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初尘!快发兵去拦江阴,不能叫他回去,他有大用!”清昔欢砰的一声推开了东初尘的房门,急迫的连敲门都来不及。

    东初尘的房间没有掌灯,清昔欢也没在门口多站,直接冲上了东初尘的床榻,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还死睡!再不去抓回江阴,东可兰就要被送去化国……”清昔欢将被子掀开才发现东初尘根本就不在,床榻上空空如也。

    “东初尘干什么去了……”正纳闷着,忽然听见鸳鸯在门口咳嗽,朝着门口唤进了鸳鸯。

    “王妃,奴婢也不知道,只看着王爷的身影路过向着王府外去了,之后奴婢也没看见。”

    清昔欢拧眉,这么重要的时候,这痴儿又跑走了!

    清昔欢叹气,望着门外一片漆黑如泼墨的天空,转身向着王府大门走去。

    王府大门也是夜深闭户,清昔欢命人将大门打开,骑上了马,背上弓箭,向着洛阳关城门疾奔而去。

    鸳鸯抱着二人换洗的衣物不禁纳闷“大深夜的,二人都出去干什么了?”

    一路狂奔至洛阳关的城门口,被士兵们拉弓拦下“什么人!”

    “昭王妃!请见守城将军!”清昔欢马背上严肃喝到。

    “是!”洛阳关的城守们忙收起了弓箭,吩咐人下去迎接。

    清昔欢下马上了城楼与守城的将军迎面险险撞在一起。

    “哦,昭王妃!”大将一拜。

    “听着,王爷不在,情况却紧迫,我想调遣两千兵马是否可以?”清昔欢喘着粗气问着。

    “禀报昭王妃,没有兵符军令及诏书,即便是皇上也无法调兵。”守城大将一拜,郑重道。

    “实在急用,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还请大将军通融!”清昔欢一拜,面色焦急。

    “昭王妃恕罪,即便今日王妃将末将斩死在此,末将也不可将兵马调出一人!”

    清昔欢怎会不明白,守关大将如若私自将兵马授予他人派遣,便是五马分尸的大罪。

    “罢了。”清昔欢叹气,望着繁星生起天边,星河漫天压来,晚风无情,洛阳关的树叶被扫落在地卷入血水中,难道东可兰的命运要如这落叶一样悲惨吗?

    不行!坚决不能叫东可兰嫁去化国,即便不是为了东可兰,还因为她不想女人的命运如此贱薄,难道女人生来就该被当做浮萍游来荡去吗?

    清昔欢心中一疼,忽然想起了东可兰说起荆无道的眼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好看,她不想叫东可兰的那眼神熄灭光彩。

    望着城关上两座灯台的火焰高高燃着,也激起了清昔欢心里的一团大火。转身手持东初尘大婚时赠的扇子,举高后在城楼上大喝“王爷有令,众将听令!”

    众人见果真是东初尘的信物,皆一拜在地领命。

    “末将在!”

    “本王妃手中持的是王爷的急令信物,王爷有令在此,即刻派遣两千兵马随我出城去讨江阴,十万分火急,如若有谁阻拦耽搁,先斩后奏!”清昔欢不卑不亢毫不慌乱,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禀报王妃,末将等未见到王爷本人或书信不能派兵!”

    众人等皆跪拜道。

    清昔欢急了,面怒沉声喝到“放肆!王爷密令也要通报你们吗!耽误了大事,你们谁敢担待!别忘了今日王爷可是将兵马大权当着你们面交给我的,还不足以叫众将军信服吗!”

    清昔欢锐气太盛,低眉敛目,面上怒气加重,隐在火把后,影绰可见威气浓烈。

    “禀昭王妃,末将实在没有这等大权,如若王妃肯,请王妃签下军令状,带兵出去回来要接受一百军棍方可!”

    一百军棍……可比皇上的一百板子要疼要重的多,如若打在身上,自己的小身板岂不是要断掉了。

    清昔欢一筹莫展,看着大将毫无派兵之意,垂下眉眼,缓缓一道“我签。”

    众人都不料清昔欢会答应下来,本以为一百军棍可以将其吓退,却未想清昔欢如此坚定,看来是真的情形严峻。

    “多谢昭王妃体谅!”大将一拜起身,拿来了军令状。

    清昔欢只打眼一扫而过,便签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紧接着向着守城大将讨要兵马。

    “这是虎符,王妃务必接好,我与王妃的命全全在手中了。”

    清昔欢郑重接过虎符,心里一沉,眼望大将军,没有多说话,策马便向着城内驻军之地行去。

    也不知道东初尘到底干什么去了,关键时刻也指不上他。清昔欢踏马狂奔,只想快点将江阴捉回。

    ……

    “平东王?哈哈哈,你只带了五百人就敢来截我,还真是勇气可嘉啊!”此刻洛阳关十里外的多情谷下,江阴带领一千逃兵被东初尘带着五百人前后包围,形成夹角,进退两难,却打量身周五百兵士,不屑一顾。

