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来人,惊枫也很头疼:“我们白日里刚刚见过面,你怎么又来了?”

    姜弦自顾自在长椅上斜倚着坐了下来,目光从书案上掠过,“那些大将们假公济私,说是庆功,实际上是拿酒灌我,我只好找机会开溜。你知道他们看我不顺眼,一致认为我这种相貌的人会把他们衬托得太过平凡。”

    惊枫像是在听笑话,鼻腔里哼了一声:“你这自恋的毛病是被身边那两个丫头惯出来的吧?话说这回,你怎么没带上她们?”

    “你以为是我不愿?”姜弦说来就有气,“还不是那群庸腐之徒,非说听絮和花舞生得过分妖媚,若是出现在大营里必然会惑乱军心。”

    “这是在变相赞美她们,你该偷着乐才对,证明你既有眼光又有福气。”惊枫往椅背上靠了靠,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看似玩世不恭的人。

    姜弦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是哄遂安公主练就出来的吗?”

    猛然听到自己的封号,长乐微微晃了一下,还好被段旭及时扶住了。

    惊枫神色一凛:“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姜弦冲他晃了晃手指:“这话大错特错,我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要赶尽杀绝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别想着什么锅都让我来背。”

    “既然如此,你就当这椒国的公主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了。”

    “你是在求我?”姜弦将身体前倾,毫无征兆一掌击在扶手上,木制的扶手应声而碎,“幼稚!”猛然起身,冷笑声连连,“你当她死了,我当她死了,整个椒国都当她死了,这便万事大吉了吗?那个女子叫蝉衣,她固然是不想活了,可她代替不了椒国的公主去死!你以为母亲会容忍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发生,她毕生所求不过是整个椒国王室的惨败落幕!我想,皇甫惊枫你八成是活腻烦了,可别拉着我给你陪葬!”

    惊枫也倏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与他做对峙状,“姜弦,你就这样处处唯她马首是瞻?诚然她对我们有着再造之恩,可我们迟早也要面对属于自己的生离死别,你心中或许没有珍重的人,可我有!”

    “你这是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我反目成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简直是自掘坟墓!”姜弦怒了。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长乐只觉一颗心沉甸甸的,陷入了无底深渊。什么叫蝉衣不堪受辱?什么叫整个椒国王室的惨败落幕?这余寒的镇国大公主究竟与椒国何仇何怨?

    段旭也很惊讶,姜弦和皇甫惊枫的对话出乎意料,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皇甫惊枫居然耗费了十年时间只为完全取得赵王的信任,他背负的使命仅仅只是让椒国覆亡?还有余寒强势的镇国大公主姜红妆从未婚配,养子对于她来说似乎更像是工具,这工具怕是迟早也要生出异心。

    惊枫忽然泄气道:“这些年,公主就是一缕阳光,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亲人一样。”

    姜弦根本不屑一顾,质问他:“亲人?我看你现在分明是六亲不认!抚育你的母亲,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如今就这么不名一文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惊枫无力辩白道。

    “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只想请你放遂安公主一条生路。”

    姜弦暗笑:我想放她一马有用吗?她硬是要自投罗网谁又有办法?

    他似笑非笑:“这样吧,惊枫,你想做回好人,那就做得彻底些。赵狄和赵砚丹被我关在瑶光台里,不如你去放了他们,也好让公主一家团圆,只有这样,你的公主才会发自肺腑感激你!搞不好一激动还会以身相许。”他像一个看客拍手称妙,“这可比茶楼说书人的段子精彩多了!”

    “你无聊!”皇甫惊枫恨不能一拳挥在那张肆意的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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