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王家学馆能成为附近学馆中的佼佼者不是没有原因的,——人家师资雄厚!

    而且在兆筱钰看来,王家学馆雄厚的不止是师资,

    “硬件设施”也相当可观。王家学馆位于镇中心最繁华的位置,不说车水马龙,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因着教出了好几位秀才老爷,王源之如今在临水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光看这宅子就知道王家的家底颇丰。

    车子停在了学馆的大门口,兆筱钰抬眼望去,只见门匾上高悬着四个斗大的金字:五味学馆,落款是李康华。

    大门两侧各座着一头汉白玉的石狮子,修的甚是气派。最有意思的是大门前面修了台阶,而门楣上却提的是

    “树德门”。兆筱钰暗暗在心里给王秀才算了一笔账,一年光收束脩就是七百二十两银子,原来学费中还包含一顿午食,从今年开始,午食不再由学里统一安排,而是学生自带,这样一来,王源之又能省下一部分开销。

    再加上年节礼,几位先生和他们夫人生辰...啧啧啧啧,怪不得大家都羡慕读书人,成功的案例就摆在眼前呢!

    下了车,兆筱钰对赵老爹道:“爹,你和腰果找个茶棚子歇歇脚。”七月流火,这么热的天呆在外头无异于自残。

    赵老爹摆摆手,

    “你就甭操心了,俺们有地儿去。”兆筱钰一听没有再劝,拎起礼盒,一手牵着二丫朝门房走去,彭氏和孩子们紧随其后。

    守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听口音是当地人,见兆筱钰递上名帖,知道这是送孩子来念书的,当即请她们进到廊下,

    “诸位稍等,俺去通禀一声。”兆筱钰看了彭氏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没有亮出手里攥着的铜钱。

    不过...到底该不该给呢?

    “有劳了。”兆筱钰迟疑的功夫,那位老大爷已经一溜小跑的进了内堂。

    兆筱钰默默的袖了铜钱,四下里打量着学馆。这是一座极为考究的宅子,不像一般人家还修了倒座房,大门两端都是高高的围墙,墙根下种了一排银杏。

    影背墙上刻的是论语为政篇: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看字迹...好像也是李康华提的。

    穿过影背进到院中,就见地上铺着清一水的青条砖,洒扫的干干净净。

    中间的位置立着一块奇形怪状的湖石,周边围了一圈颜色鲜亮的花圃,有了花圃的映衬,整个院落都显得活泼起来。

    这个院子占地极广,正房和厢房都是大七间,宽房角,起脊要比一般的屋顶高出许多,想来这便是孩子们的教室。

    正屋门前栽着两棵迎客松,一看就知道这树有好些个年头了,粗壮的树干被茂盛的树冠覆盖,树下立着一张圆石桌,旁边还摆了八个圆石凳子,面儿上磨得光滑如镜,想来这几个凳子很受学生们的喜爱。

    等了约么半刻钟,打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刚才那位看门的老大爷,另一个是一名衣着整洁的中年男子,他稍稍欠了欠身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姓王名禄,是王府的管家,请二位娘子随我来。”兆筱钰和彭氏对视一眼,彼此都添了一份拘谨。

    一路从抄手游廊穿过角门,来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狭长甬道,兆筱钰跟在王管家身后越走越纳闷,这里好像不是学馆...怎么看都像是住家的地方。

    果不然,管家将兆筱钰等人带到一处垂花门口,再往里面走应该就是内宅,所谓的

    “二门”了。这时迎面过来一位中年妇女,见了兆筱钰等人微微道了个福,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语气还算有礼。

    “是齐家娘子和向家娘子吧?”不待兆筱钰开口,彭氏就笑着应道:“是,您是...”中年妇人嘴角上挑,目光有些倨傲。

    “老奴是太太的管事嬷嬷,夫家姓牟。”

    “原来是牟嬷嬷。”彭氏给对方行了个礼,发现兆筱钰一动未动,忙圆场道:“我这妹子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乍一见府上的富贵,怕是瞧花眼儿了。”牟嬷嬷淡眉一挑,见兆筱钰根本没有向她福礼的打算,顿时心下不悦,不过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请随我来吧。”神气什么!兆筱钰被她瞧的有些恼,哮天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条看门狗!

    彭氏悄悄扯了扯兆筱钰的袖子,摇了摇头。兆筱钰心中微叹,彭氏的意思她懂,为了孩子,能忍就忍,要是忍不了...那就使劲儿忍!

    唉...兆筱钰整了整心绪,没想到这么快就转了画风,前一秒还是学堂,眼下...怎么就成了...后宅?

    不过...即便是主院,这个院子也远不如前头的院子气派,面积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房舍也矮了许多,倒是院里花草布置的相当赏心悦目,可见主人品味不差。

    “嬷嬷!”牟嬷嬷一进院子,立刻有丫鬟上前向她行礼,之后才轮到兆筱钰和彭氏。

    “二位请进,我家老爷和太太正等着呢。”那语气好像是兆筱钰她们多么不知礼,叫人等了好半天似的。

    兆筱钰懒得搭理她,领着孩子们径直走进正堂,一迈进门槛,就看见主位上的夫妻二人正起身相迎。

    “先生,夫人。”兆筱钰又换上了招牌式的笑容。

    “齐家娘子,向家娘子,请坐,请坐。”兆筱钰之前见过王源之,烧炕那天也请了他来吃席;王源之的妇人瞿氏却是头一回见,感觉跟兆筱钰之前想象的颇有出处。

    她原以为瞿氏会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妇人,外表有点类似林妹妹。不想瞿氏身材丰满火辣,前凸后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最是出彩,似乎能洞察人心。

    一见到兆筱钰和彭氏,瞿氏就热情的招呼丫鬟上茶。兆筱钰和彭氏分别坐在王源之和瞿氏的下手,孩子们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各自母亲的身边。

    “一心堂...”大丫盯着正堂上的字,不自觉的念了出来。瞿氏似乎有点吃惊,招呼大丫上前,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大丫懵懂地行了个礼,

    “我叫齐凰,今年九岁。”实际上才满八周岁,九岁是虚岁。瞿氏有心试探她,

    “哪个凰?”

    “凤凰的凰。”对于小鸟一事,大丫特别在意。

    “你刚才说什么,能跟娘娘再说一遍吗?”(此娘娘非彼娘娘,对于比自己父母年长的妇人都喊娘娘,或作:嬢嬢。

    )大丫指着匾额上的字又念了一遍,

    “一心堂。”

    “知道作何解吗?”王源之忽然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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