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周家四合院。

    夜色深沉了几分,寒风渐起,却也少了几分喧嚣。

    虽然周广林身陨,但是这周家大院里似乎没有半点儿做白事的样子。

    两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侧门,随即几个人径直走进了周家院子里。

    叶小孤和严缺在路上玩笑了一阵子,到了周家院子里一时也不好多说其他。

    真到了周家的院子,隐约还是感觉到了几分肃杀的感觉。

    周广林加上他的得力助手张逍,陈云生,突然身陨。

    三人之死,对于周家,对于天门也的确说得上是一件大事。

    虽然周渊常的手腕不俗,但是压的住动静,也压不住人心。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周渊常会火急火燎的,来找叶小孤要天门血符的原因吧。

    “今晚先到这儿吧,两位先去厢房休息一晚。”

    周渊常和两个随从走在前面,没有走多久,就随口招呼了一句。

    话语落下,叶小孤和严缺对视了一眼,只不过眼下也没有说什么的必要,也各自跟着随从去了厢房。

    “吱呀~.................................”

    随手关上雕花木门,叶小孤对于这周家的厢房也没有什么探究的意思,自顾自的就坐在了椅子上,也算是终于能一个人静一静了。

    玩笑之余,周渊常的出现,的确是让叶小孤有些措手不及。

    特别是周渊常竟然还要求叶小孤和严缺,帮着他去找天门血符。

    这天门血符就在叶小孤的手臂上,这还要怎么找?

    其实叶小孤本来也可以直接明说天门血符在自己身上,但是隐约之间又有些莫名的迟疑。

    虽然叶小孤对于这血符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真见到周渊常问起的时候,叶小孤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

    眼下,周渊常看似是找叶小孤和严缺帮忙,实际上估计也有看管严缺和叶小孤的心思。

    “.......................................天门血符吗?”

    一念闪过,叶小孤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也没有什么痕迹,天门血符虽然初时还隐约看得见一个样式,但是现在似乎都已经融进手臂里了。

    叶小孤试着用真元一激,隐约倒也能见着那些泛着血色光华的繁琐纹理。

    暗自轻叹了一口气,叶小孤随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还是免不了暗自轻叹一声蠢笨。

    只不过现在再和周渊常坦白的话,似乎又有点儿不太合适。

    叶小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内视了一下元体。灵台识府和丹田气海的两处结丹,都各自引动着真元,自然运转也不需要叶小孤的刻意引导。

    这么看了一下,似乎也不需要刻意的盘坐修炼之类的。

    叶小孤本来还想着躺在床上睡一会儿,但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和张逍,陈云生的几次交手,隐约倒也发现了自己的些许不足。

    “.....................................实在是太依赖掌心.雷了。”

    一念闪过,叶小孤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时倒也无言。

    虽然这掌心.雷威力强悍,可以说是自己的最强杀招。但是无论是念诵道诀,还是引聚雷光都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遇到像是陈云生那样的体修,一个照面就可以将叶小孤斩杀,根本不会给叶小孤一丝一毫的出手机会。

    只不过...................................

    除去了掌心.雷,另外的一门雷法运行功法--金光咒,其实还要更加繁琐一些。

    金光咒本来就是蕴藏了修炼功法和道法施展诀窍为一体。

    按照金光指诀的不同起手和转换,可以引动金光护身,雷霆除妖,甚至通达自身。

    但是这一套金光咒下来,光是指诀就有百十来个字,真要打起来,对方怎么可能让叶小孤安安稳稳的,掐这么久的指诀。

    “必须得找个人问一问,这个金光咒的各项法门才行啊。”

    心念之间,叶小孤看着手上的戒指,心中微微一动。

    只不过眼下这里不是酒店,而是周家的四合院。如果在这里显露白家的洞府,只怕以后会惹出些事端。

    这么一想,叶小孤一时好像也没办法去找白菲菲。

    百无聊赖之间,叶小孤倒是自己摆弄起了金光咒的指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道诀念诵,指诀掐引之间,叶小孤身上幽蓝的雷光缓缓升腾,萦绕四周。

    叶小孤身上的真元并非纯净,也不是道门正统,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金光普照的效果。

    金光咒引动之时,元体相通,隐约却也自然勾连天地,也和叶小孤如今的双源之体相合。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鸣。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喝!”

    伴随着一声轻喝,叶小孤周围的雷光骤然凝实,再次化作雷甲。

    溢散的气劲甚至将身后的床榻和远处的桌椅,直接击作焦灰!

    “嘭~...........................................”

