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听他提起过。”张好看了肖靖瑶一眼后带上手套,站在解剖台前划开死者的胸腹部,仔细地检查死者的腹腔。“根据尸体状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三点快到四点的时候,死者身中五刀,胸部两刀,腹部三刀,其中一刀伤到脏器和血管,和前两起相似之处是死者的手腕处同样刻有L和M的字母。”接着,张好解剖了死者的胸腔未发现明显的异常。

    何言盯着尸体上不断往外涌着血液。“尸体是在紫藤花园发现的?”

    张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此时的肖靖瑶脑子一片空白,她几乎落荒而逃跑出解剖室,站在楼道里呼吸新鲜空气。待心平复后正要回屋子时被出来的何言挡住去路,他调侃道:“考古人也见不得这场面?”

    恍惚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脸色微白的她强自镇定,一对大眼睛滴溜滴溜的回望着,“谁见不得了。”说完便越过他径直走进解剖室。

    何言嘴角的笑容无声地扬起来,眼中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不想被瞧不起的肖靖瑶从何言的身后窜到他的前方,注视着的解剖台上的尸体体,尽管她害怕,表面却假装很淡定。

    此时夜幕降临,城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从警局出来的两人并没有结束今天的工作,而是来到了案发现场。

    车停在小区附近,夜晚有风携着凉意。即将面临拆迁又矮又旧的的老巷子里没有路灯,肖静瑶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整个巷子显得更加幽暗,她打开手电筒,墙头偶尔会有流浪猫在墙头上走过,走在这种幽暗小巷子里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前几日刚下过雨,倒灌进来的雨水一直积压着,巷子里没有下水道,地面到处都是水洼,很难注意到路面的坑洼处,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空气里有股难闻的腐臭味儿。

    她仰起头望着他,“你确定这就是死者住的地方?”

    “我的脑子一向很好。”

    两人来到案发现场,房间内的血腥味儿依旧没有散去,房子里空空荡荡,四周安静的令人胆颤,阴冷的寒意浸到骨头缝里,她忍不住打一个寒颤,努力地控制自己害怕的心理,毕竟昨天刚死过人,她小心翼翼地问:“人是在哪个地方死的?”

    何言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脚下。”

    肖靖瑶吓得跳到一旁,朝自己站的地方拜了拜。

    在屋内检查一遍的何言,他整个人呆住了,猛地抬头,眼神警惕。与此同时,亮着的灯泡呲呲闪了几下,忽然熄灭,肖靖瑶尖叫一声躲在他身后,紧紧地抓着何言的衣角,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何言的声音非常的低,说:“‘鬼’出来了。”

    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她捕捉到他话里的含义,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哆嗦道:“你别吓我。”

    何言抬脚正要往窗边走去时,身后的人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眉头拧成川字,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

    肖靖瑶摇摇头,气氛僵持了一阵,何言率先败下阵来:“跟在我身后。”

    她的脸露出怯色。“有人来过?”

    楼下在黑暗处一位戴着口罩的男人注视着某个在窗户内隐约的灯光。

    何言不理会她的话。“手电筒关掉。

    他站在原地不动,直到眼睛辨识了四周,何言走到窗前将窗帘扯开一条缝,耳边掠过的,只有风声,没有任何的声音。望着楼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怂了?”

    她的嘴微微颤动后,总算发出了声音:“没,没有。”

    “看来我需要重新认真考虑下你这个助手。”

    “我这人有很多优点的,需要你以后慢慢了解。”

    周围阴阴沉沉的,现在的她头皮发麻,肖靖瑶的脸上出现了一副细思极恐地表情,她往他身边挪了一小步。“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以后你会和我经常遇见这种情况,最好在短时间内习惯。”

    “我可以选择退出吗?”

    “不可以。”

    从案发现场出来,一直到车前她的手都在紧紧地拉着何言的衣角。何言无语地说道:“下次我不希望出现类似的情况。”

    肖靖瑶无辜地回答:“身体本能反应而已。”

    坐在驾驶位上的何言听到轮胎与地面接触有异常的响声,他下车查看,约2厘米的钉子扎在车胎上。

    肖靖瑶摇下车窗,探出头,问:“怎么了?”

