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的中国,以及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卖淫嫖娼都是违法行为,会受到处罚。但在这里,就算是妓院,那都是国家征税的合法店铺。

    水色说的春楼就是青楼,很多人会把青楼妓院这些词混为一谈,并理所当然地以为,青楼嘛,就是卖淫地呗……

    但是,夏含清不一样。奶奶毕艾华给她补过课,她知道,在中国古代,真正的青楼其实有着大学问,内里区分三六九等,站在最顶端的那些青楼女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都是样样精通,即便是品茶饮酒,也比寻常人更精通几分。而且,那些有大才情的女子还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客人本身也得有钱、有学问、有格调。不然,放个大老粗进去,连吟诗作对都不成行。

    当然,既然说青楼分三六九等,自然也就有不少只做皮肉生意,没什么情调的小妓院。

    洛九天去过。

    咳咳,自然不是去照顾人家生意,那是被逼的没处逃,躲进去避避灾祸而已。

    在那里头,他见识到的,就是他以为的青楼模样啦!

    这一边,夏含清起了兴致,拉着水色问,进青楼有没有性别限制。水色坦然答,并没有。

    夏含清松一口气,没有就好。不然的话,她还得拉着洛九天帮自己易容。

    街上的人很多,夏含清随便打听一下,就问出附近最大最热闹的青楼名字和地址。

    更俗楼,就在夜晚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占地面积极大,算得上是个综合型大会所。就连大门,都不止一个。

    “客人请进!”

    夏含清和洛九天到达更俗楼最大、最豪华的门前头,招牌上更俗楼三个大字在彩灯的映照下格外夺目。在他们前头,有两个人结伴而行,走进楼里。夏含清清清楚楚看到,那人是先交了钱,才被请进去。

    这进门还要钱呢?

    夏含清心里猜测,脚步不停,才几秒钟时间已经走到门口。守在那里的人一拱手:“您二位?”

    “我们三个,啊不对,两个人。”看看站在旁边的水色,夏含清忽然发现,谁说隐身不好?就水色这样,去任何需要门票的地方都能顺利逃票!

    从正门走,不是翻墙!

    守门人又一拱手:“六钱银子。”

    这么多钱?这是什么费?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其实这就是消费的钱?

    夏含清从兜里掏出钱,顺便问一声守门人,守门人面色不变,把钱款结清,递两个小牌牌到夏含清手里,顺便回答:“这是进门费。进去之后若有花销,再掏钱就是。”

    真黑!

    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再掉头离开,夏含清拉着洛九天一起往里走,顺便吐槽这里的费用贵。

    并且纳闷,传说中的老鸨怎么还不扯着手绢儿过来接客?

    进门走了十来米,又是开阔地界。在这地界上,建造了许多独立的小楼,大多数小楼都掌着灯,在夜色里分外亮眼。有乐声从小楼里传出来,夏含清凝神细听,分辨出那是东北角的一个小楼,抬眼去看,震惊。

    在楼下站了有二十几个人,不说个个衣着不凡,但也最起码是中上水平,看着模样,都是年轻人,相貌也说得过去。此时,他们就跟追星族似的,乖乖站在那里,静静欣赏楼上传出来的琴音。

    夏含清好奇,走过去想开口打听打听,可刚出口一个字,就被二十几个人瞪眼,大家就一个意思:别说话!

    被这么些个人瞪眼看,就算是夏含清,也有些虚。她默默地减少自己存在感,悄悄离开。

    走到十米开外,想想还是不甘心,想同洛九天打听打听,偏偏这位似乎比自己还懵,只能作罢。倒是水色,仗着自己是隐形人,悄悄到楼上转了一圈儿,回来之后给夏含清报告消息。

    这小楼上头,有两男两女共四个侍候的人,他们侍候的是这栋小楼里的“楼主”,楼主正在弹琴,坐在她对面的则是今晚的客人,年少多金风流倜傥,比这下头等候的二十多人都出挑。

    水色各处溜达一圈儿,再加上从老王口中听来的消息,总结起来告诉夏含清,这楼下二十多个人,都是这位楼主的爱慕者,不过,今晚没能得楼主青眼,但他们宁愿待在这楼底下蹭个琴听听,也不愿去别的地方。

    照着个意思,其他楼里也都有楼主,而这栋楼里的楼主人气比较旺?

