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衾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脸上的震惊却仍未散去,这不是在跟爷开玩笑吧?圣上在边境失踪若是真的,这几天消息搞不好会不胫而走,不论真假,必须先找到应对的方法才可,希望真的是年夙回来了,而不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姬湛跟着自己这几日确实帮了不少忙,或许,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叩叩……

    “有何事”?敲门声打断了阎衾的思路,闻声望去,紧闭的房门上映出了一修长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回禀小王爷,二王爷邀您去垂钓,前来接您的马车已到门外”!

    门外传来刑天的声音,让紧绷着心弦的阎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易成言在这种时刻找自己做什么?小爷与他并不相熟,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这人是有事想找小爷。

    “卑职告退”,姬湛抬眸看了眼前人一眼,沉声说道,神情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教主大人让卑职提醒您,当初告诉你的话要谨记”!

    留下这句话,姬湛便推门而出,杵在门外的刑天防不胜防,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推开的门弄了一个趔趄,姬湛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欲往后仰去之人的手腕,四目相对,刑天眸中显露出了一抹诧异,刚欲开口来人却扬长而去,憋在口中疑问的话语掐在喉咙处。

    “不舒服”?阎衾走到门前就看到刑天诡异的神情,不禁开口说道。

    “那人是……”?刑天望着离开之人的身影,只觉得胳膊在微微发颤。

    “择煜意中人手下的人,修为不错”,这是阎衾这几天相处下来体会到的,紧接着又继续说道,“这几日你鲜少在府中,还未曾介绍你们二人相识,待闲暇时,可以彼此了解一番”。

    “这样啊,多谢小王爷”,刑天僵硬着神情,一时半会儿无法回过神来,“二王爷的人在府外等着小王爷”。

    阎衾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之时忽然想起在街道上遇见年夙的时候,那人提醒自己的话语,心里纠结、挣扎了半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紧绷着薄唇,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要不你随我一同前去吧”?

    “蛤”?刑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小王爷无论去哪里最不喜的便是被人跟着,这是……

    见刑天满脸的诧异,阎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爷这叫防患于未然,有什么错,再者爷只是让你跟上而已,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紧接着转移话题道,“对了,谢子怀这人你可曾查到”?

    “谢子怀,属下还未曾在京中查到这个名字,还望小王爷多给属下些时间”!

    刑天这几日多方打探,也未曾听过这个名号,有可能是自己寻找的方向错了,很有必要多方位想一想。

    “说来也是,这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在这硕大的京城之中着实难寻”,阎衾双手叉腰,话说这好像是刑天第一次问自己除任务之外的事,难得这人问起姬湛,“不是说二王爷的人还在府外侯着么,索性你无事,就随我出去转转”。

    “属下领命”,刑天恭声应道。

    府外侯着的使者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旁,见到从南昌王府中走出的人,连忙上前迎了过去,眸子里带了几分谄媚的神情。

    “小人见过小王爷,马车已备好,还请小王爷上马车”,这人是易成言的亲信,躬着身子,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是分外的恭敬。

    阎衾望着备好的马车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连马车都备好了,这岂不是在逼爷上马车,若是不去定会伤他颜面,这易成言不是傻子,京中的人都知晓爷与择煜交好,而择煜恰好与圣上不和,看来这人准备从局部下手,圣上失踪灵徐畅难逃其咎,这些说不定就是早有预谋。

    “没想到二王爷如此看得上我,若我不去岂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阎衾微微勾起嘴角,笑着开口说道,故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头瞥了刑天一眼,示意这人跟上,后不紧不慢的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弄得阎衾头昏脑涨,原本这几日因操劳就没歇息好,被这马车晃的反胃,这二王爷家的马车连小爷家的都不如,南昌王府里也没见那个马车晃成这幅模样,这不由得让阎衾怀疑是不是所为者故意为之。

    马车不慌不忙的行驶到目的地,阎衾在马车上只顾着反胃了,一下马车才知道自己已处京城的郊外的密林之间,目光可及之处是碧绿的湖水,风景怡人,刹那间让阎衾忘记了所有的愁绪,清新的空气让阎衾反胃的感觉舒服了许多。

    “妹妹小心些,鱼饵不是这样弄得”。

    易成言温和的口吻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撸起衣袖,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着鱼钩上的鱼饵,一旁的灵可悦看得一脸认真。

