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翻到了我记忆中的一个页面,上面有一幅插图,与剧院天台水箱里的九具尸体摆放一模一样。

    “九阴尸煞转生阵。”我喃喃念着书上的文字描述。

    九阴尸煞转生阵,以九阴之地为根,九具与欲转生之阴魂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溺死之尸为阵眼,寻一八字契合的阴胎,于欲转生的阴魂生辰那一天启动,便能阴魂入阴胎,还阳重生。

    我心脏紧缩,原来,那司令竟想还阳转生,所以张如月说的是真的?但是他看上了张如月,又为何将她变成半人半尸的模样?

    我继续看了下去,疑惑渐渐解开。

    九阴尸煞转生阵,虽然可以让阴魂借胎重生,但并不能让阴魂与胎身完全融合,而且,尸煞缠身,每年于转生的这一天发作。

    所以,张如月存在的作用,就是用来转移尸煞的。

    这老鬼,还真是厉害,可惜千算万算,到头来却是被我破坏了。

    我继续往后看去,上面说,九阴尸煞转生一旦失败,九具带煞的尸身在一定条件下会尸变。

    尸变!

    我心中陡然一惊,想起了池芸打来的十五个电话。

    我再度拨通了池芸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没有多犹豫,我冲出了家门,开车冲向了警察局。

    警察局后方有一座法医大楼,那九具尸体就放在那里。

    我把车停在警察局外面,值班室透着灯光,里面有人在走动。

    或许是我想多了,要不还是先去君悦大酒店看看,我心道,因为我知道池芸长期住在那里。

    正当我挂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值班室里多出了一个人影,下一秒,一篷鲜血溅射在窗户上,那值班警察倒了下去。

    我心头一跳,立刻下车冲了过去。

    一冲进去,我就看到那个值班警察喉咙被割开,整个胸膛也被扒开,露出里面的器官。

    一个浑身赤裸,十根手指长着乌黑锋利指甲的“尸体”正睁着一双通红的血目,挺直着身体朝我扑来。

    我拿出桃符往这僵尸镇去,桃符泛起一道幽光,这僵尸直接倒地。

    我上前,一根阳煞针狠狠刺入这僵尸的眉心。

    “嘶……”

    一缕黑烟升腾而起,这僵尸不再动弹。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僵尸比起张如月简直就是小儿科,对付起来并不难。

    我转身出了值班室,朝着后方的法医大楼冲去。

    大楼底下的玻璃门碎了一地,一进去,我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

    楼梯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青姑娘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我上了二楼,又看到两个法医被开膛剖肚地躺在走廊上,肠子流了一地。

    我面色凝重,拿出手机拔打了池芸的电话,听到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隐约传来手机铃声。

    尽头的房间大门紧闭,我从窗户那里探头望去。

    突然,一具僵尸嘶吼着撞在窗户上,吓了我一跳。

    还好,这窗户里面有防盗金刚网,僵尸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这时我发现,这是一个解剖室,里面有五具僵尸,有一个制服男警察死在里面,而池芸的手机就放在一张桌子上。

    “怎么只有五具?除去值班室那一具,应该有八具才是,还有三具呢?”我心中直冒寒气,不会跑出去了吧,这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就在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我猛然回身,就看到一个黑袍遮面的人出现。

    这个人手持一把泛着青光的短刃,刃身有法力的波动,他的气息不太稳,袍子上有撕裂的口子,还沾染了淡淡的尸气,想来另外三具僵尸已经被他解决了。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你废话再这么多,躲在冰柜里的那个女警官就要冻成冰棍了。”这人沙哑着声音道。

    我心尖一跳,池芸竟然在里面,还躲入了存放尸体的冰柜。

    “你拉着门,我一具一具来解决。”黑袍人道。

    “好。”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一具僵尸不难对付,但五具同时围攻,就不是我能吃得消的。

    我打开门,刚刚打开一点点,一只僵尸的手臂就猛然探了出来。

    就在这时,幽光一闪,这僵尸探出来的手臂被直接斩了下来。

    “呔!”这黑袍人舌灿莲花,一个道家崩音,手上的短刃嗡的一声,一道青芒卷了进去,门口这僵尸便直挺挺倒下。

    一具接着一具,在三具僵尸被黑袍人斩杀后,我实在忍不住,直接一脚踹开门,手中桃符直接拍在一具僵尸的脑门,然后冲向了冰柜。

    最后一具僵尸朝我扑来时,被黑袍人斩掉了脑袋。

    我手忙脚乱地拉出一排排冰柜,在最上面一个冰柜里发现了池芸,她浑身覆盖着一层寒霜,心跳和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了。

