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十年,正是华庆帝登基十年的时间,皇帝专宠袁皇后,自袁皇后封殿后,后宫再无所出。现是荣庆十年秋,在京城称重偏北有一座肃穆威严的府邸,府门趟开,门头牌匾上“沈江军府”四个大字在晨光中熠熠发光。

    在府内有一座偏远的小院,阳光从通过窗纸照了一个室内,由室内精美的装置和那个置在桌子前的绣架,可知这必是那家贵女的闺房。穿过半透明的丝绸帐子,可以隐约看到檀香木床上有一处微微隆起。小隆包翻了个身,露出了那张圆鼓鼓的小脸庞,从脸上又长又弯的睫毛、高挺的小鼻梁和微张的红润小嘴,长大后定是一个可人儿。

    这时,小人儿微微张开了眼睛,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拨开帐子,眼前熟悉的室内布景,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那只缩小了一倍多的小手和远离地面的小脚丫,心微颤。难道是···

    她不太敢相信,小手用力按在胸前,透过掌心,沈雅菲感受到了她内心的躁动。沈雅菲安耐不住地想要照镜子看一下她现在的样子,许是她太激动了,她落在地上的时候没站稳,“嗙—”第一声恨恨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倍感真实,沈雅菲此时是真的相信自己又活过来了。

    门“哐当”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俏丽的女子冲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沈雅菲,惊呼:“小姐,你怎么啦?”然后过去将沈雅菲扶起。

    沈雅菲抬起头看着眼前有些朦胧的脸蛋,有些熟悉,“春儿?”声音有些些颤抖,语气却是肯定的。

    “小姐,你怎么哭了?很痛吗?”春儿将沈雅菲抱到床上,担忧地看着沈雅菲。双手小心地撩开她的裙摆,卷起亵裤,白皙如玉的膝盖上有些微红。

    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沈雅菲的泪流得更凶了。

    春儿见状,急切地说:“小姐是不是很痛,不怕,奴婢马上叫胡嬷嬷她们拿药进来。”说着就朝外院大声喊了几声。

    胡嬷嬷跟几个婢女进来在沈雅菲的脚上搽了药膏,又重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帮她盖上被子,说“小姐,现在离早膳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呢!小姐再歇会,晚些奴婢再唤你。”说完带着婢女带上门出去了。

    全程沈雅菲呈呆木状,没有说半句话。一脸慈爱的胡嬷嬷,熟悉的春夏秋冬,还有桌面上那熟悉的绿芽植物,沈雅菲无声地笑了。她躺在床上,这一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滚动,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得知现在是荣庆十年九月五日,正是被送离京城的前两天。难道这辈子还要被逐出京城吗?雅菲闭上眼睛深思:若是不离开京城,那她在名门成长,接受教育,结交身份不菲的名门子弟,定能为她日后某一个好归宿。但是,在这个家人防她比防贼还严的家里,她能受得了吗?若是被逐出京城,虽家中对外宣称是在外养病,但贵门里其中腌腻事谁都能明白,只是不道破而已。但是,要是继续呆在京城她定然查不出是谁这般煞费苦心地算计她。又是谁这么恨她,要将本就身败名裂的她死的如此的不堪。

    该如何呢?沈雅菲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陷入沉睡。

    屋外,秋风扫落叶,扫地的香妹早早地将昨夜落下的秋叶扫去。但俏皮的秋风总是爱戏弄人,秋风鼓动空气在小庭院里来回穿梭,在看到婢女气急败坏的笑脸时,终于满意地走了。香妹只好拿起扫把将地又扫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捡落在花丛中的落叶。

    一个时辰后,胡嬷嬷走进屋子,唤醒了沈雅菲。春儿到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上面只秀了几朵菊花的锦衣,替沈雅菲换上。夏儿端着一盆,带沈雅菲洗漱完后。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前稚嫩精致的小脸,线条勾勒得恰如其分,对比成年后,轮廓要相对圆润了些。沈雅菲抬起有些微微发抖地右手慢慢地拂过眼角,沿着轮廓用食指滑到了下巴。内心抑不住想要大笑,但是此时此景,确是不容她如此,所以,她只好极力地掩盖内心的激动。

    “小姐,在想什么事这么开心?给奴婢讲讲,也给奴婢乐乐。”只见春儿拿起一个谈黄色的玉簪子从右侧暂进沈雅菲的头发里,簪子的尾端还挂着两只大小不一的小蝴蝶,镂空的小翅膀随着春儿的手轻轻地晃动着,竟像是活了般。

    沈雅菲愣了一小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不觉中的往上扬了。她轻咳一声加以平息内心的激动,然后,笑着说:“这还不是因为春儿姐这双巧手让我看起来这般丽人,我心里开心呀!”

    春儿停顿住手上的动作,没吱声。今天的小姐感觉有些奇怪,今天的妆容跟平常比起来没什么两样。并且根据胡嬷嬷交代今天的妆容画得要比往常还要暗淡些呢,哪来画得好一说,莫不是小姐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了?春儿想到这,内心不安了。

    沈雅菲说完后也发觉自己失言了,但就当做是无心之举,只顾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春儿细细打量着沈雅菲的面部表情,感觉好像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想来是小姐的戏语吧。春儿这时才开口说:“哪里,小姐本身长得就好,奴婢只是稍作装饰,就已是极好的了。”

    “咯咯咯···春儿姐姐的嘴真甜。”沈雅菲听后笑颜逐开,随手拿起首饰盒了的一个金簪子递给她,说:“这个赏你了。”

    “小姐,这···”春儿贪婪地看着雕琢精美的金簪,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揣进了袖子里,“谢谢小姐!”