    只见正前方骏马上披着战甲手持长剑的东初尘正提唇冷笑,拽着马绳缓缓逼近。毫不退缩。

    “将军真的以为我只带了五百兵马吗?”东初尘蔑笑中,凶光毕露,手上长剑闪出了刺眼的寒光,向着江阴逼近。

    多情谷地形险峻,如若坡上埋伏两队弓弩手,一丝风吹草动都听不到。况江阴此刻已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只做困兽跋前疐后,除非神兵天降,否则绝无生还之境。

    “哈哈哈,东初尘你就真的以为我只有一千残兵败将等待你们追击吗?我江阴先到了这多情谷,如此险峻难求之地势,我会傻到等待你们一网打尽吗!”

    东初尘深深皱眉,突然就听见了江阴一声哨响,紧接着风声瑟瑟,草声窸窣,从逼仄的小路向着山谷上望去,是两队精锐的弓弩手排排,向下引弓。将东初尘与带来的五百兵将团团围困。

    “哈哈哈,东初尘,我江阴带兵不多,却善于战术,你就不同了,你没有料到我们事先在多情谷设下埋伏,即便是带来五千兵马,又能将我江阴如何呢?哼,区区竖子,何足与我一战!”

    江阴马背上狂笑,声音响彻了整个多情谷,回音不绝。

    东初尘狠狠的敛眉,却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一抬手,身后的士兵便压着一俘虏跪在了东初尘的脚下。

    “年……年儿……”江阴素双目瞪圆,收住了狂妄的表情,愣怔的望着被捕获的儿子江年。

    “父亲!父亲!快救我,我不想死!”江年被五花大绑,灰头土脸的脸上挂满了泪痕,颤抖着大喊。

    “年儿!东初尘你!”江阴怒目大喝,眼露恨意狠狠的瞧向了东初尘怒骂“东初尘,你若不放了我的年儿!我便……”

    咔嚓一声响。伴着惨叫,只见东初尘面不改色的手起剑落,毫不犹豫的斩掉了江年的手臂。

    “啊——父亲救我!我不死!我不想死啊父亲救我!救我……”江年面上毫无血色,声嘶力竭的呼救,望着断掉的手臂,大哭。

    “东初尘!你!你放了年儿!若不放了年儿!我便屠了你全家!”江阴目眦尽裂,狠狠咬牙怒指东初尘,吩咐山谷上的弓手待命。

    “是吗。”东初尘依旧面若寒霜,将剑挑起了江年的下颚,颦眉细观冷笑道“江锦可是美人,不知洛阳关的战士们,是否愿意……”

    “畜生!东初尘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你杀了我儿子还要杀掉我女儿吗!畜生!”江阴怒发冲冠,可眼见东初尘身后的士兵将捆绑的江锦压上来,摔在了东初尘的脚下。只能吩咐弓手不要轻举妄动。

    “父亲……哥哥……”江锦害怕的看向了一旁断臂的江年,差点昏过去。

    “你还不束手就擒吗。”东初尘阴冷一道,剑上寒气略过,传遍了多情谷。

    就在东初尘以为江阴会投降之时,却不料在一瞬间江阴发号施令射箭。一支箭穿过了江年的胸口,紧接着一只弓箭射向了江锦。

    江锦惊愕之余还未看清箭的方向,便被刺穿了胸口。倒在了血泊里,东初尘震惊的看向了江阴,未料到他竟然连亲生子都可以杀害,残忍至极。

    “哈哈哈,东初尘,我两儿的命换你一命!也值了!”江阴抬手,对着山谷上的伏兵狂吼一喝“放箭!”

    东初尘没了底牌,只抬眸向着山谷上望去,山谷上的弓手该有几百人,估计不到片刻,自己就被扎成筛子。

    东初尘缓缓闭上了眼睛,薄唇紧闭,准备听风声袭来。

    江阴马背上大笑不止,高呼“竖子,我要将你五马分尸,我要将你头颅祭我死去的孩儿!竖子!”

    东初尘死了心,也一笑了之,若这就是自己命运的话,没有任何办法。

    多情谷的风阵阵灌来,如悲鸣的壮行歌,为东初尘提前祭奠。

    就在江阴大笑之际,俄而,山谷上的弓手却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满地,摔砸下来,成了肉泥。

    “什么……”江阴大骇,朝着山谷望去。

    “王妃救驾来迟,王爷受惊!”

    正在此时危难之际,身后的士兵仰头大呼“看啊!是王妃!是王妃来了!”

    东初尘随着声音抬眸望去,山谷上站着的人无一例外的举着弓对准了江阴的兵马,多情谷被弓手满满占据,漫山遍野的金戈甲胄,铁血男儿中,火把通明,照亮了一女子临风而立,眉眼冷峻的孤傲姿容,对上了东初尘投去的哀默眼神,满眼灼灼之光,再也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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