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屋外飘起朵朵白雪。

    杨林蓉担心两个小孩子半夜会踢被子,起身到狄叶房里看看。

    两个孩子睡得很香,虞小云睡里侧,狄叶睡外侧挨着床沿,被子扯得歪歪斜斜。

    杨林蓉给他们掖好被子,站在床前看了一会。

    狄叶继续呼呼大睡,虞小云说了句含混不清的梦话,翻身压到狄叶身上,一会又翻身,一下子滚落地面。

    只听“咚”的一声响,看着虞小云从床上滚落,杨林蓉既心疼,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虞小云摔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杨林蓉,便愣愣看着她。

    “摔疼了?”杨林蓉忍着笑,柔声问道。

    虞小云茫然摇摇头。

    杨林蓉轻轻拍他一下,道:“回床上睡去吧,夜晚太冷,别着凉了。”

    虞小云乖乖爬上床,从狄叶身上翻过去,睡到里边,却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床前的杨林蓉,也不开口说话,整个人懵圈中。

    “叶儿,别只顾自己睡死,看好小师叔,别再让他滚下床。”杨林蓉一拍狄叶肩头,把他叫醒。

    狄叶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虞小云还在床上,就侧过身,一只手、一条腿压到他身上,八爪鱼一样抱住他,又继续呼呼大睡。

    看虞小云被狄叶抱着,一动不动,渐渐闭上眼睛,杨林蓉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心里感慨万千。

    当初丈夫决定把小儿子送去灵山给师父管教,她怕儿子离开家吃不了苦而极力反对,可是儿子一听可以上山拜师学艺,可以学御剑术飞起来,就吵着非去不可。

    现在儿子回来,看到儿子的变化,杨林蓉倍感欣慰。

    儿子上山还不满一年时间,就会记挂爹娘,学孝顺了,还学会照顾人了!

    一大清早,狄叶被虞小云兴奋、高亢的叫声吵醒。

    虞小云下床之后,衣服还没穿好,赤着脚,推开窗子,看到外边白茫茫一片,就跑回床前,使劲推醒狄叶,兴奋喊道:“叶儿!叶儿!快看,下大雪啦!”

    狄叶揉着眼睛在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雪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没看过雪呢!”虞小云看到雪就莫名兴奋。

    也许他以前看到过雪吧,只是他不记得了。

    今年这地方迟来的一场大雪,在除夕夜下得铺天盖地。

    虞小云在狄叶的叮嘱下,穿戴整齐,便迫不及待冲出门去,在雪地上撒欢跑来跑去去。

    狄叶打着哈欠跟在后面,突然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来,感觉虞小云在雪地上撒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以前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

    看他们两个一大早起来就玩雪,狄朵儿也很快加入,一起打雪仗。又过一会,狄果在屋檐下偷袭,被狄叶和虞小云追着扔雪球。

    狄辛站在回廊上,看大儿子被追得满院躲,说了句:“多大人了,都定了亲,还跟小孩子一样疯。”

    杨林蓉站在他身边,脸上扬起一个笑容,道:“大过年的,难得这几天不忙,叶儿又回来,让他们一起撒欢玩吧。”

    被追得没处躲,狄果大喊停手,说带他们去爬枇杷山滑雪。

    枇杷山就是院子后边那座百丈高的小山,山上种了很多枇杷树,就叫枇杷山。

    狄果带着弟弟妹妹,你追我赶爬上山顶,又一股脑儿往下滚,一直滚落到山脚,谁最后一个滚下来,就被大家一起埋到雪堆里。

    虞小云一直呵呵笑个不停,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

    ***

    元旦之日,白云落城热闹非凡。

    虞小云第一次到人那么多、那么拥挤、那么热闹的地方,一直牵着狄叶的手不敢放开,紧紧跟在他身边。

    狄朵儿看他们跟连体婴一样,忍不住凑到狄果身边,向他咬耳朵道:“哥,你有没有觉得,小师叔对我们家小叶太过依赖,像小媳妇似的?”

    这还用觉得,眼神正常的都看得出来!

    然而狄果却一拍妹妹脑袋,教训一句:“不准胡说八道!小师叔年纪小小历经不幸,又什么都不记得,接触的人不多,小叶与他年纪相仿,与他玩得来,自然信赖些。”

    刚吃完糖葫芦,狄叶看到卖糖人的摊贩,就拉虞小云凑过去,说他以前吃糖人的时候,总会被沾得满脸都是,还被家里的大黄狗追着舔他的脸。

    “我要这个大的,还有这个!”狄叶指向最大号的两个糖人,掏出钱袋。

    等他付完钱,虞小云一下子把他的钱袋抢过去,又把自己装灵石那个布囊拿出来,比对一下两个布囊的布料和图案,喃喃自语道:“两个钱袋子,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狄叶从小贩手里接过糖人,随手递一个给虞小云。

    虞小云没有接,继续看手里的钱袋,欢喜道:“这是叶儿的!”

    “呃?”狄叶似乎听明白他什么意思,感觉有点尴尬,立即把自己的钱袋抽回来,大声道:“我的钱袋!”

    虞小云这才把灵石袋收起来,接过糖人,笑道:“那些灵石,原来是叶儿送我的礼物!”

    “……”

    狄叶不语,算是默认了。

    拿着糖人转过身,不见狄果和狄朵儿,狄叶想他们还在后边,就拉着虞小云,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慢悠悠往前逛。

    虞小云吃完了糖人,见狄叶脸上沾了糖印子,一下子凑过去,伸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笑道:“甜的!”

    狄叶浑身一僵,随即瞪他一眼:“你是大黄狗吗!”

    被瞪了一眼,虞小云又伸出舌头,冲狄叶扮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狄叶赶紧追过去,很快两个人被淹没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一不留神,不知他们跑哪去,狄果和狄朵儿四处找不到人,急得到处乱转。

    白云落城很大,街巷纵横交错,今天元旦,人又特别多。狄叶追上虞小云后,再回去找哥哥姐姐,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地方。

    “站住,哪里跑!”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子清亮的呵斥声。

    狄叶和虞小云扭头看过去,见一团白毛球从视线里一闪而过。

    “小白!”

    两人同时惊呼,立即拔腿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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