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绕着截获的板车察看了一圈,贺重宝登时大怒!这伙鸟人,逃跑之前居然砍烂了车轮!要想把货物运走这可难了。

    这时,一个辽兵挺着刀,上前对着车上麻袋割开。

    “麦子!”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定眼一看,那袋中洒落的,不正是黄澄澄的麦粒么?

    贺重宝大喜过望!娘的,正愁没处抢粮,这伙撮鸟就把粮食送上门来了。这一袋麦子,少说也有两石,这十几辆车少说两百多石粮食!这还不算车上布匹和茶叶的价值。

    贺重宝乐得眉开眼笑,直叹天助我也。有了这些财力,想来自己的实力还会增加许多。

    正盘算着招兵买马,那群辽兵已经抢作一团。有两个争得火起,大打出手!双方相熟的上前劝架,架没劝成,自己又加入了战团,打得不亦乐乎。

    “你们这群猪狗腌杂厮!停手!都给我停手!”贺重宝跳脚大骂。

    可几十名乱糟糟的喽罗哪里肯听?忍饥挨饿了许久,谁也不想分的少了。

    见麾下士兵竟然不听招呼,贺重宝铁青着脸,一声不响的夺过大刀,大步走到两个正在撕打的骑兵身旁。

    一刀砍翻一个,另一个愣住片刻,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口中叫道:“都……”

    都统没叫完,又被一刀砍开胸脯,倒地挣扎不止。

    乱成一锅粥的辽兵们这才停止抢夺,静了下来,不安的望着这边。

    贺重宝冲着两具尸体啐了一口,厉声道:“再不听招呼,这就是下场!”

    数百辽兵,齐齐色变。心中虽忿忿不平,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喀胡子,带你的人把车子守好。谁再敢胡来,死!”

    四百余人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那叫柯胡子的头头指挥着下属,四人一队,用绳缚住麻袋,用两杆长枪穿过抬起,往回搬运。

    近百袋粮食,就占用了这伙辽兵的半数,队伍拖得老长,松松垮垮没个秩序。

    虽然上头有太真庆胥的命令,但是也抵不住财帛粮食的诱惑。这才是实打实的,自己的收获。若是真上了战场,不说没有赏金,说不得还会丢了性命。

    贺重宝走在后头,看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十分得意。虽然折了十几号人,但比起这两百石粮食和布匹来算得什么?

    行了几里,贺冲真带人回转,冲着贺重宝摇了摇头。

    “没有追上么?”贺重宝问。

    “对方滑不留手,跟了几里便跟丢了!”贺冲真没有完成任务,也有些羞惭。

    “这伙人当真蹊跷些!”贺重宝沉吟了一句,然后吩咐道:“大家小心警戒,特别是白马沟,当心对方杀个回马枪。”

    虽然不曾杀人灭口,但是如今辽地多出混乱。减丁和打草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谁也不能一下就查到自己身上。

    打定主意,贺重宝心头稍宽。得意忘形之下,竟哼起小曲来。

    如今辽兵们抬着沉重的粮食,行进缓慢。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老长的队伍才全部进入白马沟。

    这条长沟,约有不到两丈宽,一里地长,且弯拐较多,只容五六人并肩而过。两边都是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草木不生,岩石裸露在外头,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白色。

    就在贺重宝得意之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贺重宝怒气冲冲的询问何事,近前的辽兵却都不知道。

    没办法,队伍拉得太长,弯拐又多,根本看不到前面是什么情况。

    贺重宝两道浓眉拧成一团,不对头……

    正疑惑时,前头开始骚动,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隔着太远听不清楚。

    贺重宝正心急火燎,前面一名小头目拼命往后挤,人未到,声先至:“都统!不知哪里来一伙人,堵住了出口。”

    贺重宝一听,心里没来由的跳了一下,脱口问道:“对方何等装束?”

