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自在青州与刘晔和郭嘉分开以后,便径直回兖州来向苏牧复命,此前她已经得到了曹操打败袁术将之赶跑到淮南的消息,整个兖州的戒备不比青州差,她知道自己必须掌握兖州的防务,好让高燚知道。

    不过让貂蝉诧异的是,苏牧竟然没有在兖州,而是留书言说去了汝南有要事要办。

    貂蝉无奈之下,只得只身到得鄄城,只见气象大不同之前人心惶惶的情景,相反,倒是遍处繁华的景象,诧异了一番后,她径直来到了太守府中。

    夏侯惇正在审理各县来的公文,见貂蝉来了,不由喜出望外:“貂蝉姑娘你什么时侯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貂蝉笑道:“想来就来了啊,见夏侯将军你正处理着公务,就没敢打扰啊!”

    夏侯惇侧过身头疼地看向案几上那一厚摞公文道:“孟德简直是在存心折磨我,让我来处理政务,以前做东郡太守就够我忙的了,现在又,唉!”

    “空穴不来风!”貂蝉顺着夏侯惇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笑道,“我听说了,好像是曹将军对夏侯将军治军不严的惩罚?”

    “说来真是惭愧!”夏侯惇红着脸挠着头,“还是别说了,对了,孟德说派了你去扬州与刘繇示好,结果怎么样了?”

    貂蝉一愣:“曹将军是这样对夏侯将军说的吗?”

    夏侯惇诧异道:“对啊,怎么,难道这只是孟德对我们说的托词,实际上又派你去什么地方卧底了?”

    “当然不是!”貂蝉笑道,“我只是诧异这样的军事秘密父亲就这么随便说了出来!”

    夏侯惇道:“孟德还不至于这样失策,他只是告诉了我还有戏志才程立等几个信得过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貂蝉释然道,然后又问夏侯惇,“不是说曹将军已经把袁术打败了吗?现在怎么没回来?”

    夏侯惇道:“袁术是跑了,但他还有几个部将盘踞在兖州各地呢?放任不管的话,只怕他也会给孟德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貂蝉diǎndiǎn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曹将军为何不利用兖州本地势力的力量呢?只要得到他们的支持,这应该不是难事吧?”

    夏侯惇苦笑道:“这个事情才叫人头疼啊,兖州本土的势力,都在对孟德持观望态度,不捣乱就已经不错了!”

    貂蝉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曹将军不在鄄城了?那我就去找他好了!”

    “等等,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夏侯惇见貂蝉转身要走,立即横在她身前拦住道,“孟德前几天来信了,说他要回来一趟,我估摸着时间,今天正好要到了!”

    貂蝉不解道:“真的假的?不是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吗?曹将军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夏侯惇道:“还不是戏志才这个家伙,说是要为孟德举荐一个十倍于程立的大才,你也知道孟德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嗜才如命!”

    “好一个嗜才如命!”戏志才的声音大笑着从门外传来。

    貂蝉和夏侯惇同时向门外看去,只见戏志才今天穿戴得格外华丽,正领了一个人向府内走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嘉!

    郭嘉也看见貂蝉,只是看了一眼,继而立即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跟着戏志才走进来。

    “志才兄正说你呢?怎么去了半个月才回来?你不知道你走后的这半个月里,这些个堆积如山的公文可把我给头疼坏了!”一见戏志才来了,夏侯惇简直是两眼放光,上前就拉住戏志才的袖子急切说道。

    “呵呵我也知道这半个月难为元让你了,但阳翟离咱们鄄城可有好几百里呢,半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一路上我可是累坏了两匹驿马呢!”戏志才微微一笑道。

    “阳翟?你去阳翟干什么?”夏侯惇不解道,这时他才注意到戏志才身边的郭嘉,一脸病容,清秀中却透着满满的自信,当下好奇起来,“志才兄你说的那个十倍于程立的大才不会就是这个先生吧?”

    戏志才不答话,而是指着案几上的公文对夏侯惇道:“大才,绝对是大才中的大才,不要说这公文堆积如山,就算是堆积dǐng天,他也能一日之间全部批阅完!”

    “啊!”夏侯惇大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嘉,“有这么神吗?”

    “貂蝉姑娘原来也在啊!”戏志才也看见了貂蝉,极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道,“还请恕我眼拙,没有看见貂蝉姑娘在!”

    貂蝉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冲到戏志才身前,伸手揪住他头上的一撮白头发恶狠狠道:“你眼拙?你眼拙还有本事给父亲去找大才,每次看见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似地,我有那么可怕吗?”

