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依皇兄所言”,易轻轩找不到拒绝的话语,只得应下,这皇宫大院对易轻轩来说太陌生了,可此地的主人偏偏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亲情,江湖之地早已厌恶,留在皇兄左右亦能为皇兄解忧,何乐而不为,既然世道处处险恶,那就不如留在险恶的根源处。

    “南昌王回京之事择煜应该知晓,他欲留在京中,不再回封地,这件事择煜你怎么看”?见择煜应下,易憬君的神情稍有缓和,只不过语气依旧冷清,有时候分明是关切的话语,从易憬君口中出来却是冷冰冰的,像是在质问。

    “臣觉得让皇叔留在京中未尝不可,当年父皇怕皇叔谋权,碍于皇子的大业,才将皇叔发配到封地,这么多年来皇叔安分守己,古言道落叶归根,皇叔这一举乃人之常情”!

    “择煜所言有理,那朕就应下了”,说着易憬君拿起一旁的玉玺,重重的印在奏折上,“虽然是公事,但无外人在场之时,朕不喜臣这个称呼”。

    易轻轩诧异的点了点头,“皇兄分明知晓我自小与阎衾交好,就不怕我这般帮南昌王是因有利可图”!

    “朕的利便是你的利,择煜想要什么,为兄都不会阻拦”,易憬君嘴角难得扯出一抹笑意,冰冷的神情因这一笑而破裂,温和的人畜无害。

    “多谢皇兄信任,这几日我还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上朝请职”!

    “都随你”。

    易轻轩告别皇兄后就回到了居住的青龙殿,此地是皇兄连夜让人腾出的,奢华而高贵,琉璃瓦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周围皆是陌生的摆设,青龙殿距盘龙宫相近,正好闲暇之时能去找皇兄解闷,只不过身为帝王的皇兄怕是会很忙。

    将摆放在案台上的乱尘来回擦拭了几番,易轻轩怕睹物思人,擦拭好后如同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把此物弃下,易轻轩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年夙只是受伤躲起来了而已,假以时日,自己定能找到他。

    “啧啧,择煜你这是在做什么”?阎衾好瑕以待的轻倚在白玉雕琢而成的门檐旁,戏谑的看着失魂落魄之人,难得见择煜这般,自是要好好奚落一番。

    “你不是回乡祭祖了,来此作何”!易轻轩忍不住白了这人一眼,不着痕迹的将佩剑藏在身后。

    “何必遮遮掩掩的”,阎衾大步走入殿中,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主位之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放在了铺着锦布的桌面上,良好的触感让阎衾准备将府中的桌布全换了。

    下早朝后无意瞥到了易轻轩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是这人,“你怎么会在宫中”?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姥爷和姥姥怕父亲耽搁了正事,所以昨夜我们连夜赶回,倒是你让我意外,你不是向来不喜京城,怎么会留在宫中”?阎衾步步逼近易轻轩,俊妁的眉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好奇。

    “没什么,我毕竟是王爷,留在古袁道也不是长久之计”。

    阎衾意味深长的瞥了易轻轩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悠哉悠哉的拿起一旁的玉壶倒水,清脆的水声回荡在耳畔,就易轻轩那点小心思自己怎么可能没看到,“就你心虚那样,可拉到吧!年夙的佩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异世纷战,年夙下落不明,在异世中我只找到了这柄佩剑……”!易轻轩端坐在阎衾身前,简短的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记忆这么好,竟一眼就看出这柄宝剑是年夙的。

    “异世纷战与你的意中人有什么关系”,阎衾珉了一口茶水,疑声问道。

    “年夙是异世的教主”。

    “什么”?阎衾猛的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那他岂不是……”。

    阎衾被易轻轩的目光吓住了,没敢把话说完,因为刚回京城,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很了解,慢慢理清思路,明了一切后就更不敢嚣张了,小心翼翼的收回视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那个叫年夙的竟然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魔头,怎么会这样,上次襄阳城聚集之人就是为了铲除年夙,过了这么多时日,应该……

    “别用这种震惊的目光看着我,他只是受伤躲了起来而已,我会找到他的”,易轻轩拎起一旁的玉壶,给阎衾倒水,冰冷的脸色让周围的空气低了不止一个度。

    “嘿嘿,吉人自有天相,当然、当然……”,对视上择煜固执的目光,阎衾干笑几声,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襄阳城这次声势浩大,所聚集的英雄豪杰数量之多,年夙恐怕凶多吉少,“对了,我家的老头子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等你出宫了我再来找你玩”。

    阎衾被易轻轩毛骨悚然的目光弄得坐不住,起身道别后仓皇出逃,这件事自己必须去查探一番,自己仅仅离开京城数十日而已,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倘若年夙真的被害,择煜怕是……

