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光,唐门的演武场上,不少弟子在对打操练,火器房的弟子则跟着唐贺之学习组装机关匣。
    唐箫与唐蕴肩并肩站在远处观望着,唐箫看到火器房弟子脸上皆是掩不住的兴奋神色,便同唐蕴道:“技不压身,他们学会机关术或许在火器的制作上也有更好的提升。”
    唐蕴没有接茬儿,反而看向唐箫低声道:“门主她……真得闭关了吗?”
    唐箫一愣,看向唐蕴:“火主为何要这么问?”
    “她费这么大的劲儿弄了个铁军出来,我刚答应她就去闭关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唐箫笑道:“看来火主是担心我无法培养好铁军啊!”
    唐蕴急忙摆手:“不不不!我本就是看好你的,是你偏偏不作这门主,我就奇了怪了,你就是把门主之位给她,她心里没你还不是没有你嘛!”
    唐箫神情有些僵,缓了缓情绪:“我没有轻慢唐门,更没有把唐门当作俘获别人的筹码,而且我已有妻子,花柔亦有爱人,还请火主不要误会。”
    唐蕴悻悻地撇了撇嘴。
    沉默片刻后,唐箫轻声道:“我知道花柔入门不过两年时间,论资历太过浅薄,但是她比我更像个勇者,她能在乱世的泥泞里坚守自己的心,且比我目光深远……”
    “可是慕君吾是祈王!你就不怕她拿整个唐门去为人家趟路架桥吗?”
    唐箫一愣,随即笑了:“慕君吾可是唐门的弟子啊。”
    唐蕴瞪大了双眼:“他也算?”
    “算!纵然是个外门,但唐门遭逢的变故里若是无他,只怕此刻都已变了孟门。”
    唐蕴登时语塞,而此时唐贺之忙完了教学,向着他们两人走来,眼看就要走到近前时,远处一名弟子手持书信急急忙忙地奔到了唐箫跟前:“唐箫师兄,刚刚收到的信,是……是给毒主的。”
    毒主,这个词刺了在场三人的心,也让他们都很惊讶。
    唐箫连忙将信抓过,那信封上清清楚楚写着“九儿亲启”。
    “哪边传来的?”
    “是楚地红字头的,按例此信只能专送姥姥。”弟子的回答令唐箫有些犹豫又疑惑。
    “你拆吧!”唐蕴不在意的摆手:“姥姥看的,你必然能看。”
    “拆吧,毒主已经不在了,万一有什么,也别耽搁了。”唐贺之也赞同的点头,唐箫当即拆信阅读,唐蕴好奇伸头张望却被唐贺之一把拽开,冲他摇了摇头。
    唐蕴撇撇嘴,与唐贺之一起等待着站在旁边看着唐箫,他们就看到了唐箫的脸色越来越诡异。
    “怎么了?”唐贺之问了一句,唐箫却捏着信突然发足狂奔,唐贺之与唐蕴对视一眼后,立刻追在了后面。
    唐箫抓着信,紧张不安地冲进了毒房院落,直奔了主厅。
    他跑进去不久后,唐蕴和唐贺之也气喘吁吁地赶来。
    不过两人刚跑入院子,唐箫手里抓着一个打开的匣子从主厅内匆匆奔了出来,直勾勾冲着他们两人而来。
    唐蕴不安地连退两步,唐贺之则站定看着唐箫到了近前:“你这是……”
    “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了,我不能确定。”唐箫说着把匣子放到石桌上,将信在手中展开又一折,只露出了信笺最下方绘制的图案:“这图案,你们认识吗?”
    唐蕴和唐贺之定睛一瞧,愣住了。
    那信笺上的图案是绘制着的白色大喇叭花与绿叶藤蔓纠缠在一起,这个图案,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这是上代毒房的房徽。”唐蕴的回答令唐箫惊愕,唐贺之点头道:“没错,当年毒房发生毒爆,数十人无一幸免全部死亡,只有外出做事的唐九儿幸免于难,这才给毒房留了个根。”
    “要不然,毒房就是唐门第一。”唐蕴喃喃道:“哪有什么暗器房,夺魂房称霸的机会。”
    唐箫手指搓了搓信瓤:“既然只有毒主一人存活,那为何来信之人会画下此图?”
    唐蕴看向了唐贺之,唐贺之捋了一把胡子:“能绘出来的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是毒房的,还有一种就是似我们这样的唐门老人。”
    “毒房已无人,那这位当是唐门老人?”唐箫眼眸转动,唐蕴却失去了耐心:“我说唐箫,到底这信上什么内容啊?”
    唐箫迟疑了一下,把信递给了唐贺之。
    唐贺之一愣,接过,念道:“九儿,见字如面,执笔之时,我从未想过还有再见之日,也知道规矩不该与你联系,可是我不得不找你。昔日,你配出解法可驱带毒体之毒,但为何今日此法失效?我来信是求解法告知,此事重大,关系天下苍生,还望不要吝啬,并刻不容缓……”
    “解法?”唐蕴皱眉插言:“带毒体?这都什么呀?”
    “莫慌,还有两段。”唐贺之抖了抖信瓤继续念:“我知唐门规,今日所请实属冒失,但人有私心,我所救之人乃我骨血,不得不救,看在唐门后裔的情面上,还请一定施以援手。另……”
    唐贺之念到此处突然愣住了,唐蕴见他不动,催道:“念啊,愣着干嘛?”
    唐贺之脸有疑色地念道:“另,多谢你换子之恩,保我骨血,华锦此生没齿难忘,来生愿衔草结环,此恩必报!”
    唐贺之放下了信,整个人看起来似有些懵,唐蕴却抠起脑袋:“华锦,华锦,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毒房的,唐华锦。”唐贺之给了提示,可唐蕴依旧是思索的表情,唐贺之翻了个白眼:“哎呀,她和九姑娘还有那个叫唐蝶的,她们三个最为要好。”
    唐蝶?
    唐箫心惊肉跳,心中暗道:她不是花柔的娘吗?
    “哦,对对对!”唐蕴终于恍悟过来:“我想起来了,那两个,一个长得有些妖冶,一个倒是甜美,诶?华锦是……”
    唐贺之无奈道:“妖冶的那个。”
    “哦哦哦,诶?她没死吗?”
    “信都写来了,当然没死。”
    唐箫此时将信拿了回来:“姥姥昏迷不醒,毒主又已辞世,我到底要问谁才能弄个清楚明白?”
    唐贺之和唐蕴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唐箫看着他们两个缄默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浮动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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