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在他温润的掌心打着圈圈:“那臣妾明天就回东宫了?”

    “你说怎样就怎样,朕都依你。”

    “那皇上能另外赐个住处给臣妾吗?”

    “此事免谈!”孙闻一口回绝,“东宫是最适合你住的,而且书房后的那一片花园,还得交由你打理。”

    那满园的剑兰,也不知她知不知道他的心意。

    “小气!”

    “谁让朕是一国之君呢。”孙闻一把钻进被窝抱住她暖暖的身子,“凡事都由朕说了算。”

    自菖蒲回东宫后,对内侍局更是事事上心,年底派发到各宫东西都吩咐不容有丝毫差错,加之撤了慧云这个出纳姑姑后,尚未找到合适人选担当此任,她就更忙了。

    有几次,孙闻来都扑了空,心里暗暗不痛快,倒也没说什么。

    月色当空,内侍局一间屋子里仍亮着灯,菖蒲坐在书桌前和古兰、若容两人商榷大年那日的事宜。

    菖蒲问:“后天就是大年了,皇上说年三十那日和后宫妃嫔一起守岁,晚宴的菜式都要吉祥瑞和的,这一切都要做好准备。”

    古兰颔首:“奴婢都吩咐下去了。”

    菖蒲点点头:“其他的事进行地还算顺利,应该没什么要操心的了。”

    若容道:“奴婢听说几位王爷都会从封地赶回京,给皇上拜年来着。明天就要进宫了,内侍局是不是也该开始做准备了?”

    菖蒲小心翼翼问道:“几位王爷也要回来?”

    若容答:“说是几位王爷一起上奏请柬来着,皇上也应允了。”

    看来孙闻虽有心阻扰几个兄弟,但也忌惮他们合作之力。

    菖蒲只觉得一颗心在往下沉,有点惶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轻轻道:“此事应该交由内务府处理,不然皇上的旨意早就到本宫这里了。只是如果王爷和家眷都来,宴会上的事要多费心一些。”

    古兰和若容道:“是,娘娘。”

    菖蒲站起来:“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本宫也该回去了。”

    古兰道:“这么晚了,有没有轿辇送娘娘?”

    “不必麻烦了,有平儿陪本宫走回去就好。”

    “夜里风大……”

    “没事的,你们去休息吧。”说着,菖蒲从平儿手里接过大氅裹在身上,平儿提过一盏青莲宫灯走在身后,“娘娘,我们走吧。”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古兰说:“她虽然是个女的,但是做起事来真的有条不紊。”

    若容不屑一笑:“怎么,你对这位内侍女官这么上心?”

    “是欣赏。”古兰微微一笑,“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别人所没有。”

    “是妖气。”若容愤愤道,“她把内侍局掐的死死的,真有两下子。”

    古兰朝她看一眼:“或许,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菖蒲一边走一边和说话:“前面要转弯,不要磕到。”

    平儿见她对每条路每个角落都熟记于心,不禁钦佩道:“娘娘真是记性过人。”

    菖蒲呵呵一笑:“时间久了你也会记得的。”

    身后忽然黑了,她转身:“平儿?”

    她转过去摸索:“平儿?灯灭了?”

    却整个人撞到一团黑影上。

    “你……”

    那人捂着她的嘴就拉着跑。大氅在挣扎中掉落,冷风直灌入身体,菖蒲冷得直发颤:“唔……唔唔……”

    那人拖着她一直走,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打着寒战出声:“你要带我去哪里……”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打晕过去。

    这时从黑暗处走出一个人。

    打昏菖蒲的男人问那个人:“现在怎么做?”

    那人身着黑色披风,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声音轻细:“把她的衣服脱了。”

    男人有些犹豫:“这……”

    “你不愿意?”

    “我脱就是。”

    他几下子就将菖蒲身上的衣物褪去:“就让她光着身子?”

    “你可以帮她取暖的。”

    男人语塞:“我是怕她就这样死了。”

    “现在死,不是太容易了吗?”女人冷笑一声,从身后拿出一件男人款式的大氅,“把她裹在这里,就冻不死了。”

    男人照着做了,问女的:“你费尽心机做这些事,无非是要她难堪。”

    “我要她在他的心里失去一切。”

    男人很是失望地看着她:“难道这就会让他爱着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有这么做。”女的转过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男人在身后道:“如果是我做皇帝,你会像爱他那么爱我吗?”

    女的不说话,无声消失在黑夜中。

    男人低头看了看菖蒲,继而也离开了。

    天明,冷霜凝结在裹着菖蒲的大氅上。

    早起的宫女内监陆续聚在边上指指点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有个人,你们看,那是头发。”

    终于有人大胆去掀开大氅,看见是个穿着亵衣的女子,扳过脸一看,都惊吓住了。

    菖蒲整个人都僵住了,屋里的火盆烧得火热火热,几个宫女不停地给她搓手暖脚,脸色才渐渐好转起来。

    孙闻在边上看着她,自己提早下朝回来,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下,他指着地上的平儿问:“怎么回事?”

    平儿不住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福荣宝见她说不出话,在边上道:“皇上上朝的时候,底下人来报说发现娘娘躺在地上。”

    “怎么会躺在地上?病了?”

    “不知道,说是身上没穿衣服,身上只有一件大氅。天冷,大氅上都结了霜。”

    孙闻心一惊:“她去做什么了?身上怎么只会有一件大氅?衣服呢?”

    福荣宝低着头,嗫嚅:“而且……他们说那件大氅不是娘娘自己的。”

    孙闻更是匪夷所思:“不是她自己的?”

    “是……是男人的大氅。”

    “拿来朕看看。”

    福荣宝吩咐平儿:“快拿来给皇上看。”

    孙闻接过那大氅一看,领子边上绣着一个小篆的“启”字,让他气得五指哆嗦。

    福荣宝也觑到了,暗知不妙:“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启王今天连早朝都没来上,更不要说进宫了。”

    孙闻死死捏着那件大氅:“立刻派人出宫,问启王昨晚在哪里。”

    “要不要把启王宣进宫?”

    孙闻抓着大氅的手又暗暗使了劲:“暂时不用。”

    035 朕不是她的那个人(二更)

    去了一趟驿馆,福荣宝又赶着回宫。

    孙闻在东宫的寝殿里陪菖蒲,听说福荣宝回来了,忙起身出来。

    福荣宝见到他忙行礼:“皇上。”

    “孙启他怎么说?”

    福荣宝神色严峻:“启王妃说王爷昨夜一夜未归,回来后说头痛,正在休息。奴才便回来了。”

    孙闻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望。

    福荣宝见他那样失望,轻声道:“皇上,奴才觉得事情不是所想的那样。”

    “他一定是没穿大氅,才头痛的。”孙闻深深吸一口气,“昨夜,是他进宫了。”

    “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孙闻自嘲道,“女人只有为心爱的男人守身如玉。朕不是她的那个男人。”

    福荣宝还想说什么,孙闻摇了摇头:“不用再问了,再问就是揭了朕的自尊和颜面了。”

    “皇上……”

    “这件事,不准任何人提及。”

    福荣宝颔首:“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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