    何言紧绷着脸。“轮胎爆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那我们怎么回去?”

    何言打开后备箱,取出备胎和随车工具。

    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你要换轮胎?”

    “嗯。”

    他将手中的三角警示牌递给她。“放到正后方五十米之外的地方。”

    “哦。”

    何言依次打开危险报警闪光灯和后尾灯,站在原地等她。

    “手电筒打开。”

    立在他身上的肖靖瑶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后,何言开始换轮胎。

    肖靖瑶提出建议:“附近应该有修理店,我们可以把车开过去。”

    “车胎已经没气了,”

    “那可以打救援电话。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肖靖瑶彻底无语。

    她看着他熟练的操作,忍不住夸赞道:“没想到你什么都会啊“

    “技多不压身。”

    “像你这么胆小的人考古,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考古的地方一般要么是穷乡僻壤要么或荒山野岭,免不了风餐露宿,依你的胆子怕是很难睡好”

    肖靖瑶蹲在他身边,言语平淡地说:“一开始去的时候会有些不适应,慢慢地熟悉之后也就一般。”

    语气带有戏谑的成分的何言说道:“到现在也还没适应过来?”

    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刚才在屋内,出于本能的她被稍微吓住了吗。她辩解道:“我们考古的是文物、遗址等等一些内容进行研究的物体,你们是对人的尸体进行研究,两者的概念大不相同。”

    “你研究过死人吗?”

    她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没有,不过开棺后有清理过随葬品。”

    他知道她在说谎,并没有点破。

    肖靖瑶提出心中的疑问:“心理专家是做什么的?”

    “遏制犯罪、减少犯罪。”

    她小声地嘀咕道:“等于没说。”

    何言脱下手套,掏出衣兜内的手帕擦了擦手。“好了。”

    “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肖靖瑶的肚子很适宜地响了一声,

    何言望着她看了一眼,“饿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车路过一家又一家的餐厅,他都没有停下车,肖靖瑶侧头问他:“我们不吃饭?”

    “回家吃。”

    “我不会做。”

    车停在路边,肖靖瑶解下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见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问道:“你不去?”

    “不习惯”

    “那好吧。”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

    “九分四十秒。”

    她打开车门,飞快地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餐馆。

    十分钟后,肖靖瑶很准时地回到车内。

    坐在驾驶位上的何言皱了皱眉头,“你吃的什么?”

    吃饱的她很满足地说:“臭豆腐。”

    “下车。”

    “为什么?”

    “我不希望污染车内的空气。”

    “我不要。”

    他再次说道:“下车。”

    “我不。”

    他走下了车,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将她从车内拖了出来。

    “你干什么。”

    “自己打车回去。”

    他将她扔在路边,车窗打开,任由风灌入吹走车内中不干净的空气。

    被扔在大街上的肖靖瑶怔愣地望着车消失的方向,隔了好半晌,一瞬间情绪的难以自控地大喊:“何言!”

    回到小区的肖靖瑶无望地望着夜空,完全忘记白天自己是从那栋楼里出来的,是三单元六号楼还是六单元三号楼?她记不清了,即使找到没有钥匙她也进不去,出来的时候手机忘到家里了,也联系不到江城。

    等到江城下班回来已经晚上十点,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他叫了几声无人答应,有些担心的江城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瞧到躺在沙发上的手机一闪一闪地亮着,心想或许她有什么事出去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影,不放心的江城穿上外套去外面找她。找了半天在路灯下的椅子上找到了她,他走到她跟前,语气中略带些无奈。“打算睡在外面?”

    抱膝而坐的肖靖瑶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起身,脚有些发麻的她险些摔倒,江城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不回家坐在楼下看星星,你老人家还真是有雅兴。”

    “我们住的是几号楼?”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门牌号了。”

    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江城有些担忧地望着她:“肖靖瑶,你现在都记不住事情,那岂不是等你还没老的时候都已经得老年痴呆了。”

    肖靖瑶咬牙切齿地说:“江城!你找死。”

    江城瞧见她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走吧,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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