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依旧咆哮!

    夜,深不可测。雪地的夜,更是深不可测,诡异地分着黑白。

    冰雪依然不分昼夜地漫天飘荡,在那呼啸的风声中,似是夹杂着一些若断若续的哀鸣,宛如魔咒。

    二人这样在大雪中走了已有几天的路程,突然看见周遭且布满大大小小的雪丘,二人驻足在一高约两丈之雪丘前,因为他们好像听见,有说话声传自此雪丘之后。他慢慢地走近,一边走一边听,发觉雪丘之内竟有,四男一女。

    为首男子年逾四十,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镶金手柄的宝剑,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身材魁梧,眉吊剑,不怒而威。

    站在中间的男子虽然不如为首男子,但神情脸庞都和为首男子极像,分明是一对兄弟。

    另外一男约莫三十出头年纪,虽然手执单刀,一身粗衣麻布,但仍掩不住满脸秀气,剑眉星目,整个人看来竟有点难看之色。

    站在其身畔人也是一身粗一打扮,但女子却是美得惊人,但见她杏脸朱唇,柳腰娉婷,娇躯在风雪中柔若无骨,观其外表实与那俊男天造地设,极为匹配,然而眸子隐见忧色,心事重重。

    没想到你二人会躲到如此天寒地冻之处,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说话中年其实是一度显赫江湖之傲剑堂第四代堂主——傲绝,中间汉子则是其弟傲月。

    傲剑堂原是江湖十大名门正派之一,可惜时移世易,至今已经式微,早沦为魔教之旗下!虽然傲绝知道这让江湖中人而不耻,但傲绝一心想要重振傲剑堂往日之辉煌,虽归属余魔教旗下,但一刻也未放弃寻找天剑的下落,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天剑之力完成先祖的遗愿。

    女的乃是傲绝的表妹冷霜,粗衣男子乃是傲绝的结义兄弟江鹤,亦或者说是傲绝的救命恩人。

    观乎二人,直有天渊之别,很难相信他们会拉上义结金兰兄弟关系!简直难以置信!只是,世情大都荒诞,每多如此。更令林天南难以置信的世事还在后头。

    大哥,这就是你的那位结义兄弟,中间男子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傲绝答道:我因多年前负伤逃到在这雪岭下,当时乃被江鹤所救,遂我们便义结金兰,当我得知六年前他神秘失踪,我便揣测有可能和玄天墓有关,近年一直寻找,终于在此寻到。

    冷霜突然说道:傲绝,我与你兄妹一场,你岂先不念亲情也罢。但江鹤乃是你结义兄弟和救命恩人,你今日却要来苦苦相逼,你这个当义兄的倒是对他报答得很啊,真是义薄云天!

    此语一出,傲绝随即满面通红,那美貌女子反露出欣慰之色。

    此时傲来和道:大哥,这种人倒是十分罕见!他对咱俩都有大恩,不是吗?

    傲绝道:“二弟,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何而来?我们此行就是要从他口中探问其墓穴所在,并不想杀他!

    傲来听罢仍是不忿,道:“大哥……”

    傲绝恼其北冥顽不灵,不俟他再说下去,迳自抢着道:“二弟,我问你,你可还记得父亲因何而死?”

    风清和听其兄提及父亲之死,知其动了真气,遂低下头道:“记得……”

    风清鹰铁青着脸:“是吗?那你再说一遍,让我知道你多年来未有半点遗忘!”

    傲来犹记得那一晚,一位手持血剑的男子和父亲比武,因父亲不敌,便使出傲剑堂的灭天剑阵想要困住男子,不知后来那男子竟然成魔一样,杀光傲剑堂三十余口,我兄弟也是因为躲到密室才逃过一劫,但傲绝还是被其剑气伤到,幸得江鹤救下才保得一命。傲来当即身子一抖喃喃道:”剑中之魔“林天南。

    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全都听到,躲在雪丘后面的林天南也是身体一震,亦没想到当年的一己私欲竟然会造成这样的悲剧。秦荣暗里却想,所谓名门正派也不外如是,以众凌寡,真是枉称英雄好汉。便安慰道:大哥,你当初并不是自己本心,而是误杀,皆因对方想要杀你,所以大哥不必介怀。林天南虽然听到此话默不作声,心中岂能不自责?

    傲绝道:“好,只要你记得便好!当年我俩羽翼未丰,况且仇人武艺高绝,惟有苦练剑法以待他朝亲手报仇!

    傲来亦深明其兄报仇心切,但他一直怀疑其兄找着江鹤后将会如何将之逼问。无论用何种方法,此举一早就不应该,若非傲绝时刻以父死相逼,他亦不会跟其一起前来,:“大哥,父仇固然不共戴天,但若靠不义之徒来达致目的,恐怕……”

    傲绝看见其弟这番手软,亦动肝火,大骂道:你给我住口,你难道忘了我们风道今日所谓何吗?为兄亦有苦衷!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冷霜终于按捺不住,冷冷道:“苦衷?出卖义弟也有苦衷?”她不单人如其名,声音也如其冷,冷中隐渗无奈。泠霜言罢侧头看着傲绝,她的脸越发苍白。

    念及往昔一切再难自复,江鹤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

    江鹤冷冷地说道:“傲绝,你可知道最近半年雪地之中到处是死尸,你可知是何人所为?他如今还是你要找的人吗?”