    叶小孤一听到这动静,缓缓收势,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刚才也只是随意的施展了一次金光咒,没想到单单只是溢散的气劲,就将这厢房里的家具毁掉大半。

    说不上什么威能,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隐约感觉这金光咒控制起来,并不是那么顺畅。

    而就在叶小孤在厢房里,皱着眉头兀自思索的时候,周渊常也面色淡漠的看着跪在身前的随从。

    周广林虽死,周渊常却没有得到天门血符。眼下的局势,其实远比叶小孤想象之中的紧急。

    天门本就零散,如果不能平息这次的风波,周渊常说不定还真是抓不到泥鳅,还能惹得一身腥。

    但是眼下天门血符不见踪影,周渊常也只能兵行险招。

    “乾元白...........................”

    一念闪过,周渊常的目光也难免阴沉了几分。

    ...............................................................................................................................................................................................................

    京城,巷弄之中。

    天刚蒙蒙亮,隐约还带着几分夜里的寒气。

    一只黑色的皮鞋随意的踹了踹巷子口的石墩儿,发出几声轻响。

    来人高高瘦瘦,正捧着双手直呵气,白色的热气升腾之间,一个大光头显得格外的显眼。

    “进去吧,你还等什么?”

    叶小孤站在巷子口还不见动静,反倒是严缺拍了拍叶小孤的肩膀,随口说道。

    话语之间,叶小孤回头看了看严缺,一时还真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开口说道。

    “我还真就是不太明白,你说这事儿没有危险,为什么你不自己来啊?”

    “........................................................”

    严缺闻言,淡淡的看了叶小孤一眼,一时也没有应声。

    叶小孤昨晚试着熟悉了一下金光咒,但是折腾了一晚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等到了今天早上,反倒是严缺主动来找叶小孤,说是周渊常叫他们去找乾元白。

    叶小孤本来还打算找个时间,好好的磨合一下金光咒,一听这话自然是不愿。

    没想到严缺的意思,却是说这事是周渊常首肯,没有什么风险。

    叶小孤这么被忽悠着走到了这巷子口,才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没有什么风险,那严缺为什么还要自己来打头阵。

    只不过,眼下严缺这么等着,叶小孤也不好说是,到了地方还转身就走。

    简单的一念闪过,叶小孤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不太起眼的红漆大门,随口说道。

    “这不是找错地方了吧?你看那门都掉漆皮了,不说匾额,连个门牌号都没有。”

    “要不你去看看?”

    叶小孤这话一出口,严缺却是淡淡的顶了一句回来。

    叶小孤闻言,下意识的反问道。

    “凭什么?”

    严缺嘴角微微一扬,轻笑着看了叶小孤一眼,玩笑道。

    “你不是厉害吗?都快要缠在腰上了,这么厉害不走前面,不是可惜了?”

    这简单的玩笑,倒是让叶小孤和严缺都缓和了几分。

    乾元白的性情虽然说不上古怪,但是毕竟是万道盟的人,至少在这里是不受管辖的。

    这乾元白真要是心情不好,把严缺和叶小孤杀了,那也只能是叶小孤和严缺自认倒霉,也没有地方说理。

    只不过,眼下这一趟要是真能求得,乾元白帮助严缺恢复修为,或许叶小孤也不必再为周渊常提心吊胆了。

    毕竟,周渊常这个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他真要是动了杀心,叶小孤还不一定知道会怎么死。

    “吱呀~................................”

    叶小孤领着严缺缓步走到红漆大门前,本来叶小孤还打算扣响门环,没想到这门却是自己打开了。

    严缺和叶小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迟疑之色。

    只不过都走到这里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两人信步走进院子里。

    院子也并不大,只有二十来平。虽然小,但是迎面的照壁也好,院子里的花鸟绿植也罢,看起来都颇为有些心思。

    叶小孤和严缺一绕过照壁,就见到了那个传言之中天门的梁柱---乾元白。

    叶小孤以前也见过乾元白一次,那次还是在闻道会前的晚宴上。

    眼下见着这乾元白,似乎也和当初没有什么两样。

    鹤发白眉,眉梢极长,低垂如鬓,模样也多有仙风俊逸之气,看起来就十分的博学广识。

    身上穿着一件黑黄相间的广袖长衫还颇为衬气质。

    白发束冠,也只是用了松木钗头,看起来少了几分金玉之气,多了几分清幽闲适之感。

    乾元白就在这院子前,摆着一个黑白棋局。

    棋局上,白强黑弱,已是残局。乾元白虽然持着白棋,胜券在握,依旧是多有迟疑。

    棋盘旁边放着一把小巧的紫砂壶,不见什么纹饰,壶嘴儿隐约透着些微朦的热气。

    见着乾元白这模样,叶小孤和严缺对视了一眼,一时也不好打扰,就这么站着看着。

    只不过这么一等,转眼就是等到了晌午,乾元白依旧是一子未落,整个棋局也不见丝毫变化。

    唯一让人称奇的就是一旁的那紫砂壶,隐约还是散着热气。

    这大冬天的,在外面放了大半天,这茶似乎还没有凉上半点儿。

    “..........................................看出什么了吗?”