    夏含清想着,这就是更俗楼里的大明星呗?

    楼里有楼里的规矩,只要楼主不送客,就不会接待新的客人。夏含清好奇楼上的风景,就去找别的楼,想看看有没有楼主今晚能接待她。

    这地方确实是人气旺,总共二十来个小楼,除了两个黑灯瞎火的小楼,其他全部有客。弄得夏含清也跟个小迷妹似的,在楼下等。好不容易有个楼里走出来一个白衣公子,负责伺候的丫鬟跑到夏含清面前,问她要不要上去。

    那还用问,肯定是要上去看看的啊。夏含清拉着洛九天就想往上走,那丫鬟巴掌伸在夏含清面前:“买路钱。”

    得,这就开始消费了?

    夏含清问:“多少?”

    丫鬟嘴皮子一碰:“看您心意!”

    夏含清掏出一文钱放到小丫鬟掌心,拉着洛九天往楼梯上走。

    小丫鬟大声唱喝:“谢赏钱一文!”

    周围不少人都朝这边看,夏含清完全不虚,扯着洛九天继续走。有人嘲笑夏含清,夏含清还冲着人家撇嘴:“笑什么笑,不许笑!”

    心意这词儿太刁钻,给多少才是心意啊?那要是钱多才是心意,岂不是没了上限。还不如就给一文钱意思意思呢!

    主要,主要吧,她也没想到,这小丫鬟还带报数的……

    楼梯走完,在出口位置又有一个丫鬟,她看了眼两人:“请二位稍等。”

    转身进了房里。

    “这人家说话的声音倒是好听,长得也好看。”夏含清感叹。要不是这位穿着和楼下那位丫鬟同样的衣服,她都以为这就是楼主了。

    没让两人久等,丫鬟从屋里走出来,抬手指路:“二位请进。”

    夏含清和洛九天一起走进屋里。

    门外虽有华灯,也是黑夜星辰,房中却是亮如白昼,灯光灼人眼。层层叠叠的珠帘遮不住房中景象,精巧的室内装饰是夏含清迄今为之所见第二等——第一等在君天帝陵。木制的家具带着镂空或浮刻的花纹,室内有燃泪的红烛,也有悬挂在半空的彩灯。彩灯样式简单,但上头绘制的图样一点儿也不简单,游鱼一双,活灵活现。朱红的床铺就在屏风后头,在屋子中央是小圆桌,几个凳子被收在圆桌下头。靠窗的地方则有长方形的案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

    墙上挂着琵琶、竹笛等乐器,下头还有琴台,放着长琴。墙边的置物架上有各种在夏含清看来约莫是古董的玩意儿,其中一副玉质长牌,夏含清用自己仅有的知识换算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得值几百两银子。

    楼主是有钱人啊!

    楼主本人从旁边的一个小间里走出来,夏含清理由相信,那个地方是卫生间。她看着明显比丫鬟漂亮许多的楼主,热情地冲上去。

    “你好,你好。”

    楼主见多识广,也已经知道这次的客人有个女客——早前丫鬟撩帘子进来,就是告诉她,新来的客人形貌如何,问她是否愿意接待。倘若先前她不愿接待,丫鬟就会把客人打发走,这是全然合规矩的。不过,她还真没见过夏含清这样热情的女客,上来就抓着她的手,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心里头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楼主面上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同两人见礼,邀请两人坐下。

