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寒风夹着雪花迎面袭来,刀子一般。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快速没入了夜色之中。

    嗯?

    在村后地窖旁边的小木屋外,一个黑影正拿着一根竹筒往窗户里吹。

    迷烟?我心里有些诧异,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在打地窖的主意。

    我缩在一颗大树后面,打算暂时先观察。

    那黑影等了一会儿,始拿出一把短刃,撬开房门闪身进去。

    “是他!”我眉毛一挑,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来,毕竟天太黑,风雪又大,以我的目力勉强可以看到一个轮廓。

    但是这把短刃一亮出来,我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上次出现在临江警察局法医大楼的那个黑袍人。

    认出他后,我的心稍稍放松,起码此人也算帮过我。

    就在这时,那木屋之门突然砰的一声碎裂开来,两个人影纠缠着飞了出来,在雪地里翻滚着。

    翻着翻着,竟是滚到了我所在的这颗大树前。

    这下我才看清楚,黑袍人被压在下面,他手中那青色的短刃有一半插在张老六的胸口。

    而张老六的手……不,或许说是他的爪子更适合一些,他的爪子扣在黑袍人的脖子上。

    不是僵尸那样的爪子,而像是锋利的兽爪。

    我气运双目,在阴阳眼下,我分明看到张老六的身上冒着淡淡的幽绿之气。

    这种气息是……妖气!

    没错,就是妖气,白天我察觉到一丝就觉得毛骨悚然,但因为我第一次接触,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但现在张老六浑身妖气勃发,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我尽力收敛起身上的气息,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好在现在风大雪大,不仅遮掩掉了我的气息,也让两人打斗的声音淹没在风雪声中,不至于惊动张家村的人。

    突然,张老六一声低吼,身上妖气爆发,身子往后直挺挺站起,扣住那黑袍人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黑袍人握着短刃的双手用力一抽,短刃从张老六的胸口拔出,腥臭的血珠四处飞溅。

    在拔出来的一瞬间,黑袍人将刃口划向了张老六的脖子。

    但就在这时,张老六屁股后闪电般伸出一根长长的尾巴,卷住了黑袍人的双手。

    此时,张老六张开了嘴,从喉咙里发出“吱”的一声,声音以极高的频率朝四周震荡。

    黑袍人心中大惊,一旦被察觉,那可麻烦了。

    “呔……”

    几乎与此同时,一声镇魂音响起,张老六的声波刚刚离口,就直接被震散。

    下一秒,我从大树后扑了出来,直接骑在了张老六脖子上,左右双手一手阴煞针一手阳煞针,闪电般从张老六太阳穴两边刺入。

    张老六浑身巨震,卷住黑袍人双手的尾巴松了松,而黑袍人趁此机会,用力将青色短刃插进了张老六的脖子。

    三个人几乎同时倒了下去,我在快落地时一个翻身站稳。

    而黑袍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张老六却是没有了动静。

    “你脖子好像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对黑袍人道。

    “不需要。”黑袍人沙哑着声音道。

    我耸耸肩,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之前你帮过我,现在我帮了你,我们扯平了。”

    黑袍人冷哼一声,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楚,我的心神都在张老六身上,真正的妖我还是第一次见。

    “有什么好看的,一只百年老鼠精罢了。”黑袍人说着起身,来到张老六的尸身旁,拿着短刃在他头皮上一划,竟然直接从他身上剥下了一张人皮。

    人皮之中,赫然是一只有着灰白相间皮毛的巨大老鼠。

    这时,黑袍人一切劈开这老鼠精的脑袋,从中拨弄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黑袍人道。

    “传说中的妖核不大可能出现在一只百年的老鼠精上吧。”我说道,虽然我第一次看到妖,但大幽冥阴阳术中却是有专门的分类,只是我没怎么看罢了。

    “那你可曾看过一只百年的老鼠精装人装得如此像的?”黑袍人哼道,似乎看我极不顺眼。

    我有点莫名其妙,似乎没有得罪这黑袍人吧,而且算起来我们应该是有过命的交情的,两次都并肩战斗过的交情。

    我从那人皮上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把钥匙,然后突有所觉,盯着这人皮看了半晌,咬牙切齿道:“这特么的是真的人皮。”

