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乃是远扬镖局总镖头!”屠非常神色忽的变得有些傲然起来,背手望天道:“他所用信笺,均出自宁国造纸大家所出澄心纸,千两白银才得丈二,再照着我父亲所用规制加以裁剪,其中能做信笺者,不过一二十张而已!”

    群豪听的未免都有几分咋舌!远扬镖局当年果然豪富,宁国古称宣城,造纸为天下之冠,其中澄心纸更是其中佼佼者,寻常书画大家,能得一副三尺宣,便视为珍宝,想不到屠远竟然将丈二宣再加以裁剪,用作信笺!

    “这么说来,这封信所用纸张,跟屠总镖头所用,乃是出自一人之手!”柴正点了点头,对着阳光看了看那信纸道:“此纸着实是宁国澄心纸,被人裁成信笺,不过据此便说这封书信是屠总镖头亲笔所写,怕是有失偏颇。柴某孤陋寡闻,曾听说屠总镖头书信,另藏玄机,旁人决然伪造不来,其中机密,敢问屠少镖头可知道么?”

    “柴总镖头何必自谦!”屠非常淡淡一笑,瞧了一眼顾层云道:“我父亲跟手下个镖局书信来往,都用这等信笺,伪造之事,早已料在心中,为的就是防备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因此这些信纸到了远扬镖局,我父亲还另有密记,但凡书信出了远扬镖局大门,尽都有此秘记,但有书信不符,一试便知真假!”

    “屠总镖头要是料不到这一步,远扬镖局只怕早已垮了!”费正已是有些信了屠非常几分,点着头道:“不然这些镖局总管,书信来往,万一有所伪造,轻则失了镖货,重则身家性命不保,我看这封信,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那就请屠少镖头一试真假!”柴正同孤叶耳语几句,又跟本明说了几声什么,伸手将信纸向前一递,孤叶本明二人身形一晃,立在两侧,三人眼光一起看着屠非常,这用意已是十分明了,若是屠非常不来试验真假,反要抢夺书信,这三位高手立时便能将他擒下!

    “这有何难?”屠非常轻轻一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瓷瓶来,向着唐门道:“还请端一盆清水来!”

    唐门今日上山,本是要跟五行帮了结恩怨,要论刀枪暗器,那自然是带足的,那里备的水盆来?唐先甲轻轻一挥手,几个高手登时冲出,直奔而去,离着金顶不远,便有一座僧庙,就在这庙里借了一个水盆,又接了一盆山泉,稳稳当当端了上来,放在柴正脚边!

    山上群豪此刻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看着屠非常,倒是顾层云,一脸无谓之意,背着手,似乎观赏群山茫茫景致一般,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屠非常拿着瓷瓶,几步走道柴桢跟前,扒开瓷瓶口木塞,指头轻轻一磕,一颗谷粒大小的黑色药丸掉在水盆之中,见水即溶,顷刻间便已不见,可这盆水竟然丝毫未变,似乎比方才看起来,还清澈几分!

    “就请柴总捕将这信笺放在水中!”屠非常也明白柴正几人此刻心藏戒备,待那药丸入水,便退后几步,将瓷瓶放回怀里,手中暗暗掐着数目,等候片刻,这才道:“我父亲信笺之上,另有秘药做记,现下只要进了这盆水里,纸张之上,必会显露我远扬镖局掌剑令,若无此令,必为假造!”

    “这可有些难办了……”任天白听的皱了皱眉头,似乎自言自语道:“此话尽是屠少镖头自己所说,连柴总捕也不知详细,但不知远扬镖局那些总管们,是不是有人见过,要是从未有人见过,谁人能知屠少镖头所言,一定是真?”

    柴影若听着任天白这两句,似乎有些替顾层云说话,刚想开口,就听自己父亲柴正声音迟疑道:“屠少镖头,请恕柴某多问一句,屠总镖头这信笺密记,除你之外,可曾有人见过么?”看来柴正也是有此疑虑,跟任天白此刻所想一般。

    “我父亲自手创远扬镖局,便从未有人敢伪造我父亲手笔!”屠非常冷哼一声道:“因此这法子,从未有人见过,因此其中密记,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怎么?柴总捕怕我话中有假,跟那些卑鄙无耻小人一般么?”

    “那柴某就信你一次!”柴正眼光瞟了瞟远处旁若无人的顾层云,手指一松,信笺飘摇落水,山顶上有些心急的,忍不住要走近来看,奈何孤叶本明二人站在两侧,那里敢靠的太近,也只是离得稍近,尽力将脖子伸的长些,盼着能看见些许端倪!

    “武昌掌剑旗,江湖谁人敢匹敌?”柴正目光自那信笺落水,便一动不动,脸上神色也是越发凝重,忽的一抬头,目光如刀看着屠非常道:“屠少镖头,如你所言,这信笺之上,的确有你父亲掌剑印记,这么说,这书信的确出自你父亲之手了?”

    “这不可能!”屠非常原本还有一点笑意的脸上,神色陡然一一变,几乎是冲了上来,孤叶道人右掌倏的飘出,一股掌风一横,将屠非常挡在三步之外,唐先甲也是一脸惊讶,那里还坐得住,只不过他深知孤叶本明两人武学精湛,也不敢靠的太前,离着几步,能瞧见水盆之中便站住身形,还有些江湖豪客,挤挤挨挨冲了过来,不住探头探脑,就连任天白也有些按捺不住,一脸惊讶,五行帮木厅之内,也杂乱纷起,唯独那位帮主仇疾安坐不动,眼中似有一抹冷笑一闪即逝!

    “还请屠少镖头看个仔细!”柴正见这么多人挤了过来,伸手将那信笺捞出,两指轻捏,高高一晃道:“连同金顶所来群豪,都是见证,你说这信笺之上,乃是何物?”

    这一下众人便都看的分明,湿漉漉的一张信笺之上,这墨迹竟然并不侵染周围,这也罢了,奇的是这信纸之上,远扬镖局那掌剑印记已是显露出来,一剑直冲天穹,双掌纷飞左右,分明是预先将掌剑印记用什么法子画了上去,才在上面写信,跟方才屠非常所言如出一辙,可说是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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