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依柔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尤玲把韩依柔叫去医院,肖琳躺在病床上,原本还成天在干活的肖老太,现在却是奄奄一息了。

    韩依柔紧紧地抓住周雅菲,厉声地说道,“你,你把琳姨怎么了,说,你到底到琳姨怎么了?”

    肖琳吃力地张开了双眼,“别怨雅菲,依柔,真不关雅菲的事。我这是病来如山倒啊,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周雅菲,你照料琳姨这些日子,你每天的劳役,我不吃不喝不睡都给你弄好了,你,你就是这样替我照料的琳姨。”

    尽管肖琳在替周雅菲辩解,韩依柔还是一拳打在了周雅菲的脸上。

    尤玲怕出事,赶紧让周雅菲离开病房。

    医生也出来干涉,不要影响了别的病人休息。

    韩依柔坐在肖琳的病床边,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娘,我真不该自作主张,把你的病情说给尤玲。是我害苦了你啊。”

    “不,依柔,你没有害我,是你在救我。我得的不是绝症,过些日子,我就会好起来的。”

    韩依柔跑到医生办公室去,那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对韩依柔说,“没什么大不了,老肠炎了,本来没多严重,只是不知道她是为啥,弄什么东西给她,她都不吃,可能是精神上有些问题了。”

    韩依柔一惊。肖琳在那监舍中关的时间太长了,接二连三的有人找她的麻烦,想从她那儿逼问出肖氏从商秘法。

    但愿精神上的病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装出来的。

    韩依柔感觉出,肖琳的确是在等着自己,然而,在病房里,到处都是人在活动,像她那种病,又不可能申请到单间的病房。

    “好了,尽管是小小的成功,这可是几天来,以饥饿为代价换回来的。”

    等病房里面安静下来,肖琳轻声对韩依柔说着。

    “娘,你,你这是何苦呢?怎么能够这样折磨自己?咱们可是有的时间啊。”

    “我是有时间,在这里呆上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可是,你,你出狱的时间一天天近了啊。”

    “另外,离周雅菲她们几个远一点。现在人已经亮明了目的,那就是要从我身上得到肖氏从商秘法啊。”

    肖琳说得声音很轻,韩依柔几乎把耳朵贴在了她的嘴边,才能够勉强听清楚。

    “这里是监区,不是外面的医院,任何人都不可以在这儿交头接耳。”

    监区医院里面的看守人员,走到肖琳的病床边,对两人说道。

    肖琳笑道,“警官,我都病成这样了,你以为我还能够越狱么?”

    韩依柔感觉特别难受,那些人是明着要抢肖琳的秘本,她却是要将那不传的秘本拱手送给自己,而且还担心自己学不全。

    “职责,提醒你,是我们的职责。”那个年青看守很平和地说道。

    韩依柔端来了病号饭。

    “不吃,你们在饭里面下了毒,我不能吃,我还想多活几天,你们不能够毒死我。”

    肖琳又叫嚷了起来。

    韩依柔看到,现在的肖琳已经瘦得不成样子,那阵势,她简直弄不明白,肖琳是在装,还是真的如医生所说,肖琳的精神崩溃了。

    韩依柔用汤匙喂肖琳,肖琳一把将那汤碗夺过来,扔到了地上。

    “她这是阵发性的,时而清醒,时而胡闹,她总是叫着,有人要害她。”

    医生在一旁对依柔说道。

    肖琳闹腾一阵,又大声地叫着,“来,过来,玲薇,来让娘看看。娘对不起你啊,娘是个罪人。”

    韩依柔感觉到特别难受。

    听着肖琳那种痛不欲生的声音,她想起了自己失心疯的娘,不禁抱着瘦弱的肖琳,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韩依柔,别这样,本来是要你来劝劝她,结果呢,你还跟着瞎闹。”

    医生在一旁说道。

    肖琳张大着眼睛,“不,她不叫韩依柔,她是我的罗玲薇。知道吗,我的女儿罗玲薇。”

    在场的人,看着这个在监舍中度过十几年的老太太,尽管影响了她们的休息,却都暗自为她流泪。

    韩依柔对肖琳说道,“娘,你说得没错,我是你的玲薇。女儿不孝,没有能够一直陪伴在娘的身边。”

    “陪着干啥?你,你要是不能够富可敌国,要不是能够坐拥三千男人,你就是死的时候,也别来见我。”

    韩依柔的脸刷的红了,肖琳一定是有了妄想证。前一句话里,富可敌国,那还算是人话,娘要女儿坐拥三千男人,那却是地道的疯话。

    “疯了,这老太太真是太可怜了。”

    韩依柔听到那些病友的话,蓦然想到了,肖琳当着众人的面装疯,一会儿搂着自己哭,一会儿又对自己大声叫骂。

    韩依柔忍受着,很快就发觉了,肖琳那些痛骂的话语,那些诉苦,那些疯话,一旦和她传授给自己的每一句真言结合起来,那竟然是在教自己如何做企划,如何管理财富,如何识破商场中的机谋与诡诈。

    幸好在最初的时候学过了那成套的五字真言。

    否则,韩依柔根本就无法破解肖琳每一个古怪的动作包含的特殊的意义。

    尤玲来看韩依柔和肖琳,医生站在一旁,对尤玲说,“尤警官,先前那周雅菲在这儿的时候,还只有这老太太一人在疯,现在,你看,两个人都疯了。”

    肖琳在哭骂的时候,韩依柔报之以大笑,肖琳在笑的时候,韩依柔却在流泪。两人说的全是男人,讲的是如何把男人侍候好。

    韩依柔领悟到了从商的第二重境界,沉迷与疯狂。

    在学院里面,接受的全是正统的经营哲学。然而,肖琳所说的,全是些经商的不传秘术。

    剑走偏锋。

    肖琳要吃饭了。

    韩依柔把病号饭端过来,“扔掉,把手中的汤匙扔掉,前几天,就有人把汤匙吞进肚子里去了,结果死了。”

    韩依柔用湿毛巾给肖琳把手擦干净,两个人就用手抓着那饭食,吃得满头,满脸全是饭菜。

    “可惜了啊,赵董要是知道,他的女人现在变成了这样,不知道得有多伤心。”韩依柔听到尤玲和医生在说着。

    “尤警官,你真不该让韩依柔到这儿来,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在她的亲人里面,很可能有精神分裂这样的遗传病史。”

    年青的医生煞有介事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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