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入夜,寒辰鸣泣。

    林三次正躺在小船上歇息时,龙兄虎弟便游了过来,二人扒着船,目不转睛的看着林三次手中摆弄着的那个玩意儿。

    林三川瞥了他二人一眼后笑道:“你们小子不是该去睡觉了吗,来我这儿干什么?”

    阿龙闻言笑道:“三川哥,你手里拿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紫米粑粑吗?”

    林三次癫了颠手中这个那日他从白帝城下捡来的黑球笑骂道:“粑粑你个脑袋,这东西可是个好玩意儿,你们上船来,我让你们瞧瞧这玩意儿的神奇之处。”

    闻言,阿龙阿虎便扑棱着身子上了小船。这小船登时一晃,林三川也被二人溅了一身的水。”

    “看着点,臭小子们!”听得林三川这没好气的一骂,龙兄虎弟皆是嘿嘿一笑。旋即,阿虎说道:“三川哥,你也让我们玩玩儿呗。”

    林三川冷哼了一声道:“这玩意儿你俩小子可玩儿不来。”

    听得林三川这高人一等的语气,这俩小子的倔劲儿登时便涌了上来。阿龙梗着脖子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玩不来,我们哥俩平日里可没少鼓捣那新奇的玩意儿呢。”

    林三川闻言一笑道:“那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儿出个什么花儿来。”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那黑球扔给了阿龙。

    阿龙伸手一接,却险些仰倒在地上。旋即,他便顺势坐下来道:“这什么东西,怎的这么沉。”

    “让我来看看!”阿虎兴高采烈的去拿那黑球,却拼尽了两只手,费劲了全身力气才将这黑球拿起来。

    但这刚一拿起来,阿虎便皱着眉头,将其又往下扔去。

    “不好玩儿,这就是个大铁蛋  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林三川看得那黑球就要重重砸在船上,他登时便一把将其给接在了手里。随后,他就瞪着眼对二人呵斥道:“你们这两个倒霉催的,要是将这船给砸露了怎么办!”但他这话音未落,便又笑了起来。林三川心中暗道:“他娘的,老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玩意儿给研究透彻,怎会让你们这两个青瓜蛋  子就这么随意破解了?”

    阿龙撇嘴道:“三川哥,这么一个黑铁球有什么好玩儿的,你真是没见过世面。想我跟阿虎小时候,村里来了个货郎,他手里那好玩的东西才多呢。”

    阿虎听罢也是忙点头道:“是啊,我还记得那货郎手里拿着的那只小木鸟可好玩儿了。他只是将那木鸟背后那跟绳线一拉,然后再一松,你猜怎么着?”

    林三川闻言笑道:“飞起来了?”

    阿龙一听忙拍手大笑道:“你瞧三川哥,活脱脱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木头做的鸟就算再精巧,也飞不起来啊!”

    阿虎也跟着笑道:“那只木鸟竟自己在地上走起来了,一摇一摆的,不晓得多好玩了。”

    林三川被这俩小子的一唱一和气的着实是无话可说,他忽的呵斥道:“那不会飞的鸟就是鸡!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那木头鸡连落了毛的凤凰都不如!”说罢,他单手一抬,将手中那黑球举过头顶道:“我这东西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宝贝,今天非要让你俩小子见见世面不可!”

    旋即,就见林三川站起来,将另一只手放在那黑球的上面。他上下这两只手反向一用力,阿龙阿虎就听得嘎吱一声。这约摸着有三四十斤的黑球竟被林三川给拧动了,阿龙阿虎二人登时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虽然听见了声音,这黑球倒是没什么变化。

    林三川笑道:“先往左边拧半圈,然后再将这黑球翻半圈,再拧上约摸有一圈儿的三分之二。”嘴上说个不停,他这手中的功夫也没含糊。只见林三川这么一拧,这黑球上便出现了道约有三寸长短,指甲盖儿薄厚的裂缝来。从这裂缝中看去,能瞧见里面不晓得有什么东西正氤氤的发着温和的白光。

    阿龙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林三川一听,骤然便眉飞色舞起来。紧接着,就看那黑球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起来,阿龙阿虎看的是眼花缭乱。这一出,林三川倒是脱不了卖弄之嫌。

    片刻之间,这黑球上的裂缝一道更添一道。细细数来,在林三川手中的动作停止以后,这黑球上的裂缝竟出现了整整九九百十一道。而此刻这黑球,就宛如一个缠着黑布条的灯笼,那温和的光芒,便从那稀疏的裂缝之中溢流而出。

    阿虎拍手道:“这东西挺好玩儿,他是怎的将一团火给藏在里面的?”

