色,开口解围道:“咱们先去城里喝上几杯再说,说不定还要一同回去中原,免不得又是一路走,仍是一场好朋友么!”

    “也罢,你们先去城中,寻见那酒家,我将姓方的交了官府,随后就来!”复动竹已是镇定如初,看着易昔道:“咱们总不能带着这个碍事的家伙,岂不是扫兴!”

    “也不争在这一刻半刻!”任天白盯着复动竹良久,这才道:“咱们就陪你一起去,交了差事,再一同饮酒不迟!”

    “怎么任公子不怕进城晚了,误了事情么?”复动竹转过身去,有些不悦道:“你可不要忘了,厍青环那些人,如今怕是也要到丰州卫了,你那什么陶兄弟,跟程家姑娘,想必也不安稳罢!”

    “在这里说再多也无用!”易棣给易昔使了一个眼色,将两人马匹牵了过来,把缰绳交在两人手里道:“咱们还是快马加鞭,进了城去才好,现下天色也不早了,丰州卫乃是驻军所在,律令极严,一旦误了时辰,城门一闭,咱们可就要在城外吃风喝屁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是一笑,各自上马,绕过青冢,丰州卫已在不远,一派草原之上,一座土城拔地而起,城上旗幡猎猎而动,不时有一队队哨骑从城中飞驰而出,往草原深处而去,沿着那些哨骑所去方向,约莫在隐约可见山脚之下,似有一片军帐连绵不断,自然是大军外出驻扎之地!

    丰州卫乃是北地第一大城池,从此地往北去,再无如此大城,也是大明北境军事重镇,城中倒也看着繁华,来往商客也说的上熙熙攘攘,许多蒙古人也混杂其中,穿着也不知道那里寻来的汉人衣服,赶着牛羊马匹来此贸易。复动竹进城便寻见城中官衙,亮出自己刑部令牌,将方捕头拿去收监,等查实罪名,便发放赏银下来,那些驼夫自是守在衙门口喜不自胜,复动竹任天白两人,却是跟着易家兄妹,穿城过巷,来寻那个酒家!

    “就是这里了!”易家兄妹所走的,都是城中小巷,也不知绕了几个圈,这才瞧见前面一处不大的酒家,门口一面酒旗之上,写着当垆二字,易昔便笑道:“人说这酒家主人,不是此地人,好像是私相逃离出来的,不敢回去故乡,便流落在此地卖酒,这当垆二字,便是这个意思,跟当年文君相如一般!”

    “私逃出来的?”任天白怔了一怔,见易家兄妹已是前面到了酒家门口,正被一个小二哥迎了上来,一进酒家,就见柜台里掌柜的背对门口,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任天白一闪眼,见角落里空着一副桌椅,只因那里有些昏暗,客人大都不愿去,便紧走几步,已是坐了下来!

    “任公子好快呐!”易棣正要让座,一回头见任天白已经坐在那里,心里虽有几分奇怪,可也一闪而过,连着复动竹也过来,各自落座,这才吩咐道:“打酒来,不要你们柜上的,要你们家自酿的!”

    “客官是熟客?怎么知道我家自酿的酒好?”小二哥看着易棣,似乎有些好奇,易昔也看着小二哥道:“上次来,好似不是你招待的,乃是另一个小二哥,怎么那一个今天不见,难道是换了人么?”

    “倒是不曾换人,这就来,这就来!”小二哥笑了一声,一面招呼另外一桌客人招呼道:“看来几位真是熟客,前几日我家中有事,不在店里,既然几位是熟客,我这就去打酒来,不知几位要什么菜下酒?”

    “这地方还有什么下酒菜!”易棣笑了笑道:“无非就是牛羊肉,不过上次来,你们家的烤羊着实不错,捡好的来三五斤,其他菜肴么,你们自己斟酌两三样来就成!”

    “这掌柜的,是哪里人?”任天白却是一直没留意易棣跟小二哥说话,眼光总是偷偷摸摸瞄着柜台前背对外面的那个掌柜的,易昔看的有些纳闷,回头瞧了瞧那掌柜的,再瞧了瞧任天白道:“任公子莫非认得那掌柜么?上次那个小二哥说什么来着……哦,对,这个掌柜的是山西来的!”

    “山西?还是你听差了,是陕西来的!”复动竹却是神色不动问了一句,易昔嘴巴一撅,有些没好气道:“我再不济,也还没到山陕不分的地步,那掌柜的的确是山西来的,极会做生意!”

    “咦……”任天白一直瞧着柜台上,见那掌柜的转过身来,嘴里却是有些诧异,虽说还不知易昔说的对不对,可这掌柜的,看着已有四十上下,两只眼里尽是透着精明,并非自己所想的陶仲,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之意!

    “酒来啦!几位慢用!”小二哥片刻之间已是托着一副托盘上来,放下一副酒壶,四只酒杯,一盘子切好的羊肉,外带几样小菜,也都是牛羊身上的物件,一盘盘摆好了,这才给四人都斟了一杯酒,有些神神秘秘道:“客多酒少,今天只能弄出这一壶来,若不是几位是老客,怕是连这一壶都没有哩,还请几位多多担待!”

    “知道知道!”易棣笑了一声道:“你们家主人也不知道多酿些,不过是用这个做噱头,招揽回头客罢了,来来来,任公子,复朋友,咱们先共饮一杯!”

    “这酒……”复动竹端起酒杯,脸色却是一变,任天白也觉出异样来,易家兄妹赶紧将酒杯往亮出照了照,生怕这两人是发觉酒里有什么不对,复动竹已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摸着嘴巴道:“好酒,好酒,这就怕不是俗人能酿出来的!”

    “小二哥,你过来!”任天白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脸色愈见沉重起来,看的易家兄妹颇有几分不解,再看任天白伸手叫过小二哥道:“你们家这酒,是谁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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