    还是一旁侍卫的提醒才让易成言注意到阎衾来了,下意识的把衣袖弄下来,嘴角间仍噙着淡淡的笑,理了理衣衫,大步朝阎衾走去,直到临近阎衾身前,才开口,“阎衾肯赏脸,本王可谓是荣幸之至”。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阎衾看到眼前人这种云淡风轻,好似脱离世俗了一般的神态都讨厌不起来,心里默默的因由推给跟择煜相像才会这般,“臣见过二王爷,臣怎敢,是臣荣幸之至才对”。

    阎衾有些不明白,像这种豁达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的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及明争暗斗,难道这人是装的不成,这不由得让阎衾更相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番话。

    “可悦,还不快来见过阎衾,他是本王皇叔的嫡子”,易成言朝身后的人摆手,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和,眸子里更是一旁祥静,不像是装的。

    灵可悦先是一笑,连忙把纠缠在一起的鱼线丢在地上,抛开这个烂摊子心情果然愉悦了很多,颠颠的向易成言所在之地跑去。

    气喘呼呼的唤了一句哥,被易成言瞪了一眼,才吐了吐舌头,朝阎衾行礼,“臣女见过小王爷”!

    “姑娘无需多礼”,阎衾识得这人,之前曾有过几面之缘,这姑娘是灵徐畅最宠爱的小女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姑娘家家的,没有一点端庄的模样”,易成言忍不住责备道,但这责备的语气仍旧很平和,很明显镇不住调皮捣蛋的灵可悦。

    “哥,你就会说我”,灵可悦站在易成言身侧,微嘟着红唇,小声嘟囔道。

    “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你若是听话些,本王就不说你了”,易成言无奈的笑了笑,继而把目光落在阎衾身上,“鱼饵都已经布好了,请”!

    “不敢当,王爷请”,虽然是敌我两对,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必须有的,阎衾恭声说道,且做出请的手势。

    几人缓步走到碧绿的湖边,刑天与小王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随时有个照应。

    走到湖边看到缠绕在一起的鱼线时,易成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半分,暗觉不好,灵可悦撇了撇嘴角,“子怀,你把备好的鱼线拿来,要不然一会儿哥又想着要收拾我了”!

    话音落下不久,一教书先生打扮的人映入眼眸,一袭雪白的衣衫将来人修长挺白的身形映衬的分外好看,阎衾忽然觉得子怀这二字有些耳熟,子怀,谢子怀,这会不会是一个人……

    “小生见过王爷,小王爷”,谢子怀抱着鱼线从一旁的马车内走了出来,满怀歉意的说道,暗戳戳的朝小姐使眼色,这小祖宗怎么这么能惹事!

    “灵姑娘古灵精怪的,有这样的妹妹煞是好玩,王爷就不要责备了”,阎衾忍不住开口打圆场,眸子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这文弱的书生身上,方才灵可悦唤他子怀,难道这就是年夙让自己注意的人?啧啧未免看着也忒弱了些。

    “就是,小王爷都说……”。灵可悦话没说完,在对视上哥哥看过来的目光时,小嘴巴紧紧的闭上不作声。

    “罢了,来人把这鱼线重新换一下”,易成言顾及颜面,只得冷声说道,自己这个妹妹可真不让人省心。

    除去这个小意外,阎衾手里拿着钓鱼竿,悠哉悠哉的坐在湖畔旁的平展的石头上,微风吹拂着,忽略各怀心思这件事,其实感觉也蛮好的,好久都没这般放松过了,机会难得,要珍惜一下。

    碧绿的湖面上鱼线几乎跟湖水融为一体,易成言平稳的短坐着,面色很是平淡,让阎衾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耐心,刚坐下来的时候还觉得好玩,这没一会儿就觉得枯燥乏味至极,这小鱼儿怎么没有一丁点要上钩的意思。

    “近来京中事物繁多,本王回来这么久紧紧只见过三弟一面,阎衾可知晓近来三弟在做什么”?易成言缓缓的开口,轻抿着薄唇,语气依旧平和。

    “煜王爷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游山玩水,好像又去江南游玩去了,他居不定所,有时候臣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阎衾凝眸看着水里因风动而泛起的波纹,这鱼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上钩啊?果然这钓鱼文人雅客之事根本就不适合小爷,真是无聊,要不是风景不错,阎衾早就想办法离开了。

    “这样啊!看来还是三弟过的潇洒自在……”。

    湖中的鱼线被东西牵引,鱼竿的尽头猛的一沉,易成言凝眸看准契机,紧抓着鱼竿的把柄将正在贪吃鱼饵被挂在鱼钩上的鱼给甩上岸,嘴角处勾起一抹隐晦笑,“有时候本王真羡慕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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