    “未穿铠甲,都是寻常装束,挎盾持枪,未见动静。”小头目挤到跟前,焦急的说道。

    这倒怪了,这倒不像大宋官军,也不像附近的番兵土著。

    贺重宝心里惊疑不定,遂下了战马,带着几名亲兵连踢带踹往前挤去。

    转过两个弯拐,远远望去,只见那出口外堵着一伙子人。前头并排蹲着十来个,手持半人高的盾牌立在地上,丈长的木枪从盾牌间隙中伸出,后头又立着一排汉子,挎着圆盾,拄着铁枪。

    贺重宝历经战阵剿,从未见过如此阵形。

    人群中一人最是出众,体胖面白,四平八稳。绿纱巾插玉螳螂,香皂罗衫。手中一根铁尺,一支判官笔,端的少见。

    “都统……怎么办?”柯虎子小声问道。

    贺重宝对着贺冲真一使眼色,贺冲真挤到队伍最前头,高声问道:“哪来的胆大包天之徒,敢挡你家爷爷去路!”

    那两排汉子纹丝不动,当前的手拿判官笔的汉子用手一指,朗声道:“辽国上下掳掠汉人,抢夺财帛。贺重宝助纣为虐,罪不容诛!”那人停顿了下,看了一眼贺重宝,大声道:“我等特来报仇!”

    那汉子一声报仇说出来,身后的百人也齐声呐喊。“报仇!报仇!”

    声震四野,回声传出许远。

    贺重宝大怒,当即下令冲锋!“杀过去!”

    数十辽兵挥舞刀枪,大呼小叫的往前冲去,跑到距离出口四五丈时,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对方列这阵势,跟箭猪一般,怎么下口?那削尖的木枪怕有一丈多长,直冲过去,还没近人家身就被捅个透心亮。

    “血债血偿!”正当辽兵束手之际,那两排汉子整齐的喊起来,大步上前推进。

    对方可不是简单的土贼,贺重宝变了脸色。见手下们停止不前,军心动摇。贺重宝虎心知,要是再不作为,没开战就先输一阵。

    “贺冲真!领人冲阵!”

    贺冲真心下也怕,但要是抗命,结果肯定是族兄一刀斩下。同为亲族,也不会手下留情。

    贺冲真狠狠一咬牙,取过一块木盾,提了大刀,奔到那伙停步不前的骑兵身后,连踹几脚。“给我冲!不冲就死!”

    辽兵正要冲进,突然一块大石从天而降,正砸在一人头上。

    脑浆迸裂,倒地气绝!

    “上头有人!”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而下,砸得一众辽兵抱头鼠窜。

    紧接着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箭雨下来,当即又有几十人死于当场。

    沟里地形狭窄,根本无处可躲。有人紧紧贴着崖壁蹲着,有人打马回头。

    贺冲真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沟顶之上,正搬起石头拼命往下砸的不是刚刚的客商又是何人。

    “原来是你们!”贺重宝气的跳脚!

    一部分辽兵躲避不及的,被砸中头立时毙命。有的被砸中肩,也是倒地不起。沟中乱成一团,辽兵们互相践踏,纷纷向后挤去。

    贺重宝又惊又怒,若往后退,几时出得白马沟、到驸马军前听命?那顶上石头如雨而下,只怕没退出去就溃败了。只能往前冲!

    “想活命的,跟我来!”一声大吼,贺重宝直起身来,挺刀就向出口冲去。

    他一带头,那失魂落魄的辽兵们赶紧跟上。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堵在后头挤不出去辽兵们纷纷掉头,跟着贺重宝拼命冲阵!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杀!!!”贺重宝高举大刀,哇哇怪叫!身后众辽兵胆气见涨,狂吼出声,倒也骇人。

    那一头,拦路的士卒们但见辽兵搏命,蜂拥而来,也不由心中一紧。

    “后退者斩!”裴宣高举铁尺,满面威严。

    “第一队!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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