    “不然你以为是假的?”黑袍人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杀意。

    黑袍人有所察觉,语气倒是缓和了很多,道:“先别管这么多,天道长存,恶自有恶报,你先把地窖的锁打开。”

    我看向黑袍人,问道:“先问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跟你在查同一件案子,这地窖有很大问题,你别浪费时间了。”黑袍人道。

    我有一种感觉,黑袍人这种沙哑的声音是故意压嗓子压出来的。

    “查同一案子也不一定是同路人,你最好扯下你的面罩,告之你的真实身份,要不然这锁我是不会开的。”我坚定道。

    “你以为这锁能挡住我?”黑袍人不屑道。

    “不能吗?”我呵呵笑着,这锁我从白天进入的时候就发现了,与其说是一把锁,不如说是一个法阵的阵眼,没有钥匙,就算能强行破开也得闹出大动静。

    黑袍人转身似要离开,但刚刚一步踏出,他的身体却闪电般又转了回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脉门一用力,我吃痛之下手掌摊开,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你的手好像女人的手。”我痛得直抽冷气,却不忘调笑道。

    黑袍人意识到什么,蓦然缩回手。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猛地往前一步,搂住黑袍人的腰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双腿勾住他的膝弯,双手压住他的肘关节,胸口贴着胸口。

    黑袍人猛力挣扎,但力气上不及我,却是怎么也挣不脱。

    “有没有觉得这一幕特别熟悉?临江人民医院,太平间,是你吧,古莉金莎。”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黑袍人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

    这时,我抬手扯去她的面罩,露出一张精致深邃的俏脸,她一双眸子正不忿地盯着我。

    “现在你知道了,还不快起来。”古莉金莎冷声道。

    我从她身上起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还包着一层纱布,我用右手指了指这伤口,道:“所以,所谓用两斤阳血驱寒邪是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古莉金莎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古莉金莎哼道。

    “我占你便宜了?”我挑眉。

    “你摸了我的……”古莉金莎俏脸微红。

    我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古莉金莎的胸口,道:“你确定……你有?”

    “你……”古莉金莎的青色短刃在手中精灵般跳动了几下,愤怒地指向我。

    “我要进去探查一下,让一让。”我拿着钥匙晃了一下,然后将之抵住古莉金莎的短刃拨到了一边。

    古莉金莎咬了咬下唇,将短刃收起,跟在了我身后。

    打开了地窖的门,又是那种阴寒的气息席卷着涌了出来。

    本想开灯,但想想会有灯光透射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我和古莉金莎摸黑走下了阶梯。

    以我的目力能够看清个大概,古莉金莎似乎也跟我一样。

    来到了地窖之中,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到了这地窖中,光线就透不出去了。

    只是我一眼就看到面前放着的一只猪头,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就要攻击了。

    “这么胆小,还做什么阴阳师。”古莉金莎低声嘲笑,她让我关掉手机的手电筒,然后拿出了一块石头,只见她一晃,这石头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没有手电筒那么刺眼,而且光照范围更大。

    “这什么?”我惊讶道。

    “月明石啊,土包子。”古莉金莎轻哼道。

    好吧,我承认我没见识,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儿。

    不过时间紧迫,正事要紧。

    我掏出了阴沉木罗盘,准备推算,这里的通风口吹来的都是带鬼气的阴风,地窖边缘到中央有明显温差,想来这个就是缘由了。

    古莉金莎看到我手中的罗盘,先是一愣,随却失声道:“你……你就是秦大师?”

    这话什么意思?我抬头,诧异地问:“你从哪里听过我?”

    在我想来,如果她听过,不外乎是从许家人的口中又或者是……那个特殊部门已经注意到了我?

    “是你从刘师傅那里买走了那块阴沉木制成罗盘,这块阴沉木本是我急需的。”古莉金莎盯着我手中的罗盘,恨不得要抢过来。

    我恍然,对啊,是刘记棺材铺的刘狗蛋,那家伙也知道我。

    “不要想了,这东西现在是我的,别打扰我,我要推算一下。”我说着,开始用罗盘感应阴风,配合步伐和口诀开始推算方位。

    我在地窖各位做了十八个记号,然后用一种特殊的算法计算出十八个记号交汇的那个点。

    我寻找到那个点,招呼古莉金莎将这个点的东西搬空。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金属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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