    傲绝愣愣道:“你是说前段时间屠杀之事?”

    江鹤又道:“你们既然不猜,我也不想再将此事隐瞒,疯癫之人——”他语音稍顿,环顾众人表情,只见其余三人全在屏息静气,遂一字一字的道:“天下第一剑客---林天南!”

    傲绝呆了半晌,终于凄惶的摇头道:“不,不会是……他!绝不会是他!你……你一定看错了,是你看错了……我还没没找到天剑,还没练成绝世神功,他岂能会找到我俩”他反反复复说的都是这些话,显见已六神无主,心中大乱亦或害怕,害怕生命,害怕得到的一切化为乌有!这亦是曾今所谓的门名正派!

    此刻林天南情绪是乎有点烦躁!但此时有双手放在林天南的肩上,林天南瞬间平静下来。

    傲绝此刻有点狂躁,忽然拔出长剑,剑指江鹤道:义弟,你今天只要说出墓穴所在,为兄倒可以放你一马,也好让你和冷霜妹妹逍遥自在,如若不然。。。。。。

    哈哈哈!傲绝,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欲,竟不顾江湖之义,手足之情,你想要得到墓穴,莫说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亦不会告知于你,这岂不是危害江湖。

    哈哈哈!好,那我今天就先夺走你心爱之人,让你痛不欲生。说话同时,傲绝蓦地挥舞手中剑向冷霜刺去!忽来一剑纵是江鹤也未反应过来,此刻唯有用身体去挡才能救下冷霜。果然,长剑之下,江鹤胸口被长剑刺中,鲜血不断流出。

    傲绝也是没想到江鹤竟然以身挡剑,一时也是愣住,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纵然得不到墓穴的消息,也要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任何秘密。随即又是一剑向冷霜刺去。

    此刻雪丘外的林天南望着冷霜怀中的江鹤,也是心神触动,也许是想到那夜的妻子。“当”的一声,傲绝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第五人出现,傲绝手中长剑显被震脱!

    不单傲绝的心,在场各人的心亦遭同一命运,尽皆被震到!

    一众人等怆惶回头一望,当场神为之骇!但见一散发汉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身后跟着一名蓝衣男子,众人皆认出那把剑,最震惊的莫不是傲绝兄弟二人。他万万没想到林天南会出现在此,此刻他亦是骑虎难下。

    金色剑柄!他兄弟俩可有两颗金色的心?顷刻之间,白茫茫的雪地仿佛被两根金箭划过,箭速快若闪电的刺向林天南。林天南望着那刺来的双剑。他的愤怒已达顶点!他恨得牙要紧咬,迸裂出血冷冷的看着二人。

    他的人,要恨尽世间不义之事!他的剑,要斩尽天下不义之徒的头颅!他与剑,今日誓要对兄弟二人的不义作出血的审判。林天南猝地把嗜血剑横挥,寒光一闪,正是“玄灵剑法”之——-“玄天斩”!

    就在寒光闪过的刹那,傲绝二人骤觉被剑中剑气一侵,全身登时僵止不动,两股滔天血浪突从二人腰际喷出,二人一同惨呼一声,惨遭拦腰斩杀,跌到地上!尸体自胸腹以下尽被一剑剖开,肠脏全都掉了出来,死状异常可怖,傲绝傲来兄弟二人双目中流露的惊诧之色,像是无法相信杀他的人居然可以轻松杀死他们一样。

    此刻是不知止境的沉寂。一阵寒风飒然掠过,在雪中飞荡着的,不独是雪,还有血与死亡。此刻傲绝看着林天南手中握着的嗜血剑,剑锋饱染鲜血,俨然刚刚审判了人间不义!可是,谁曾执剑?谁曾审判?谁才是真正的辣手判官?

    这个世上,仿佛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就在林天南还在看着傲绝二人之时,突然一声”噗哧“,林天南和秦荣转头看到身后的冷霜胸前竟然插入的一把匕首,鲜血不断的流出。林天南此刻双目睁大,一反以往疯狂,扶住冷霜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冷霜又是一笑,笑容益苦,道:“江鹤……死了,我……活下去……也没……意思,我此刻……也要下去……陪他去了,林大侠……我知道你内心是……正义的,将来若有机会铲除魔教……到我们两人的坟头……报一声,我们……就心满意足了。林天南看着冷霜闭上的双眼久久不能平静,秦荣亦是如此。

    早在多年之前,她们已放弃一切,隐居于此,到了今时今日,她们只求能平平凡凡、宁宁静静地度过余生!可惜,为何江湖人总不给她们半点宁静与幸福?

    是的!生命苦短……他和她,历劫重重苦难,到了最后最后,终于又可如当年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了。

    将二人埋好之后,林天南喃喃道:何为江湖?情或义?他言毕长叹一声,秦荣便觉悟莫名其妙,但林天南渐渐去远,也是不能逗留,只好无奈的一笑,跟着便紧追林天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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