    不用楼主吩咐,楼里侍候的丫鬟立马准备好三个凳子,还有另一个丫鬟送进来茶水。茶是好茶,就连夏含清都能闻出来,这茶叶质量绝对好,价格绝对不低。

    说起逛青楼这事儿,夏含清是第一次做,本来还担心自己不适应,结果,端起茶杯,喝的不要太自在。

    楼主看着夏含清喝茶,嘴角泛起真心实意的笑,她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也没什么好品尝的,再好的茶,天天这么端着喝,都喝厌了。可是,这小丫头有趣,看着她,这茶似乎都好喝了许多。

    洛九天看似是个文化人,潇洒剑客,其实根本没有这种经历,这会儿把自己手里的茶直接喝下去,就连茶里漂着一根茶叶不小心喝进嘴里,都能眼也不眨地咽下肚。喝完了,也不让楼主续杯,就坐在那里不动不摇不说话,由着夏含清玩耍。

    在楼主看来,夏含清就是谁家在外修行刚归家的千金,而洛九天则是陪伴修行的跟班。

    “这里面东西真多。”夏含清喝茶的时候也没闲着,把房间里面又看了一遍,发现这里头能玩的东西可真不少。

    楼主笑一下,没急着说话。

    “一般客人进来,都玩什么啊?”夏含清好奇,直接问楼主。

    说来算她开挂,她有一种独特的本事,就是感应人家是否处子。这种能力也是几个月前她才发现的,最初就是好奇某个路过的帅哥有没有“开过荤”,这种不着调的念头其实算不上事,但是,当时心中忽然就生出一种感觉,无端而又明显:他还是个童子鸡。

    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继承的那点儿微薄的算命本事,没当回事。后来恰巧又好奇某个长得丑但有对象的男生还是不是处男,心中立刻又得到反馈:早就已经不是处男啦!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有意思了。她又拿别人试了几次,最后还壮着胆子去找别人对了一下答案。虽然大家反应不一,但夏含清根据大家的情绪还是推断出真相,也证明了自己感应的正确率是百分之百。

    这算不上什么大的本事,她就没和别人说。

    主要吧,还有一点,这本事就跟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似的,看的太真,有时候得到的答案自己都未必能接受……

    比如宣传部的某位学姐,也才大三而已,夏含清本以为这位连恋爱都没谈呢,结果不仅不是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咳咳,不如不知道。

    以及,夏含清也看过洛九天,不用怀疑,绝对的童男子。

    夏含清对着楼主开挂的结果就是,知道这位还是清纯玉女身,没有沾染男人的气息,人家楼主做的这是卖艺不卖身的生意。

    楼主放下茶杯,看着夏含清,就像看着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这楼里的玩意儿多的很,客人想试试吗?”

    倒没有直接说一般客人进来怎么玩。

    夏含清想了想,点头:“行。”

    楼主从置物架上取出长牌,放到桌子上:“客人会打长牌吗?”

    能认识已经很厉害了,打是绝对不会打的。但夏含清对这东西挺好奇,就说:“你教我呗?”

    这长牌要四个人打才有趣,楼主随口吩咐,一个丫鬟得令进入房间,自己个儿掏出一个小圆凳坐下,同楼主做了对门。

    把长牌放在桌上,楼主先教夏含清认牌。等夏含清把几种花型都记下,楼主打乱了长牌,背过去放,四人摸牌。这和打扑克牌或者打麻将挺像的,夏含清和大家一起慢慢摸牌。

    等长牌摸好,全部放到自己面前,花了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才摆好。楼主不急,并不催促,丫鬟自然也无言。洛九天,他静静地看自己的牌。

    楼主教认牌的时候说过一遍打牌的规则,这会儿又边玩边教,夏含清玩了两把之后,就理解了这长牌的玩法。

    打从第三局开始,这就要玩“真的”了。

    要有赌注!

    当然,楼主不会玩贴纸条、画乌龟这种低级游戏——这要是真拿出来对付客人,客人脸上也不好看呀!

    这里的赌注,就是写诗。

    能进楼里玩的,那都是有学问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进来的。写诗不算简单,但也绝对不是为难。而且,写得好了,还会被楼主拿出去“表扬”,指不定就能挣个有学问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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