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仪器的版本比较多,外形上只有两种,腕式及手机式,当然,玄陆没有手机。由于天生玄通的关系,每个人对通仪器的选择就有很强的针对性,在这种针对性上,又有通士、方士两个修士阶段所用。

    因此,摄影在玄陆其实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毕竟,没有天生玄通“摄”的话,摄影工作就只能是马马虎虎,所以,在玄陆倒是不需要担心发生事情时,周围全是举着手机的闲杂人等。

    当然,也因此缺乏这种全民狗仔的风潮,使得一些不平之事能被掩盖,也使一些少主炫富,大少飙车,少爷海天之类的事没有被暴光。升府市某此地区有“彩礼节”这样烂习俗的事情,也就更没机会广而告知,只是当地人必然都是一清二楚的。

    矿升区是看不到高楼大厦的,木制结构的庭院座落各处,除了规定的主干道外,基本上就没有那么规整。就算是普通家庭的居所占地面积也极大,池溏凉亭之类的都是普通装修,但也能一眼瞧出普通人与世家居所的区别。

    世家居所除了更大外就是历史感,不管是高墙还是朱漆大门以及站在门外的石雕,都能够在第一眼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当然,历史并不一定都是精华,糟粕也蛮多的。相比京都与市府,区县的传送阵就没有覆盖那么广,只是矿升区即将割裂的原因,让整个矿升区显人迹稀少。

    金蟾族虽然历史悠久却早早衰败,这从主族詹阀无力扶持勋贵就能知道,詹阀如今最强的是六方等级,人数只有三个,此三人也是金蟾族氏议会的氏老。当一个氏阀衰败时,它所拥有的财富就成为一块醉人的蛋糕,儋台家就是切在蛋糕上的第一刀。

    如果金蟾族没有同心协力,敌人就分而击之,如果金蟾族上下同心,敌人伺机以待。金蟾族氏议会并非没有想过替儋台家出2000万,衰败只是地位的没落而不是财富,氏会之所以没有替儋台家出钱,则是不想太早进入敌人的节奏。

    儋台台对此很不满,他认为自己家连第一波攻击都挡不住,氏会又岂能看到敌人的后边手段?但胡山雕却是认为儋台台太年轻,也因此沉不住气,金蟾族在矿升区盘踞数万年之久,门生故友应该还是有几个的,想来也是儋台台并不能进入参议圈才觉得自家岌岌可危。

    出手的一方并非矿升区土著,而是与金蟾族有宿怨的水麟族,说起来,玄族人的“族氏”最早就是创建者的命器。离江族创建者就是拥有“离江命器”,后来则演化为命邸,拥有十方修士的离江族慢慢的就成为离江隐形皇者。

    水麟族的地盘紧挨着矿升区,名为“漓林县”,宿怨属于历史原因,但也很难和解,双方你来我往也是争斗了数万年之久,这么长时间下来都没有收拾掉对方,说明实力是很相近的。

    林姓在玄陆也是大姓,但前缀有水麟族漓林氏的却是独一无二,水麟林阀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并不仅仅是想瓜分金蟾族氏阀,更主要的原因是要拉儋台台的父亲儋台伟下马。

    矿升区注定是要消失的,那么,矿升区衙的一众官员要如何安置呢?

    胡山雕从江朝先那里知道,离宫的决议是将矿升区官员们调往各府市,而做为补偿,丞级官员会提升一级也就是“尹”,这个补偿可谓是很厚的。

    玄陆的政府就是祀,军方则是戎,玄陆政治军事中心全称是“玄宗八部庭”,简称“宗庭”,成员有九位,即九块大陆的皇。九皇之下是宰相或戎王,行政区域则就是府、市、区/县。“吏、曹、丞、尹、令、守、侍郎、刺史、宰相”则是行政级别。

    简单的说,丞这个级别是无法成为行政区一把手的,只有“尹”这个级别才算踏入权力圈。就如五方升六让很多修士泪满襟一样,丞级晋升尹级,也让很多官员掩面长叹,毕竟,每级官阶都被设了很多障碍,一步慢则步步慢,而如今能有直接晋升的机会,就值得很多人去争取。

    江朝先显然见识过很多种官场手段,他替胡山雕分析说,水麟族的手段大部分都是烟雾,真正的目标就是儋台台老爹儋台伟的官位。但烟雾也随时会转化为利刃,就算拉不下儋台伟,水麟族也能从金蟾族身上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肥肉。

    江朝先在胡山雕要结束通话时问道,你要参与进蟾麟之争吗?

