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杜牧要哭了,他心惊肉跳,能感觉到未知的杀机隐藏在天地之中,无可琢磨却又在明显迫近。
    这一界没有生灵能够威胁到他,但是天道……它不是生灵啊。
    天道是什么,没人能够说的清,摸不着也看不见,然而,修行者最怕的就是天道,道伤和天罚就是天道惩罚的体现。
    至于天道杀阵,那是个什么鬼?杜牧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道伤和天罚,他并不陌生,对他已经没有威胁,天道杀阵还是初闻。
    “天道杀阵,只有修士在点燃道火之际才会触发,你现在很难抗不去。”碑灵道。
    “窝日……”狗货一听就毛了,“点燃道火境的强者才会触发,为什么要镇杀我啊,我才大道境啊,天道莫不是抽疯了么。”
    “轰隆”
    一道粗如水缸的银龙直扑下来,砸在狗货脑壳上,劈得他七窍喷烟。
    “你看,挨劈了吧,对天道你最好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碑灵幸灾乐祸。
    “我……”杜牧刚一张嘴,就有雷劫之力从口里窜出,吓得他赶紧闭嘴。
    “虽然谁也不知道天道是何物,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境界越高实力越强,就要越发尊敬,你小子成天没个正形,惩罚你也是应该。”
    “……”杜牧。
    “天道将此界隔绝,就一定有它的道理,你如此欺凌纯血,鱼肉一界生灵,连天道都看不下了,况且你本就不被天道认可,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凶,不镇杀你镇杀谁?既然道伤和天劫对你已经无用,那么降下更高一级的天道杀阵作为惩罚,就是必然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我想回家。”杜牧伤心欲绝,想要回到外界,就像一个受欺负的孩子。
    “天道已经布下杀阵,阻断了回归之路,我是没能力破开的,你自求多福吧。”碑灵无情的道。
    “不是吧,你这老货准备见死不救啊……”杜牧傻眼。
    这狗货之所以敢横推一界,除了仗着自身实力强绝之外,碑灵也是他的后手之一,现在,这个后手撒手不管了,袖手旁观了。
    马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咱们怎么说也相处三四年了吧,感情就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么。
    “不是见死不救,是爱莫能助,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扛吧!”碑灵甩的很干脆,一干二净。
    “麻辣锅吧的,大道火种和天道精粹都特么白瞎了啊,还不如喂猪呢。”杜牧郁愤难平。
    “……”碑灵哭笑不得,这小狗真不是个东西,别人给他的好处他转身即忘,他给出去的东西却至死都不会忘记。
    “先祖啊,请显圣吧!!”
    “先祖啊,请降下法旨吧……”
    “先祖啊,请惩罚那个人类吧!”
    各地生灵,都面向灵山跪拜,更有杂血王者一步一扣头,带领大批原住民朝灵山祭灵而去。
    四面八方,各领各地,都是哭泣的声音。
    这一界哀鸿盈野,流血漂橹,连天道似乎都被感动了,降下阵阵天雷,笼罩四野。
    杜牧并不怕天雷,但是他感觉到那股危机随着天雷的出现,愈发的强烈了。
    他落荒而逃,和天道争命,然而,天道无处不在,这一界已经被封禁了,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要遭!”
    杜牧觉得杀机触手可及,就隐藏在空气里,但是他偏偏捕捉不到。
    天道杀阵究竟会是什么,他并不知晓,但越是未知的东西才越恐怕,他寒毛都竖了起来。
    杜牧在崇山峻岭里穿梭飞驰,狼奔豕突,东躲西藏,然而不管他如何躲避,就算藏匿地下,那股惊悸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老子天生道骨,不属于这一界,你没资格杀我。”杜牧毛了,站在一处山脉的绝颠,指天咆哮。
    “轰隆~”
    天道以神雷作为回应。杜牧无惧,仗着宝体硬抗,然而咔嚓一下,血肉横飞,他那根手指直接被劈开了。
    这货一个哆嗦,发出一声嚎叫,对着手指吹气,“嗷嘘,嗷嘘……”
    杜牧是扛过九百九十九道天劫翻越神界山的,对天劫几乎已经免疫了,这天雷显然比雷劫还要厉害一个层次。
    “天道杀阵究竟是什么。”
    他双眸放光,透彻天地,不过一无所获。
    天地灰蒙,宛如披上一层雾霾,随着这灰雾的出现,那凌冽的杀机,弥漫其中,让他彻骨森寒,如同无数把无形的死亡之剑,随时都会挥落下来。这种看不见、摸不着、逃不掉的感觉让他非常着恼。
    “这灰雾来得古怪。”
    杜牧瞪大双眼,金光穿破迷雾,想要窥探其中的奥秘,然而这灰雾无际无边,像是将这一界都包裹在里面了,他并未察觉到有何异常。
    “嗤!”
    蓦地,一条道纹浮现在灰雾里,笔直的朝着杜牧眉心刺来,强烈的杀意让他神魂差点失守。
    “轰!”