    这时,胡嬷嬷走了进来,意外地看着春儿手上的金簪,又看到沈雅菲脸上的笑意,心中满是疑虑。

    春儿在胡嬷嬷的示意下,手里紧握金簪,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胡嬷嬷看着她活脱的背影,眼中掠过一股阴霾。

    沈雅菲正好看到胡嬷嬷眼中的异色,心中不用冷笑。

    “小姐,你怎么能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下人呢,这会把他们的心养大的。”胡嬷嬷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沈雅菲。

    沈雅菲听后很不屑地鄙夷,心想:一个竟想拿捏住主子的心可不是就被养大了吗?沈雅菲不漏声色地说:“不会的,有胡嬷嬷在不怕。”而后,又故作天真地点点头。

    胡嬷嬷看后满意地笑了,一副语重心长地说:“唉,那小姐也要小心莫要被那些心怀歹心的下人给骗了。不过女孩子还是天真善良些才会讨男孩子喜欢,只好老奴为小姐多费心了。”

    沈雅菲眼中掠过冷意,这死奴才还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给她吹耳根呀,我故作羞涩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

    “小姐想在哪用膳?”胡嬷嬷问。

    “在庭院吧。”沈雅菲微笑地抬起头。

    多少年都没有再见到雅苑中的秋色了,

    沈雅菲闺房外面正对着一株有三十载树龄的黄银杏,鲜黄色的杏叶尽显秋色。园中有一石桌正在杏树的林荫下,沈雅菲自小最好在坐在此处。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只要坐在石桌边抬头看着杏树,她就会觉得这杏树在努力地读析她的心思、她的委屈,从此她便觉得生活总是有个知心人了。

    沈雅菲喝了一碗瘦肉粥,又喝了一碗燕窝粥,就让春儿把早餐撤下了。

    沈雅菲托着腮,看着眼前的银杏树,鲜黄色的叶子上晨露还未完全消去,带着湿气的叶子在晨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在沈雅菲的身上,暖洋洋的,人昏昏欲睡。

    “小姐!”胡嬷嬷摇了摇沈雅菲,看着她迷糊的眼睛,说:“菀馨小姐的生日宴会快要开始了,小姐要过去正堂那边了,晚了又得挨骂了。”

    沈雅菲抬手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

    “小姐。”胡嬷嬷压低声音,:“还记得昨晚老奴跟你说的话吗,要跟馨小姐处好关系。馨小姐可是老爷和夫人最疼爱的人。”

    沈雅菲低着头,双手捂住脸,忍住拿药脱口而出的嗤笑。这老奴才真是随时随地无不在为她的主子办事呀。沈雅菲调整情绪,抬头天真的看着胡嬷嬷,:“嬷嬷,我跟菀馨关系好了,爹爹和娘亲就会喜欢我了吗?”

    胡嬷嬷笑着说:“那是肯定的,毕竟小姐才是老爷和夫人的亲骨肉,一个外姓女又怎能比得上小姐你呢?就算再得宠,她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人而已,小姐你才是这将军府的正经小姐。老爷和夫人只不过是不高兴小姐不听话才会罚小姐的。”接着又断断续续地说:“不过···老奴听下面小的说夫人把那银铃给了菀馨小姐。唉,小姐到时切记莫要动怒。要是惹了老爷和夫人生气会伤了感情的。”

    银铃,是李首辅夫人,也就是沈将军夫人李琴音的生母,一年前在囊添楼所得。这个银铃是由六个大小不一相嵌而成一朵活灵活现的雏菊,正在含苞待放。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却雕工精美,铃音悦耳,实属难得。

    而紫色的雏菊正是沈雅菲最爱的一种花。自李首辅夫人将银铃赠予沈夫人后,沈雅菲便央着沈夫人要此物,但一直没有如愿。在整个沈府无人不知这二小姐最想要的便是夫人的银铃了,现在这夫人把它送给一个外姓女,这不就是在整个将军府给沈雅菲没脸吗?

    这沈夫人对自己的亲女儿可真是好呀!沈雅菲悲凉地笑着。

    自己的女儿因嫉妒而做了错事,除了责备和疏远,却从未想过要亲自教导,和整顿女儿身边伺候的人。一个母亲竟从内心里断定自己的女儿从小心思歹毒。这样的母亲又何必为其伤心呢!

    沈雅菲用力闭上干涩的眼睛。想着上辈子也是因为这样,自己压不下心中的嫉恨,而做了一生无可挽回的事,那现在该如何选择呢?若是不离开这将军府,这辈子怕也无法为自己做主了。

    胡嬷嬷看着沈雅菲沉默的样子感觉不可思议,往常这个时候,沈雅菲必定会大怒,而后大吼大叫地。

    “小姐?”胡嬷嬷小心翼翼的叫唤,“你没事吧?”

    沈雅菲压下心中那股悲痛,换上嫉恨的情绪。

    “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沈雅菲愤怒地吼道。

    胡嬷嬷看着沈雅菲这不加掩饰的愤怒,心中不禁窃喜。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眼神:这沈将军、沈夫人也是个蠢的,掉下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却去关心一个外人,这就别怪别人把他们的女儿养成一个蠢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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