    胡山雕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江朝先说,蟾麟之争持续了几万年,如今都是衰败的老牌氏族,看看他们的手段倒是可以,但不要学习,因为衰败的老牌氏族所使用的争斗手段都已经阵旧。胡山雕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江朝先的意思就是这些老牌氏族的套路过时了。

    水麟族的布局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在经济上,水麟族给金蟾族的各个工厂或公司下了诸多订单,这些订单的种类暂且不提但量必然很大,蒙在鼓里的金蟾族各厂自然欢喜接到大订单,然后资金就被这些订单套牢。

    2000万的金额只是第一步,水麟族后续肯定会把“彩礼”金额提升到一定高度,而这个高度必然是金蟾族各处产业资金被套牢情况下无法筹集到的。

    官面上,水麟族以宿怨为由并承诺不使用暴力如刺杀、正面冲突等等,让矿升区衙门无法介入也不能明面上提供帮助。因为在诸多保留下来的习俗中,宿怨也是一种习俗,玄律允许两个有记载的族氏以宿怨解决争端,但必须和谐。

    经济与官面双管齐下只是截断金蟾族的外援,金蟾族不仅仅是儋台一个世家,水麟族也为其余的金蟾族世家们准备了些手段。比如设个赌局,比如设下仙人跳,比如实名投诉等等,不管这些手段有用无用,先把金蟾族其它世家的精力吸引过去就是成功。

    不得不说金蟾族确实衰败的太厉害,明明旁边就有一个宿怨之敌却没有防范,等水麟族布局完成后才警觉却为时已晚。而盘外棋子都落定后,水麟族就正式在棋盘上落子,第一子就是“夺彩”,这其实也是金蟾族送上来的棋子。

    如果早点警觉,儋台台跟他未婚妻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但没有如果,儋台台与他未婚妻前往矿升区登记注册后。根据“彩礼节”习俗,水麒族让金蟾族的一个叛徒提出“夺彩”,水麟族是没有资格夺彩的。

    这个叫漳云越的金蟾族叛徒显然是水麟族很早前就准备好的棋子,毕竟,短期内是无法让一个人拥有巨大财富的。漳云越的发家轨迹是可以查询的,他在五年前赌矿致富,随后开了一家“精矿公司”,生意顺风顺水,资产已达30亿,金蟾族氏会判断漳云越能将“彩礼”提升到5亿左右。

    胡山雕忙着跟江朝先联络,查找相关资料时,儋台台的老爹儋台伟已经将胡山雕的卷票递交给女方。不出所料,漳云越随即就给出4000万的卷票,儋台伟从女方手中拿回之前送出的卷票,重新填写了8000万卷票。

    彩礼额度不断飙升,引来本地人及闻风赶来者的惊叹。

    漳出1亿6。

    儋台出3亿2。

    漳出6亿4。

    儋台出12亿8。

    漳云越脸色难看的暂停出彩礼,时间对他而言还是较为充沛的,匆匆离开女方家后,漳云越回到自己家中,水麟族的几个代表就坐在院落凉亭内喝茶。这几个代表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如此淡定,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

    “儋台家的资金来自于一个叫胡山雕的年轻人,此人是儋台家小子的军校同学,贪绞局的好友警告我们不要去查胡山雕的资金来路。氏老们推测胡山雕应该是阀勋贵,但他只是五方,按照勋贵扶持金进度,12亿就算不是他的极限也差不多,我们出到25亿6,他不可能出51亿2。”

    “若是他能拿出来呢?”

    “那就查他。”

    “可是贪绞局……”。

    “他一个军校生就算是勋贵,按他实力进度不可能拿到51亿的扶持金,那12亿后多出来的几十亿就有理由查。”说到这里,为首的水麟族代表脸色有些暗淡,“唉,终究是背后无阀,若是有阀相助,勋贵又能如何?”