    阿龙忽的拍了阿虎的脑袋一下道:“笨蛋,我看着里面藏的是颗夜明珠,用脑子想想,便也晓得这里面是藏不了火的。”

    一看将这兄弟二人给震住了,林三川便喜形于色的说道:“这还不是这东西的真正玄妙之处,要是你们两个敢随我下水,那我便让你们瞧瞧。”

    这两兄弟如今正是贪玩儿的年纪,一听林三川这么

    说,均是瞬间便将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衫给脱了下来。林三川见状笑笑,便解了腰带,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龙兄虎弟紧随其后。

    且说一下水,林三次便紧紧将那黑球给抱在怀里,丝毫没有将其拿出来的意思。约摸着往下潜了十来丈,阿龙阿虎快要坚持不住时,林三川才停了下来。忽的他转身对龙兄虎弟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好好瞧着以后,便一把将手中满是裂缝的黑球给扔了出去。

    说来倒也奇怪,这握在手中沉重无比的黑球,竟能漂浮在水中。这黑球往水中升了两丈后便停了下来,而当其挺稳后,众人周围的景致竟陡然一变!

    只见以那黑球为中心,浓稠的白雾便从黑球的大小裂缝中迅速溢出。不出片刻,这白雾就蔓延出了方圆二十多丈。阿龙阿虎一被这浓雾盖住,登时就觉得有些怕了。正当他俩想摆脱着浓雾的束缚,往水面游去时。林三川却拉着二人的手臂,将他们拽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这雾中景色再起波澜变化。

    只见一座座奇峰从这白雾中耸起,瀑布河流之景观也是毕现。阿龙阿虎见此奇景,竟险些忘了闭气。林三川旋即运出两道真气,护住兄弟二人的心脉后,便拽着二人在这山水幻境中游荡起来。

    有了林三川的真气护体,这兄弟二人便没了后顾之忧,专心致志的观赏起着虚妄但同样又皆显神奇的幻境起来。一路游着,二人竟能看见在那群山峰峦之中,修盖着座座素雅亭台。而在山水之间,更有绚丽飞鸟掠过,五彩神鱼跃出。阿龙想要伸手去捕捉那掠过身边的一直飞鸟,但这虚无缥缈的景象,他一碰便碎了稀烂。这一下,阿龙便不敢随意去触摸眼前这所见之景了。

    越往前游,眼前的景致愈发多变与玄奇。林三川虽已看过这奇妙景致,但再次瞧见,也是不由得满目憧憬,心驰神往。

    弹指间,三人便快要有到这白雾尽头。而在尽头处,却有一做耸入云端的高山拦住了他们三人。此山之高,仰望之,却不见其尽头所在。只瞧得从山脚处往上延伸出一条盘旋山路,而在山路入口处立有一块两人多高的石碑,只见那石碑上刻有四个苍劲大字“毛估小镇”。

    正当阿龙阿虎想要向上而去,一探那毛估小镇的真面目时,这片幻世景象却轰然破碎塌陷。

    白雾散去之后,唯有寂寥与深邃的漆暗湖水。正当阿龙阿虎大为不解时,却看见林三川已然将那黑球给拿在了手里,并示意二人往上游去。原来二人刚才看的太入神,竟没注意到林三川已从他二人身边游走了。

    二人虽意犹未尽,但看着已往上游去的林三川,也只好想着等上去了再向他讨个说法。

    “噗!”

    浮到水面上后林三川便快速将手中的黑球给拧了个严丝合缝。

    旋即,林三川便小声嘟囔了一句:“真他娘的怪。”这时,阿龙阿虎也浮了上来。一见林三川,阿龙便开口道:“三川哥,你忒不厚道,怎的我们刚看到关键处,你便不让我们瞧了?”

    林三川闻言沉声道:“听着,你们现在去找田将军,让他安排人手将东边那艘大船给包围起来。”

    说罢,林三川也不管会不会将那船给砸坏,便一把将黑球给扔到了船上去。随后,他便又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看着林三川这紧张劲儿,阿龙阿虎也不敢耽搁,登时便去寻田柱了。

    潜到水下,林三川便抬头看向匍匐在那大船底部的一个黑影,心中暗道:“他娘的,果然是个人!但我们这里把守严密,这人是怎么潜进来的。他娘的,该不会那次夜袭羊渊岛时,扒着我们的船偷偷溜进来的吧!”想罢,林三川便纵身朝那黑影掠去。

    这越行的近了,那人的身影轮廓便越发清晰。林三川依仗这好目力,清楚的看到,那人身桌一身黑衣,其打扮,与那羊渊岛的水匪倒是一般无二。这人此刻正四肢依附于船底,一动不动。

    “要不是无意之中潜入了这水底,还不一定能发现这人。要是他在我们发兵时,捣起乱来,那还了得?”想到此处,林三川心中是一阵后怕,他也是越发不敢托大,小心谨慎的朝那人游去。

    离那人约摸着还有两三丈之远,林三川便骤然加速,一把就朝那人抓去。

    “嘭!”

    只听一声闷响,林三川大惊失色。

    “他娘的,人去哪儿了!”林三川握着手中那一间漆黑的衣衫,心中连连喝骂。忽的,林三川只感觉身后传来森森冷意。他猛的回头一望,只见得一张诡异的面孔正朝他袭来。

    刹那失神,林三川便感觉自己的胸口上被人刺了一刀。亏得他反应灵敏,才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也不管胸前流血留的欢,林三川就是超前一探手,一股冲力从林三川掌心涌出。水中一阵扭曲,这股劲力也是轰然撞击在了那人的身上。

    林三川正觉得自己已然得手,而大喜时。却忽的惊恐的发现,明明

    被自己打中的那人却凭空消失了。他赶忙四下一望,却发现这四周已无那人的踪迹。正当林三川心有余悸之时,却骤然听得水面传来一声厉喝:“贼人休走!”