    我脱下羽绒服包着池芸,抹掉她脸上的霜呼叫着她的名字。

    这时,黑袍人走了过来,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软塑料瓶,瓶中装的是褐色的液体,道:“她身上寒气已入五脏六腑,这个药立刻给她服下,再赶快找个地方以你的阳血二斤混在热水中让她泡着,应该没什么大碍,记住,一定要你的阳血,否则,她就算活了,大脑也会受损成为一个傻子,信不信由你。”

    黑袍人离开了,我打开这软瓶嗅了嗅,药液带着点清香,还有浓郁的药力波动。

    我没有再犹豫,捏开池芸的嘴将药液灌了下去。

    没过几秒,我感觉到她体内的寒气正被驱赶出来。

    于是,我抱起池芸冲出了警察局,将她带到了君悦大酒店的套房里。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我将池芸剥光泡在里面,然后拿出一把小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两斤血而已,只要池芸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吝啬,只是有点多了,一时半会恐怕都补不回来。

    我正要割下去,却隐隐觉得不太对。

    不过阳血驱寒邪无论从医理上还是阴阳术上都说得通,再者那个黑袍人给的药确实发挥了很大的重用。

    犹豫了一下,我叹了一口气,管它呢,不管有用没用,总算是尽力了,对池芸也无愧于心。

    我一刀划下去,鲜血涌出,落在浴缸里,晕散开来。

    池芸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心便安定了下来。

    她很快注意到我正滴血的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双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

    暖气开到了最大,我倚在床头,池芸被我拥在怀里,她身上的寒气已经被驱除,没有什么大碍了,需要的只是休息。

    天都快亮了,我却没有半点睡意,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我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每当我觉得事实的真相就在眼前,却转眼间又进入了另一重迷雾中。

    就如现在来说,事情的经过似乎已经一目了然,但依旧有一些疑点无法解释。

    比如那孕妇李梅,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她是被张珊珊相中,然后用某种手段让她在特定的时刻怀上了孩子。

    按照九阴尸煞转生阵来说,李梅应该在“司令”的生辰,也就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九那天来到天台,启动九阴尸煞阵让“司令”融入她怀的阴胎之中降生。

    但是,李梅被曹民推下去的那一天是十月初九,距离十一月二十九还有一个多月,她怎么会出现在天台上?又怎么会被同样作为棋子的丈夫曹民推下去?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那鬼胎死后,占据其肉身的是一个猫的鬼魂,显然不可能是“司令”安排的。

    曹民中邪,之后那姓罗的警察又中邪,与九阴尸煞转生阵似乎是两码事。

    而且,冥龙之眼有两根半阴半阳的线,一根缠着张如月,另一根却毫无头绪。

    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罢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先把张家的事情查清了再说。

    “醒了?”这时我感觉到池芸的动静,一低头,看到她睁着眼睛正看着我。

    她伸出手,一把抓过我的左手,看到了上面缠着的白纱布,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没事,就一点小伤口。”我笑着轻抚了抚池芸的秀发。

    “谢谢你救了我,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池芸抱着我受伤的手,嘴唇轻轻印在上面。

    我愣了愣,说实话,池芸这温柔的一面,让我有点不习惯,看来是犯贱了。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行吗?”池芸咬着下唇,一下子就从温柔纯良的形象变得烟视媚行了,她的手也不老实,直接探到了我的两腿间。

    我按住她的手,苦笑道:“别动,我这会儿可没有力气。”

    “是吗?它可不这么说。”池芸手上一用力,媚眼如丝。

    我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但是池芸却若无其事地抽回手,道:“我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警局的情况吧。”

    池芸深深吸了一口气,目中再度出现了恐惧,昨夜,是她不愿再回想的一个血腥恶梦,她刚刚特意挑逗,就是不愿去回忆,但这种事哪里由得她呢?

    她之前从不信神神道道的东西,但昨天亲眼所见,由不得她不信。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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