    杜牧踏脚,踩陷一座山体,接着这股力量横移,极速躲避。
    “嗤嗤嗤嗤嗤……”
    灰雾翻腾,这片天地浮现出数之不尽的杀纹,蛛网一般横纵错交,山体被切开,巨石被斩断,碎屑翻飞,草折木摧。
    天道降下杀纹,欺凌天地,网尽众生,要把其中一切物体斩灭。
    无数纹络横掠,比渔网还要密集,杜牧就像一个浪里白条,曲着身子,施展浑身解数,在渔网里摇摆穿梭。
    “哧”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是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杀纹,脚裸直接被切掉,就像切开一条豆腐。
    天道杀阵就像是群鲨嗅到了血腥气,蜂拥而至,肆虐撕咬,但凡是被天道杀纹触及到的部位,都跟切豆腐似的切下一大块。
    魔咒体强如仙金宝器,在天道杀阵下却不堪一击。
    狗货惊惧无比,这片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他则是坠入绞肉机里的生鲜猪狗,活蹦乱跳,却无济于事。
    天道杀阵一现,不可能有活着的生灵从中逃出,因为这是专门针对点燃道火的强者准备的。
    “嘶……”
    狗货皮开肉绽,全身鲜血淋漓,有的地方干脆连皮肉都没有,露出下方平齐的切口,如同斩断的萝卜,平滑无比。
    “这样下去,我将陨落在这里。”杜牧神念电转,思索着脱身之法。对上来历不明的绝世杀伐大阵,他不复以往的自信,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人族不是纯血,而是至高无上的天道。
    虽说修行是逆天而为,但想要对抗天道,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天道,不可战胜。
    最终,狗货无奈的发现,他根本不具备抗衡天道杀阵的资格,除非……他将手伸向了千骄碑。
    “小子,如果你准备动用千骄碑,我保证你会后悔终生。”就在杜牧指尖将要触及到千骄碑之际,碑灵的声响陡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怎么说?”
    说实话,杜牧也不想事事都依仗千骄碑,如果一遇到凶险他就撒出无敌锏,相当于自绝修行之路,不过这一点狗货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主要还是怕那个老货会傲娇。
    “天道杀阵来头固然可怕,这一界无人能够抗衡,连人皇都不行,然而你不同,你天生道骨,只是没有觉醒而已。如果你能闯过这一关,那么你的道骨就会提前觉醒,就算最终受天道所限无法点燃道火,也绝对比天妖王强无数倍。”
    “况且,你现在已经被套上第二道魔咒,如果不借此机会觉醒道骨,恐怕今生都将希望渺茫。”
    “想想你的陆师兄,想想你的火儿师姐,如果不能变强,你拿什么保护他们,将来拿什么对抗人皇。”
    “小子,你不可能永远守护在他们身边,你需要自己的天地,你的根不在这一界。”
    “嗷——”
    杜牧鬼哭狼嚎,像似打了鸡血一般,冲向天道杀阵。
    他被戳中了柔软处,心中刺痛,不希望陆师兄的悲剧再发生一次,更不想剑华宗的悲剧再来一回。
    然而——嗤嗤嗤嗤……
    天道杀阵绝烈而又无情,本来就是为镇杀魔咒体而来,他本来就捉襟见肘了,现在主动贴上去,顿时被切的七零八落,一块块的骨肉翻飞,要不是他神魂被碑灵守住,此时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你小子啊,有时候精明的像只猴,有时候又蠢得像头猪,明知道天道杀阵不可硬抗,还特么愣着脑袋往上冲,你脑子被金三线踢坏了啊?”(正在古浪屿养伤的金三线:“???”)
    “用你的狗脑子想想,不是用身体想……蠢货你在干什么,快把莲子收回去,真是一头气死人的蠢狗。”
    “所谓的道骨就是你的骨蕴含了大道之理,天生和大道相契,唯有让它觉醒,你的身体才不会被天道排斥,才能和大道交融。”
    杜牧被骂的泪流满面,“妈的,我要是知道如何觉醒的话还用听你啰嗦?”狗货狂翻白眼。
    “用你一族的本源印记激活它。”
    “嘶,窝草,疼死老子了……我特么怎么会知道是哪个王八糕子的血脉啊!”这话倒是没说错,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何族种。
    本源印记和纯血印记、神兽的血脉印记都是同一种东西,其实就是血脉符文,只是各个族种之间的叫法不同罢了,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先天就有,而且,好像拥有本命印记的,似乎……都不是人族。
    人族只有到达仙尊才能衍生符文,也就是修士常说的‘仙尊印记’。所以,人族印记是后天的,很后很后的后天,不到仙尊级数,没可能拥有印记。
    换句话说,拥有印记的,不是仙尊级别的修士,那么就一定是神兽、凶兽、妖兽,或者其他族种的什么兽。
    只是这其中的区别,杜牧分得并不是很清楚,他身上虽然有着紫色印记,但那是螳螂的天刀印记,碑灵所指的‘本源’显然不是螳螂的本源,而是源自杜牧自身血脉的族血本源。
    但是,这个东西,杜牧压根就没见过啊,如果他真得拥有本源印记,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货甚至怀疑碑灵是在忽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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