    闻言,林三川赶忙潜上了水面。

    只见田柱正对着空无一人的水面,连连挥刀砍着。他身后的士兵正瞠目结舌的瞧着他,林三川捂着胸前的伤口,纵身而起,便踏在了水面之上。

    “田将军,你醒醒!”林三川夺过田柱的刀,又抓住他的双肩猛烈摇晃两,田柱那稍显混沌的双眸便骤然恢复了清明。

    看清眼前之人后,田柱呵呵一笑道:“林兄弟,你说的那细作已然被我给斩了!”

    “魔怔了!”林三川此时也没空理田柱,他暗啐一声后,便放眼往前方眺望而去。一望之下,林三川果然瞧见在前方五六十丈处,正有一人奋力游着。

    林三川夺过一人手中的长弓利箭,对着那人唰唰就是两箭。但这一用力,却是扯动了胸前的伤口。两箭射出,一箭插在了那人的身上,而另一箭则擦着那人的身子落进了水里。

    “追啊!”林三川无奈大喊一声后,田柱才算彻底回过神来,他道:“走,跟着三川兄弟去追那细作!”

    一艘轻舟载着十几人快速往前游弋着,田柱注意到正捂着胸前伤口,呲牙咧嘴的林三川便开口道:“三川兄弟,你的伤没事吧?”

    林三川一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皮外伤而已。倒是田将军你,对着那水面瞎砍个什么劲儿?”

    田柱闻言摇头道:“方才阿龙来报,说是你让我派人将东边的大船给围住。我一听便知道应该是你发现咱们这里进了细作了,于是我便派人把船给围了。我知道三川兄弟你已然进了水,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按兵不动,也好接应你。但忽然,我察觉水中打起来的,正当我要带着兄弟们入水时,却看见一个人潜了上来,我一瞧不是你,举刀便砍。我本是将那人杀了的,怎的……怎的就又没人了呢?”

    闻言,林三川不由得想起了无界山庄,他摇头道:“莫非是那人施展了什么奇门幻术,迷惑了咱们的视线?那时我在水中也是,我本看到我的掌力已经打在他身上了,但一转眼的工夫,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田柱点头道:“这奇门幻术,我也是有所耳闻,但一直未曾亲眼瞧见过,谁想到今日一个不注意,便中了道了。”

    林三川闻言笑道:“幻术这东西倒是也没什么稀奇的,想从前我在大漠待过一阵子,时常瞧见海市蜃楼,我觉得老天爷的幻术,才真是造化神奇呢。”

    田柱笑道:“林兄弟的生平经历果然丰富,老兄佩服。说起来,林兄弟可曾瞧见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林三川闻言皱眉道:“想来那人生的也是恶心,只见他那整张脸像是被大火燎过一样,光滑无比,而且他那脸上好似还文着一幅画。”

    “一幅画?”

    林三川稍稍琢磨了片刻便又摇头道:“应该是半幅,至于画的是什么我看不出来,但着实吓人的很。”

    林三川话音刚落,轻舟便停了下来。只瞧得一士兵从水里捞出一支箭矢道:“离羊渊岛太近,不能再往前追了。”林三川闻言一探身,便将那支箭矢给夺了过来。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笑道:“不用再追了,根据这箭上的残留的血肉来看。我这一箭应该伤到了他的心肺,他即使回去,那也是命不久矣。”

    闻言,田柱笑道:“这次当的是多亏三川兄弟了,要是因为那细作咱们这里后方失火,那还了得。”

    林三川听得田柱的夸奖,想笑,却又变成了呲牙咧嘴。他捂着胸口说道:“他娘的,虽说是小伤,但也疼的厉害。”

    见状,田柱登时喝道:“调头往回走!”

    但这船还没行到半路,林三川便猛然倒了下来,只见他双眼一闭,便不省人事。“三川兄弟,三川兄弟!”田柱甚是焦急的拍了拍林三川的脸后,便瞧见林三川胸口的伤竟已有发黑的迹象。

    “那人的兵刃上有毒!”田柱心中一凉,便一跃跳下了船,他游到船后,将一身力气催动到极致,就双手推船,奋力往前游了起来。

    快慢之间,这船总算是赶了回去。

    随军而行的老军医,抄着手走了过来。

    田柱焦急道:“先生,三川兄弟他还有救吧!”

    老军医笑道:“放心,出不了人命。那伤人的兵刃应该是在水中泡的太久了,其毒性已然散了七七八八,再加上林兄弟的受的伤并不严重,所以并无大碍。老夫已为其拔了毒,他再好好休息两日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田柱听罢,这才算放下心来,他自语道:该去向章将军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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