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武韦帝突然驾到,急忙拖着虚弱的身体,欲从床榻前起身行礼道:“臣,臣妾,见过陛下。”

    武韦帝见此,看都没看皇后一眼,便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了,免了。”

    方才所言,武韦帝见太后并未答话,于是又急忙道:“母后,您怎如此淡定,儿臣刚登基不久,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天?若土方国因此派兵南下,此事,此事该如何是好?唉……”

    说罢,武韦帝一边拍着双手,一边唉声叹气,满脸忧心忡忡不淡定的样子,不停的在太后面前来来回回走动,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看着武韦帝如此胆怯,遇事如此不冷静,没有一点君王身上所具备的霸气,而且很显然他更关心的是此事将影响他的享乐,完全没把东盛国的安危放在心上。

    因此太后心中极其不悦,要知道这东盛国来之实属不易,先祖皇帝南征北战,抛头颅洒热血,一生都为东盛国而战。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奠定了东盛国的基础。

    又经宣帝,明帝改革创新。才有今日的东盛国之繁荣,武韦帝自幼娇生惯养,这一点孝嘉太后比谁都清楚,当初他的哥哥武懿不幸八岁夭折,只留得皇室龙子他一人,所以自己更加疼爱他。

    却不曾想当初的溺爱,更加助长了他的不学无术。如今大敌当前,他竟然还想着自己的享乐。若天下太平,孝嘉皇太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同。

    她斩杀了西域使者,必定引起土方国的不满。很有可能土方国因为斩杀了使者一事,兴兵南下。这利与弊太后心中自然清楚,若此时武韦帝还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太后岂能甘心将这千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如今她这么做多多少少也是为了武韦帝,可以在史册上留下辉煌的一笔。他若还不开窍,岂不是将来成为千古的罪人,史笔下的昏君。

    所以当听到武韦帝如此不顾国之大事,只图享乐的言词。异常愤怒,从床榻前起身厉声道:“我儿竟然说出这等让母后为之愤怒之言,土方国时常骚扰我西北边疆,你身为一国之君,可曾知晓?”

    “御医已查明若儿流产一事,皆由使臣所为,土方国何其猖狂,竟敢对龙子下此毒手,若不严惩,国威何在?母后这么做不仅可以杀一儆百,震慑土方国的嚣张气焰,更重要的是为若儿讨一个公道。”

    “纵使土方国发兵南下又如何?我堂堂东盛国岂会怕他们不成,我儿竟然不顾国危,此刻还想着歌舞升平,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此言可对的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这天下百姓?若此次土方国挥兵南下,母后已经决定由你御驾亲征,以显示我东盛国天子的龙威。对此我儿有何看法?”

    一听此话,武韦帝急了,让他御驾亲征怎么能行,他从小便被宠溺,哪曾上过战场。虽然自己自幼喜欢骑马射箭,也喜欢杀戮。

    可那都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牲畜,亦或者自己身边的大臣,而到了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对他的皇权有所忌惮,若此去惨遭不幸,自己的后宫佳丽怎么办?再者自己可不愿意去冒险。

    于是急忙献殷勤道:“母后,儿臣身为一国之君,怎可轻易御驾亲征呢!再者既然母后已经斩杀了来使,事情已经无法改变,纵使土方国领兵南下,这不还有贺斌大将军嘛!”

    “儿臣以为,此次若土方国来犯,还是由他阻击来犯之敌最为合适,母后意下如何?”

    听了武韦帝的话,又看了一眼正在献殷勤为自己捶肩揉背的武韦帝,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也罢,贺斌确实是最佳人选,我儿身为一国之君,理应学会任用贤臣良将。此事就由我儿定夺吧!”

    皇后一听此话,却显得有些担心,此刻确实不是与土方国刀兵相见的时候,毕竟东盛国现在因连年天灾,导致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生活已是水深火热,又被加重赋税,更可谓是雪上加霜。

    国师大肆挥霍国库,借修筑尚月台一事贪赃枉法。武韦帝却视而不见。朝堂之上更是被国师安插了大量心腹,贺斌若离开长安,受益者自然是国师。

    贺斌早已是国师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恨不得将贺斌调离长安城,这样一来。他便少了一个威胁,日后更是肆无忌惮,到那时长安城内都已是国师的心腹。

    万一国师图谋不轨,武韦帝可调用的将领又远离长安城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到那时长安城岂不是很容易落入国师之手。

    于是皇后急忙道:“母后,贺斌万不可离开长安,贺斌乃相国之学生,一生忠烈。与相国曾久经沙场,虽然平叛乱乃最佳人选,可若贺斌离开长安,长安若遭奸人趁虚而入该如何是好?”

    “臣妾以为,东盛国可派使臣前去土方国议和,送其厚礼。并向其道歉,给土方国一个退一步的台阶,先稳住阵脚,待日后民生修养完善,再讨伐土方国为时不晚。”

    太后却不以为然,东盛国乃中原第一大国,何曾如此软弱无能,向弹丸小国低头,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丢尽东盛国的脸。

    于是异常愤怒道:“哼!道歉?议和?土方国使臣毒杀我龙孙,气焰嚣张。我堂堂东盛国岂有向其低头的道理?”

    皇后急忙又道:“母后,龙子一事还存有诸多疑点,不可因御医一言就妄加断定确为土方国所为啊!母后还需严查此事,不可让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一听此话,太后更是不悦,一挥长袖道:“若儿不必多言,老身虽然已是花甲,但不糊涂。东盛国绝不是胆小怕事之国,列祖列宗的威严更不能被玷污。小小土方国老身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敢与我东盛国百万雄兵抗衡。”

    皇后急忙又道:“母后,如今东盛国已非昔日,已是内忧外患。不可不慎重啊!贺斌将军若远离长安,长安的安危谁人来守护?”