    “万一他是离江勋贵呢?”

    首席代表眼睛顿时睁大,“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问话的代表嘴角抽抽,死尼玛的死,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反正棋局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若真的出现万一,死虽然不会死,水麟族分崩离析却是可能的。

    勋贵是有期限的,一种是年限,一种是实力到达约定,年限一般是20年,约定则视“主玄”数量。三玄、四玄的勋贵一般是以七方为约定,五玄、六玄的勋贵则以八方为约定,七玄或八玄的勋贵极其少见,扶持的氏阀不会给出期限的。

    金蟾族氏会并不庞大,氏老只有三位,也就是三个六方实力的修士,岁数已经很大了,但正因为岁数这么大才六方,时常自嘲活到狗身上去了。胡山雕发现这些实力卡住有一定年限的修士,各方面退化的很厉害,他的勘探居然能模糊的“看”他们的玄府。

    金蟾族的三个氏老,灵性炽阳与魂念半月都呈现出“暗淡”,数值虽然没有下降,却意味着他们永远失去突破七方的可能。只有炽阳与魂月展现出生机勃勃的状态,才代表修士突破的机会尚存,也就难怪那些岁数低于百岁的修士都没有放弃修炼,而高于百岁的基本上就享受人生了。

    “胡勋贵出手相助,我等上下皆是感激”。

    胡山雕摆了摆手,“儋台台跟我是好朋友,他有难,我自是出手相助”,这话直接摆明出手相助只是为儋台台而不是金蟾族。三个氏老不知了这么大岁数自然能听出来,布满老人斑的脸灰暗了不少,但也不敢倚老卖老的说什么,接下来就是闲聊。

    胡山雕卖了两架玄器赚了50亿,但通卷却是只有20亿,好在他还有价约百亿的“福窟石”,虽然赠送刘正用与文榆30亿价的福窟石,但余下的仍然有能力跟水麟族拼“彩礼”。这批价约70亿的福窟石通过江朝先,向玄陆银行抵押获得了贷款,卷票开出去也不会是空头支票,而是切切实实能从玄陆银行拿到钱的。

    儋台台说“夺彩”开始到结束是一天的时间,如今距离结束还有14个小时左右,在漳云越离开女方家一个小时后,此人重返“夺彩”战场,开出25亿6的卷票。玄陆银行矿升区支行的工作人员验证后表示,此张卷票有效,儋台台替其父出场,拿出51亿2。

    漳云越抹了抹额头的汗,向在场的“贪绞局”祀员表示“钱有问题”,但贪绞局表示钱没有问题。本来按照“彩礼节”是没有这么多官方人员在场的,但这不是真正的“夺彩”而是借“夺彩”为名的族战。

    因此,双方在递交彩礼时都会出具相关证明,以表示钱的来路合乎玄律且经得起考查。

    漳云越无法再出更多的彩礼,因为他的所有资产也就30亿左右,能出具25亿6则是把资金便宜抵押给玄陆银行。

    漳云越暗底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儋台家若是真的不再出彩礼,他的25亿多可就全给了女方,女方估计是不会带一毛钱陪嫁的。而他漳云越娶了个老婆变成穷光蛋,估计会被当地人笑很久的。

    胡山雕很高兴自己能打断别人的计划,因为他以前经常被人打断计划,而缺少应变的他不得不继续照计划行事,从而付出更多而收获更少。

    水麟族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冒出胡山雕这个异端,让他们很多手段都成了摆设或发挥不出预想中的效果。警戎局的朋友同样发出警告不要用盘外招对付胡山雕,这让水麟族终于意识到自己等人的猜测成真,胡山雕有很高几率就是离江勋贵。

    林朝英磨磨蹭蹭的走进儋台台家的院落,她也是离部军校20级的学生,跟胡山雕则有几次交谈。或许是因为军校少有女学生的原因,林朝英平时略显傲娇,当然,她本身的硬件也是很不错的,丑女傲娇的话就是丑人多作怪,美女傲娇的话就是风情万种,颜值果然就是正义。

