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徐遥到了这里,自然事情就有了转机。这何子昂既然是得到了浑天界世界本源意志的垂青,那么想来流放三千里一定不是其最终的结局,徐遥到了此处,不是想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把这个故事看完,而是想着怎么插手其中,从中分润一点气运。

    所以当夜徐遥便借着小金之能潜入了大牢之中,与何子昂略作交流之中,心中便已有人定计。第二天清晨,当衙门里的老爷们,睡眼惺忪地开始走进县衙时,却发现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带着两个面容普通的女子伫立在衙门前,顿时便觉得有些奇怪。

    众人有心想去驱赶,然而不知为何一靠近那面色蜡黄的男人,就有一股子心惊胆战的感觉。心中大呼邪门之下,顿时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等到日上三竿,街上行人已经是熙熙攘攘之时,那面色蜡黄的男人便上前一步,拿了鸣冤鼓旁的鼓锤,便来了一阵颇有韵律的击鼓之声。“大胆刁民,何事喧哗?”

    面上还有一丝潮红之色未曾褪去的萧县知州随即从衙门之中出来,对着徐遥破口大骂,然而看清楚了徐遥腰间的官牌之后,心中的酒意便吓散了大半,“下官见过大人!”

    看自己从南宫秋菱这里顺来的“都察院承事郎”腰牌如此好用,徐遥心中也不禁大感满意,随即说道,“本官本是昨天无意之间路过此地,旁听了何子昂状告孟元白一案,今日萧氏寻到本官,说此案另有冤屈,所以本官想要重审此案,知州大人以为如何?”

    这萧县知州吞吞吐吐一阵之后,却也只得强颜欢笑后说道,“就按大人的意思办”似乎没有看到对方面上的不情愿一般,徐遥径直便走进了衙门,端坐于主位之上。

    徐遥端坐于主位之上后,便传令萧县知州,将所有一干人犯都带来听审,自己亲自审问,也动用了刑具,但众人言词惯熟,与此前招供完全一样,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徐遥都不用两仪圣瞳,只看这些人面面相觑的表情,就得知他们是串通好的。不过徐遥在问讯过程中,发现有几个人言辞闪烁,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就决定分别进行审讯,以便各个击破。

    徐遥先提讯人证蔡弘来,却不问与案件相关的事,所谈的乃是家长里短,问其所住村巷、门户,院落种有何树,门前有何石,左

    邻右舍都是谁。蔡弘来一一道来,??徐遥则默默记下,然后令人押人后堂等候。再提讯证人卫完来,也不问与案件相关的事,所谈的仍然是家长里短,问其居址、人口、孳畜及街坊四邻,听完回答,也令人押人后堂与此前人证分别看押。

    就这样约莫问了六七个证人,也都是这些问题,其等回答完之后,徐遥也没有过多为难,而是差人又送了回去。而坐于两旁的官老爷们也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不知道从天而降的这名“都察院承事郎”疯疯癫癫的,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其他人面上显露出了些许不满,但徐遥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差人押解下一个证人上来,此证人名为林棠,乃是陈家村里的村医,在萧县也是一个颇有名望的人,所以之前其虽然作为证人,但也是养尊处优,没有受刑。

    徐遥提讯证人林棠,未等其开口,便把他所住的村巷门户,院中种有何树木,家中有几口人,养了多少鸡鸭牲畜,如数家珍地讲出。徐遥此举,令林棠大吃一惊,怀疑徐遥定是进行过私访,要不然如何知道得这样详细。

    林棠正在犹豫间,却听到徐遥转了话题说:“何进贤是被人打折腿而死,其腿折了以后,必然寻找木板绷带固定,你是该村的医生,想必知道此事。这乃是你邻家妇人王氏牵花牛经过的时候,亲口对我说的,你如实讲来,如果所讲与我听说的一样,我就不怪罪你了,若是不一样,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林棠见徐遥说得很详细,其邻家养有花牛,老妇王氏时常牵牛放牧,想必是徐遥已经查到实情。再说了,前面单独提审的六七个人,有可能已经招供了,我此时若不说出实情,到时候真的大刑伺候,恐怕性命难保,不如从实讲来。

    便说:“大人所言极是,何进贤当时左大腿折断,匍匐来到小的门前,要小的医治,小的医术很浅,如何治得了这样的重症,只好先用两块木板给他绑上固定,让其另寻高明,小的连医疗费都没有收,但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以当时的伤势,是很难存活的。不过,小的确实不知道尸体。

    这林棠话音刚落,萧县知州便是一声暴喝“大胆刁民,你可知道你在说些甚么?证言前后不一,于公堂上妄言,你可知道这是何等重罪”林棠受那萧县知州呵斥,顿时脖子一缩,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出来,“那日孟元白

    着了几个下人,拿了我八十老母去,我便是想说真话,那也要顾及我老母亲的性命”

    “如今我老母被那孟元白放回了家门,我林棠再不说些真话,难道还要替那孟元白抵命不成?”林棠说得凄惨,萧县知州却是勃然大怒,就要再作言辞时却被徐遥言语喝退,待萧县知州面色铁青地坐下来之后,徐遥便差人将那孟元白唤来。

    徐遥由林棠之言得知,何进贤确实曾遭受孟元白等人的殴打,而且先是先打折左大腿,此后肯定是因为伤重身死,其尸体定然是孟元白消尸灭迹,由此将孟元白上了夹棍。在证人为证的情况下,孟元白知道不能隐瞒,又受不得刑罚,便把实情招出。

    原来,孟元白为一方富豪,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乡民畏之如虎,避之犹恐不及。恰巧有邻县佣工何进贤,带妻萧氏,要租其屋居住,孟元白见萧氏有些姿色,也就答应租住。当何进贤出外佣工时,孟元白便来调戏萧氏。

    萧氏最初不愿意,但身为外乡人,身边没有个亲戚朋友,又租住人家的房屋,有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受,也不敢拒绝,只好听任孟元白所为。久而久之,被何进贤得知,便指责萧氏说:"你不好好地守在闺门之内,如今却让丑声闻之于外。许多人都说你与王主人有来往,还与之奸宿,以后你如果不改过从善,定将你活活打死!"

    萧氏见丈夫责怪自己,也是委屈,便反驳道:“你为男子汉,能够自立,如今住人家的房屋,要仰人衣食,不能为妻做主,却让为妻为你求活,如今为妻被人欺辱,你又能够如何?他不仅仅是地头蛇,还是食人猛虎,我们惹得起他吗?你当为妻我愿意背上不洁之名吗?如今我们不如迁徙别处居住,以后再有这样的丑事,为妻我便不是人也。”

    何进贤听到妻子的话,顿时怒气填胸,便大骂说:"王强盗你若是再来我家,被我看到,定把你一刀杀了!"

    萧氏听了,急忙掩住其口说:“这里都是他的耳目,小心被人听到,杀他不成,反害了你!”何进贤此时在妻子面前,也不能服软,还在骂咧咧不停,却不想早就有人报知孟元白。

    第二天傍晚,何进贤下工回来,就被王家的家奴拦在路上,一通猛打,  将其左大腿打断,然后禀报孟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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