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鉴定师看懂这种情况,涨红了脸,却依然不松口,试图耐心解释。
    “这位朋友,我没说你的东西是假的,我只是说,这本字帖我们无法鉴定真伪,所以不能随便帮你寄拍,那是对拍卖行不负责,也是对客户的不负责。”
    “你这和说我的东西是假的有什么区别?你倒是说说,我的东西假在哪里?你说得出来,我立马走人!”
    那青年似乎很笃定,他手上的东西是真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们好心把家里收藏的东西,你却不敢收,是怎么回事?你这拍卖行,连养几个有水平的鉴定师的钱都没有吗?”
    看到那鉴定师有些踟蹰,那青年更加嚣张,嘴里不依不饶。
    “你这幅字帖,看上去似乎是真的,然而上面既无落款,也无钤印,我们找不到它是真迹的证据,也无法让我们的客户信服,这样的东西我们不敢收,也请你不要继续中伤我们的拍卖会。”
    鉴定师年纪不大,看上去没经历过多少这种场面,有些紧张,此时听到那青年这样说,顿时更加紧张了,本能的维护着拍卖行的声誉。
    “东西都不敢收,还开什么拍卖行?赶紧关门大吉啦!浪费我们时间!”那青年却不和他讲理,大声的叫嚣。
    “有落款有钤印,我还不知都真假?要你们这些鉴定师干什么?”
    “就是,废话一大堆,说来说去没点真货。”
    赵天明在人群中看了一会,也看出点味道来了,这家伙,像是来搞事情的多点,人群中,还有几个人互相应和带节奏。
    “你能把你手中的字帖给我看看吗?”赵天明不再观望,走上前去对那青年说道。
    “你是谁?”看到赵天明无端端走过来,那青年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锦和拍卖行的顾问,负责鉴定一些拍卖行的物品,同时也处理一些问题。”
    赵天明平和地说道,同时还加上一条,至于这方面的事情归不归他管,是不是有这个职责,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锦和拍卖行怎么说都是他的东家,有事自然不能旁观。
    听到眼前这家伙,说自己是锦和拍卖行的顾问,负责鉴定物品,那青年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不过看到他年纪似乎还没自己大,眼里顿时就充满了不屑。
    “拍卖行的顾问?就你?锦和拍卖行真的没人了吗?竟然找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做顾问。这种水平,怎么叫人放心?锦和拍卖行怎么说也是个二流拍卖行,不至于这般敷衍人吧?”
    那青年在“二流”两个字上咬着重音,之前的对话里,也常常提着这个字眼,似乎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
    “我有没有水平,看过不就知道了?”
    赵天明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几乎确定,这家伙就是来搞事的,可能是针对他们拍卖行接下来的大型拍卖会。
    不知道谁这么看不过眼,难道又是天宏拍卖行?
    那个年轻的鉴定师自然也认识赵天明,看到他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朝他点点头打招呼,他拍卖行的顾问,说话比自己有分量多了。
    “发生这样的事,怎么没人来处理?吕通和杨总呢?”
    赵天明看到那鉴定师对自己打招呼,便开口问道,拍卖行公关方面,一直都做得比较好的,换作平时,肯定不会随人在这里这么闹。
    而且,这是拍卖行物品来源的一个方面,很受拍卖行重视,平时这一块也是吕通在负责的,现在偏偏他人不在的时候就出事,这些人还真会见针插缝。
    “赵顾问,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有了定心骨,年轻鉴定师镇定了许多。
    “喂!你们有完没完?要唠家常,选别的日子行吗?现在扔下我们这些客人不管,是怎么回事?你们拍卖行还有没有一点规章制度了?”
    赵天明点点头表示知道,也不和鉴定还是继续多说,转过头来,看向刚才闹事那家伙,伸手说道:“那幅字帖,给我看看。”
    “怎么?怕我看出点什么来?你这幅字帖,不会真的有问题,故意想在这里浑水摸鱼吧?”
    看到刚才闹事的那家伙有些迟疑,赵天明不客气地说道。
    “看就看,要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那青年看到赵天明这么自信,确实有些迟疑,不过,有没有水平,结果都一样,不存在什么悬念。
    “有没有问题,我都不需要对你负责。怎么?你还打算强买强卖不成?就算是真的,我们拍卖行也不一定收,也要看看是什么级别的。”
    赵天明没落他的套,其实不用看字帖,看这闹事的家伙那么有底气,他就能猜到,这字帖不会是假。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了应对的方式。
    一些围观的人,顿时回过神来,也对,人家拍卖行也没说真的东西就一定收,这样死缠烂打咬着不放手,似乎真的有点强买强卖的味道吧?
    看到围观群众的反应,赵天明有些满意,他的一番话没白说。当然,也是因为他拍卖行顾问的身份,才有人听,刚才那年轻拍卖师说的话,别人就当他放屁。
    随后,他低头看手中的字帖。
    这是一幅行书字帖,只是,行书中间,却偶而夹杂着草楷之体,使整幅作品沉稳而又富于变化。
    作为民国四大书法家之一,于右任的作品很好认,他的作品中,“笑、酒、留、重、无、明、风、夜”等字,皆以草法为之。
    这是于右任从早期到晚年,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法。这种安排,并非刻意的做作,而是他性情的自然表达。
    另外,于右任还善于草书,他的草书用笔纯为中锋,线条较为纤细,而圆劲一如行楷。
    他的草书,是怀素小草的继承和强化,解决了小草的碑化问题,他第一个将魏碑和小草书打通成一片,为碑学开创出一个新境界,为后人开拓了一条新途径,使后来的习碑者,避免了许多盲目的探索,他是二十世纪碑派书法的大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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