    “若奸人趁虚而入又当如何是好,国师在朝堂之上安插心腹,排挤良臣。相国被残害,姜炳被逼咬舌自尽,这些昔日为东盛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良臣,已所剩无几。”

    “这种种一切难道母后不知其中原由?国师妖言惑众,修筑尚月台。其目的居心叵测,难道此人就如此另母后,陛下信任不成?”

    太后虽然知道国师修筑尚月台另有目的,更清楚相国,姜炳等人的不幸遭遇。可是此事皆由武韦帝所为,当时自己不管不问,是因为他俩的遭遇,关系不到东盛国真正的安危。

    再者武韦帝毕竟是天子,他即使做错了。太后也会去袒护他,这天下也不是她太后可以作主的,她更无心干政,这次不同。事关东盛国她便不会置身事外。

    皇后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太后此刻绝不会认同。皇后如此言论,实在另太后有些愤怒,于是不满道:“若儿,天下之事,朝堂之事。还轮不到你我指手画脚,纵使对错你我也无权干涉。陛下自当明断,至于相国,他无视龙威,才糟此惩戒。国法难容他罪有应得。”

    “姜炳办事不力,畏罪自杀。岂能怪他人,若儿你身为皇后,就要尽皇后的职责,这朝堂之事母后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多问,也不要涉足其中,否则母后也保不了你。”

    武韦帝站在一边,本来就对皇后异常不满,又听闻她此言,话里话外明显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虽指国师,实则是再暗骂自己昏庸无道,滥杀忠良。

    太后此言,武韦帝听的出来。她是在替自己说话,维护自己的威严。太后话音刚落,武韦帝就不满道:“皇后此话何意?国师对朕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为修筑尚月台,国师可谓是劳苦功高,何来居心叵测?”

    “若不是皇后身体欠安,朕今日绝不饶你,朕的天下还由不得你说三道四,朕派谁去征讨土方国也用不着你教,朕提醒你。你若再敢多管闲事,小心你的皇后之位,朕能给你的,同样可以拿走,哼……”

    说罢,武韦帝一脸愤怒,将袖口一挥。转身愤然离去……

    皇后面对这种种的遭遇,心里甚是委屈,她一心为了东盛国,却如此不被待见。不仅惹来母后的不满,还惹来武韦帝的一脸愤怒。

    再看看郭秋月坏事做尽,却被武韦帝独宠,这老天实在是不公,明明自己腹中龙子与土方国使臣无关,却偏偏还要陷害他,置他于死地。

    真正的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而她眼前的母后,也越来越让自己感觉到陌生,以前的太后何曾痛斥过她,而现在自己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也变的有些昏庸无道了。

    而且最令人气愤的是她方才所言,明显是在助纣为虐,一直以来,在皇后眼里的太后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这皇宫之内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又怎会不清楚。

    她明知国师修筑尚月台是在借机贪污国库,她也很清楚国师的所作所为,不仅不制止。还大有一副助纣为虐的意思,实在令皇后费解。

    本来以为这宫中还有一个太后为自己伸张正义,没想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令自己心寒。皇后越想越感觉无助,越想越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弱小。

    待武韦帝离开以后,太后重新坐回皇后的床边,拿出自己怀中的金丝手帕,为皇后擦拭了一下眼泪,轻轻撩起她的秀发,异常不忍的道:“若儿啊!你要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母后方才所言。想必是伤了若儿的心了吧?”

    “母后知道若儿一心为东盛国着想,母后也深知相国,姜炳的不幸。可是母后又能怎样呢?这天下本就不是我们女流之辈可以左右的。”

    “这天下是陛下的,母后有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才若母后不这么做,恐陛下一时恼羞成怒,若他执意废后,母后又该如何?”

    “如今内忧外患,若儿所言极是。这一切都因我而起,若当年母后不把国师留在武韦我儿身边,或许我儿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老身引狼入室。老身实在惭愧,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可事到如今,老身也无能为力了。贺斌若此次前往西北边疆平定叛乱,长安城无人守护不假。虽然这是一步险棋,但是不得不走。”

    “若这步棋不走,就有可能遇到被吃掉的危险。母后早已察觉国师在朝堂之上安插心腹,任用王爽等乱臣贼子掌权。残害相国姜炳等人,已经显露出国师的狼子野心。”

    “若儿你想,他们会放过相国的心腹吗?一定不会,他们早晚会将毒手伸向贺斌,所以母后才派贺斌领兵讨伐。”

    “只有贺斌离开长安,他才保得周全。再者若此次前去西北边疆镇压叛乱,贺斌必定重新掌握军权,这样一来才可保东盛国无后顾之忧,唉!只是此一去或许并不顺利啊!”

    说罢太后有些担心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做,贺斌乃相国的学生,此人忠心耿耿。性格耿直,因此太后对他是绝对的信任,让他去镇压西北叛乱,虽然充满了凶险,但是也只有将兵权交给他,才可保东盛国正真无事。

    皇后听闻太后这的番话,似乎明白了些许太后的用意。太后执意讨伐叛乱,或许她是为了保住贺斌的同时给东盛国以后的安定,留得一个保障。

    经过这一番事情,皇后也终于似乎明白了,这天下乃是武韦帝的天下,任何人也无法阻碍他的决定。太后与她都将是渺小的存在……

    国师与郭秋月之所以祸国殃民,肆意妄为。其背后助长他们嚣张气焰的,正是这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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