    “疼疼疼疼疼!”戏志才赶紧伸手抓自己头发,却早被貂蝉揪掉了好几根,她娇笑着摊开手掌一口气全吹飞了开去,掐着腰嘻嘻笑着盯着戏志才看。

    夏侯惇早在一边乐开了花,连郭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以前听家乡人说有一个叫貂蝉的姑娘总是把志才兄你欺负得团团转,我还起初不相信,但今天可是不得不信了,唉,想不到志才兄你颍川大才,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说着郭嘉意味深长地看着貂蝉,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貂蝉也看出了郭嘉的用意,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紧接着冲郭嘉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大呼小叫:“你什么人啊,竟敢说我是小丫头?你看看你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身子骨恐怕还没有我重吧!”

    “在下郭嘉郭奉孝,颍川阳翟人,是志才兄的同窗,今番是应志才兄的邀请前来与曹操将军相见,这位想必就是貂蝉姑娘了,在下有礼了!”郭嘉对着貂蝉作揖道。

    算起来,他这是第三次假装以陌生人的身份与貂蝉“初识”了,若不是心理素质好,当真要笑出声来。

    “貂蝉姑娘,不要闹!”

    曹操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曹操尚是一身戎装,远远策马过来,进了府内,将马缰交与下人,自己摘了头盔卸了铠甲,夏侯惇立即上前接过:“孟德!”

    “恩!”曹操的脸上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却难以掩饰他的喜悦之情,他先是看了看戏志才和貂蝉,“貂蝉姑娘,你每次见了志才兄都要欺负他一下,我真是没话说你了!”

    貂蝉噘着嘴道:“还不是每次曹将军都替她说话,不然这家伙怎么会这么猖狂?”

    “厄!”戏志才擦了擦汗道,“猖狂这个词可不要随便用啊小姐,我戏志才可不是那种人!”

    “呵呵呵!”曹操快步走到戏志才跟前,刚想拍拍戏志才的肩膀,却看到了自己满身污泥的双手和戏志才的华服,立即抽回双手。

    貂蝉眼尖,刚才就招呼了下人打了盆温水过来,亲自端着来到曹操面前道:“曹将军一路上累了,先洗个手吧!”

    “貂蝉姑娘真是体贴!”曹操大笑着看了貂蝉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又化为正常,一边将脏手泡进水中搓着手上的泥土一边看向旁边的郭嘉道,“这位先生是?”

    戏志才见状立即给曹操介绍:“这便是我和文若的师弟,郭嘉!”

    曹操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定定地看向郭嘉,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洗手。

    其实在洛阳之时,曹操率军在北,郭嘉率军在南,二人曾经只隔着半座城的距离。

    只是当时曹操对高燚还没有戒备之心,如果他那时在高家军中安插几个细作的话,就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郭嘉早就是高燚的人了。

    郭嘉也是微笑着看向曹操,同时也看向曹操身边的貂蝉。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瞬。

    还是貂蝉先反应了过来,他提醒曹操道:“曹将军你快洗啊,我的手可都酸了!”

    “呵呵呵,好好好!”曹操似乎没有听见貂蝉在说什么,而且连手也忘记了擦干,就这样乍着手来到郭嘉面前,对他是上下仔细打量,似乎要把郭嘉从头到脚看个遍。

    戏志才在一旁轻声道:“主公!”

    “哦!”曹操这才回过神来,连毛巾也不用,只将两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尴尬着笑道,“竟然让大才在这里被冷落着站了半天,真是我的罪过,先生快屋里请!”

    说着曹操立即满脸恭敬之意,闪在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郭嘉看了戏志才一眼笑着说道:“真是有意思,曹将军见了在下洗手都顾不得擦干,这样的人希望不会让我郭嘉失望!”

    说完这句话郭嘉旁若无人,径自迈开步子向屋中走去。

    曹操的眼神扫过貂蝉、夏侯惇和戏志才三人,也向屋中走去。

    夏侯惇对戏志才道:“我们也进去吧!”

    戏志才却拦住了他:“不,主公刚才看我们一眼就是让我们都守在外面,谁也不要进去,他要和奉孝私谈!”

    “真不愧是曹将军的心腹!”貂蝉哼了一声道,“一个眼神就能猜出用意,简直可以做人肚子里的蛔虫了!”

    “貂蝉姑娘,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戏志才这时却忽然变了一脸正色。

    夏侯惇诧异道:“志才兄你问就问嘛,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

    这个戏志才还从来没有在貂蝉面前这么严肃过,貂蝉心中不由打起了鼓,但还是回答道:“有问题你尽管问好了,我可是过期不候的,说不定下一次咱们再见面就是明年了呢!”

    “那好!”戏志才看着貂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袁绍安插的人来信说郭嘉曾经在黎阳和一女一男接触过,后来根据他的调查这个女子叫——貂蝉,那么我要问的是,貂蝉姑娘刚才为什么装作和奉孝不认识,你们明明在一起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们都去了哪里,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没有厮杀,貂蝉却分明感觉到后背浸出了冷汗。

    这个戏志才,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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