    虽然知道,眼下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但是叶小孤眼见着这棋局下起来就没个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严缺一句。

    严缺闻言,看了看叶小孤一眼,也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叶小孤见着严缺点头,却是自顾自的就走到棋盘前,随手拿起那紫砂壶,径直喝了一口,随口说道。

    “好茶~.........................乾老爷子,你一个下棋也怪无聊的,就让晚辈来陪你一局。”

    话语落下,叶小孤回头对着严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给讲两句。

    叶小孤以前就会两把象棋,还都是输得不能自理,更别说这更加深奥的围棋了。

    刚才如果不是叶小孤不会,估计也不用等这么长的时间了。

    眼下,见着严缺稍微懂一点儿的样子,叶小孤倒也主动想要打破这个僵局。

    输赢如何无关紧要,叶小孤只是想要和乾元白说几句正事而已。

    只不过,严缺尚且没有指点一二,叶小孤脸上的神色突然一滞,随即直接耷拉着脑袋,瞬息竟然失去了生息。

    一时之间,严缺面色微变,看着一动不动的乾元白,目光之中却也难掩惊骇。

    ........................................................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小孤暗暗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眼前,满目苍茫,似乎笼罩着无数的云雾。

    沉寂之间,叶小孤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个大概,突然之间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剑吟!

    “噌~.....................................”

    长剑破空,云雾之中突然冲出一个持剑甲士。

    叶小孤一时也没时间再查看四周,袖中的唐刀滑到手中,反手一激,四尺唐刀再起,直接挡住了这一剑!

    “叮~...............................”

    一声轻响之间,叶小孤和这个持剑甲士各退数步,瞬息的交手,似乎也难分出个高下。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唐刀一横,开口问道。

    “未请教?”

    话语之间,这个持剑的甲士在一身白色甲胄包裹之下,也看不清模样。

    叶小孤虽然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但是这个持剑甲士似乎也没有什么应声的意思,手中长剑一扬又冲了过来。

    叶小孤暗自看了看四周,其实隐约也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心中暗起一念。

    “是幻觉吗?还是什么特殊的道法?”

    心念之间,这个持剑甲士似乎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持剑又冲了过来。

    叶小孤面色淡漠,手中唐刀猛的一劈!

    “叮~........................................”

    一声轻响之间,竟然把那个持剑甲士连人带剑砍翻在地!

    只不过,这持剑甲士身上也不见血色,被叶小孤一刀砍翻也没有言语一句,转眼却是化作了飞灰散去。

    “果然是道法吗?”

    一念闪过,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幻阵本就是乾元白的手笔,叶小孤此刻站在这苍茫之中,一时还真是免不了有些心虚。

    乾元白是万道盟的人,他要真是动了杀心,想必也不会像周渊常这样太过顾虑宝儿。

    迟疑之间,突然四周的雾气之中,又窜出了两个持剑甲士,扬剑便刺!

    叶小孤暗自皱了皱眉头,反手拖着唐刀,再次迎了上去。

    刀剑相接,又是连声轻响。

    “叮叮~.......................................”

    “力道变大了?!”

    前后两剑,叶小孤差点儿被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而在叶小孤惊骇未定的时候,乾元白的院子里,乾元白也终于抬起头看了严缺一眼。

    见着乾元白有了动静,严缺一时也顾不得叶小孤,急忙双膝跪地,恭敬道。

    “恳请前辈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严缺话语之间满是恭敬,甚至一见面就双膝跪地,可见他的心念执着。

    只不过,乾元白却是扬了扬手中的白子,淡淡的说道。

    “这残局,我让你持白,坐拥天下之八九。你能取胜吗?”

    严缺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刚才叶小孤坐下来的时候,严缺一直在想着如何以黑胜白,没想到乾元白竟然要他以白胜黑?

    这满盘白子,黑子残存一隅,甚至就是个三岁孩童都胡乱落子都可以赢。

    这还需要严缺动手?

    “晚辈可以一试。”

    心念之间,严缺虽然志得意满,但是也不敢太过张扬,尤且多有恭敬的说道。

    乾元白闻言,也没有应声。

    严缺还在等着乾元白说话,没想到一转眼,眼前四周却是一片雾气笼罩的灰蒙。

    而在严缺身后密密麻麻不下千百的持剑甲士严阵以待。

    严缺身前,一个持着唐刀,身穿黑甲的将军,随手砍倒一个持剑的甲士。

    “定决生死吗?”

    一念闪过,严缺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悲,但是目光之中多少有些阴沉。

    而在另外一边,叶小孤随手砍倒一个持剑甲士,看着眼前的雾气散开,却是出现了成百上千的持剑甲士。

    尤且,这些持剑甲士之前,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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