    儋台台倒是对林朝英没有什么怨愤,他们这一代年轻人已经不怎么重视氏族,反而更想摆脱氏族的条条框框。特别是发生夺彩之事后,儋台台更想脱离氏族,然而,这由不得他,除非他父亲申请取谛世家资格,而没有世家资格,儋台伟也坐不稳“丞”级官位,更别说他有可能升到“尹”。

    林朝英是前来邀请胡山雕去漳云越家的,她家氏族氏老们希望与胡山雕面谈,胡山雕不理儋台台暗中打的眼色,起身就跟林朝英往外走。

    儋台伟拉住要追出去的儿子,低吼道“你要做什么?”

    “山雕为人大方,我怕他被林朝英撒个娇就答应水麟族乱七八糟的要求”,儋台台不敢太用力挣扎,他是三方修士,但他老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用力会把他老爹甩出去摔出个不测。

    “你同学可不象你所想的那样”,儋台伟笑道。

    儋台台眼见是追不上了也就放弃,撇了撇嘴说,“你是不知道,我们20级1999号人都认识山雕,平时有什么难处也会找他解决的,一个学期过去,山雕从未拒绝过一个同学的。”

    儋台伟拍了拍自家傻儿子的头,转身去跟三个氏老会合,胡山雕出手相助,金蟾族若是没有回报则会被天下世家嘲笑,更何况,金蟾族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衰败的金蟾族必须要找一个码头靠一靠,而胡山雕是离江勋贵不代表是一个好码头,正经是他能面不改色的拿出几十亿替同学撑腰,这个码头就很不错了。

    “五十多亿就这样送出去了?你可是要知道,夺彩获得的彩礼,女方只能拿三分之一出来为陪嫁,这笔钱是受到监督的,一旦女方拿得多,或是分批次交还给夫方,那就是违法了。”

    “什么法?”

    “玄律习俗法啊”。

    胡山雕的“凡人躯”内就储存着厚厚以及数量众多的“玄律”,他又岂能不知道这些,只是就这样沉默前行颇为失礼,那就只能找个话题聊一聊了。边走边聊倒是好消磨时间,很快就进了漳云越的大宅院,院落内靠南的地方有一处池溏,溏边则是六角亭,几个人就坐在亭内。

    胡山雕尚未走近时,亭中几人就走出来站在亭外迎接,胡山雕行礼回应,其中一名老者与胡山雕并肩走入亭内,其余的人则走开。老者为胡山雕斟茶后自报家门,他叫林岱玉,胡山雕差点喷茶,赶紧低头强忍着把茶咽下去,玄陆可是没有“红楼梦”的。

    林岱玉的玄府也能被胡山雕勘探到,说明他也正处于“退化”期,而金蟾族目前只有三位退化期的六方,水麟族也好不到哪里,六方是一个也没有的,退化期的七方倒有一个,此人就是林岱玉。

    实力不代表智慧,此次攻击并非林岱玉策划的,而是水麟族后起之秀“林文渊”,只是林岱玉倒不是要吹嘘自家的重重孙辈林文渊,而是与胡山雕细谈此次攻击金蟾族的种种细节。

    胡山雕听得认真也会问一些不解之处,交谈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双方可会交谈甚欢,待胡山雕离去后,林朝英有些疑惑的问老祖宗,为何要跟胡山雕谈这些?

    “从你对这位同学的描述,我就知道他要走的方向,但也看出他并不擅长权力征途中的手段。你这位同学很稳,稳得让我这个几百岁的老头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也活了几百岁,稳不是不好,只是权力征途中经常有突发事件,太稳也就意味着应变的迟钝。”

    林朝英若有所思,“老祖宗是想教他?”

    “谈不上教,只是告诉他一个实例,能琢磨出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但也总算是了结我们水麟林阀与他此次的间接交锋。”

    胡山雕觉得林文渊针对金蟾族的计划确实很不错,方方面面其实都已经布下了手段,同时也预留出“意外”的应付手段。林文渊终究能只预算与水麟、金蟾两族这样的层次,超出这个层次,林文渊也只能徒呼奈何,而胡山雕就超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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