    想到这里阎衾浑身一个冷颤,差点被青龙殿的门槛给绊倒。

    子时

    御书房

    易憬君单手托腮,抬眸看着不远处自家弟弟稚嫩的容貌,真是岁月不饶人,转眼择煜已十七岁了,在这个年纪失去喜欢的人,恐怕不容易忘记,假如那个叫年夙的,真有择煜说的那么好,又为何会落入这般万劫不复之地。

    虽说择煜在荒凉的异世中没有找到年夙的尸首,但寻得了贴身的佩剑,最大的可能便是尸骨皆被大火吞噬……

    “皇兄,经过今日我发觉到南昌王此次归京,可威胁到灵家的地位”,易轻轩突然从案台旁站起,恍然大悟的说道,皇兄真是老奸巨猾,恐怕今日一早他就知晓这些,还故意问自己。

    “确实如此”,易憬君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希望择煜真的是表面上这般放宽了心,其实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皇兄,朝中的人多次劝您纳妃,我觉得这个建议可行,您都二十有二了,后宫空旷的半夜只能与我这个弟弟说话”,易轻轩挑了挑眉头,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急不得,时辰不早,你快回宫歇息去,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可不是闹着玩的”!易憬君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奏折上,奏折上芝麻绿豆大点的事,看得易憬君头疼,这些人当官这么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简言意骇么?

    “我也喝了许多醒酒汤啊”,易轻轩故意赖在皇兄身边不走,只要一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就会不可抑制的想念那人,已经派夫晏和半盏前去查探,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年夙的消息,一定是这样的。

    “既然择煜不累就帮为兄分担些奏折吧”,不等自家弟弟应下,易憬君就把厚厚一摞奏折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推到易轻轩面前,“不想睡觉就帮帮为兄”。

    注意点哥哥奸计得逞般的笑意,易轻轩无奈的皱起眉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无关紧要之事我分一摞,其他人我分成一摞”!

    “好”。

    待回青龙殿时已是丑时末,易轻轩这才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当一个帝王是多么的难,这个时刻大部分人应该都在睡觉吧!

    不知道年夙会在做什么,不经意看到摆在显眼之处的乱尘,索性就把乱尘放在床头处,这柄佩剑应该是异世流传下来的宝物,富有灵性。

    “乱尘,你的主人如今身在何处呢”?易轻轩失神的看着手中的宝剑,喃喃自语道,竟期待这柄剑给自己想要的答复,半响后失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觉得十分陌生。

    夜间易轻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失神的看着明黄色的锦帐,年夙,本王会找到你的,一定会,再遇之时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二日上朝之时,易轻轩出现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阎衾望着站在圣殿中央的人,无奈的撇了撇嘴唇,看来圣上有意将择煜留在宫中。

    下朝之后不断有人对易轻轩示好,在宫中这几日,易轻轩才清清楚楚的了解到,皇兄在朝中的势力如斯单薄。

    当年父皇忽然撒手人间,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没有任何的准备,兵权还没收回,父皇的心腹还在试探皇兄是否担当得起重任,如今已是皇兄登基的第二年,皇兄在宫中腹背受敌也未曾开口让自己回京助他,自己这个当弟弟的,确实不称职,当年自己曾答应过母后,一定会尽力辅佐皇兄,哪怕甘为棋子也在所不惜。

    不久易轻轩被圣上软禁在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圣上与他那个同胞兄弟不和,对于这一事,有人忧愁,有人开心,想要拉拢易轻轩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无奈,易轻轩只能与皇兄保持距离,面无表情的下朝、面无表情的上朝,对于前来示好、拉拢之人,既不皆是,也不拒绝,全然吊着他们的胃口,这种事只能从长计议,待皇兄朝政稳定,自己就带着年夙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是年夙你究竟身在何处……

    一年后

    春去秋来,物是人非,让易轻轩没想到的是,找了整整一年的光阴,也没查到年夙一丁点儿的线索,当初的希望之心有多迫切,如今就有多失望。

    易轻轩几乎派动了所以势力去查找,皇兄也曾暗中派人帮自己,可年夙就想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站在皇城之上,冷风习习吹动着易轻轩衣袖,白玉冠将青丝高束着,一笼月白色的衣衫映衬的此人身形越发修长如玉,淡漠且冰冷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年夙,已经整整一年了,你究竟身在何处”!

    这一年来,易轻轩对江湖上的事闭耳不闻,专心在政事之上,再者就是找人,时间一分一毫的从易轻轩心尖上划过,越久越疼,易轻轩开始后悔认得这人。

    “早知如此绊人心,莫如当初不相识”,易轻轩望着皇城下的风景,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仿若心头在滴血一般,若问源头因何而喜,心中却是一片空白,难道真的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才会这般么?

    辗转反侧的夜晚易轻轩总会想这些,思来想去却没有悟出一丁点儿答案,反而越陷越深,千百张画像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丁点消息,易轻轩也曾想过年夙在大火之中毁了容,一有相像之人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物连夜赶去,结果却是一盆盆冷水迎面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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