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剑的眼睛再度潮湿。
    大半个世纪的等待在这种时刻以这种形式得到圆满,他除了热泪盈眶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动。
    至少,叶伊和战海霆是这样认为的。
    李一剑自己也这么觉得。
    “哪怕是为了你和我曾经的爱情,我也要仗剑走到世界的尽头,保护这个也许并不值得保护的国家。”
    “谢谢你。”
    绫子伸手,透明的双手捧着李一剑的面容。
    一边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边是风韵青春的少妇,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任何人想说“一支梨花压海棠”,他们是如此的般配,比世间任何的爱情都更加般配。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绫子轻声说着。
    李一剑也是如此回答着。
    未来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爱的人是绫子,绫子最爱的人也是他。
    世界也许随时可能毁灭,可是他们的爱情却能长久永恒的延续下去,因为他们对彼此的爱是发自灵魂的。
    “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能力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但是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因为只有守住了这片世界,我们才有可能等到一个未来。”
    李一剑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只是宣誓地说着。
    绫子的思念体也流出透明的眼泪:“相信我,我们不会等待彼此太久。”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李一剑安静地信仰着。
    他已经等了大半个世纪,又怎么会介意再等一年半载?
    如果爱情真的有天命,他们就是彼此最重要的那一抹光芒。
    ……
    借助鹰司家的秘术,绫子的思念体可以长期留在李一剑的身边,这让李一剑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今天是我最近五十年最开心的一天,”他说,“当然,人生中最开心的那天还是和绫子结婚的时候。”
    “师傅,你这是情话满级啊!”
    叶伊调侃着李一剑。
    李一剑笑了笑,回答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情,情话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培训。”
    “为什么?”
    白思凡明知故问。
    李一剑说:“因为心里想的全是情话。”
    “你呀……”
    绫子的思念体也发出害羞的声音。
    她虽然实际已经活了百年,但情怀心思都和少女并无区别,因此含羞微笑的模样也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羞可爱。
    李一剑不由出神,说:“绫子,我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绫子点点头,说:“我们是因为命中注定不得不错过,但是我们的下一代以及下下一代肯定不会再错过彼此,我们一定能够得到幸福,最美好的幸福~”
    “……嗯嗯!”
    李一剑连连点头。
    绫子的笑容带着温柔的情怀。
    恭子这时突然说话:“绫子阿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绫子还未回答,李一剑已经难掩诧异:“恭子,你为什么问绫子这种问题?”
    “因为这是只有绫子阿姨能够回答的问题。”
    恭子一声叹息,说:“绫子阿姨的神魂与自然绑定,能够比我们更加敏锐地感受到自然的变化,大地的改变,所以我们才会想到制作思念体的手段。”
    “……最初的时候,思念体是用来感受世界本身的。之后才逐渐变成让死去的人回到身边的办法。”
    绫子轻声地说着。
    李一剑感觉有些难受:“原来,我们的缘分……”
    “任何法术都是因为实用性才被发明,但是发明以后就会有一些意料外的用处,所以我们也不是在浪费时间。”
    绫子的话语让李一剑的心情有了少许平复。
    这时,恭子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促成了老先生和绫子阿姨的重逢,至于促成这个重逢的细节是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说的也是,一点都不重要。”
    李一剑自嘲地说着。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命中注定,但是命中注定的东西多了,反而会让人有种被命运牵着鼻子的诡异不适感。
    “希望有一天,绫子能够稳定地留在我的身边,然后我们继续前世没能完成的约定。”
    李一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前世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来生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他们坚信彼此真爱着就一定会得到美好的未来。
    因为,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二师父放心,哪怕把天捅出一个洞,我也要让师傅和师娘得到你们最想要的幸福。”
    “谢谢。”
    李一剑轻声说着,
    叶伊也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对恭子说:“这边的事情,能给我们一个最详细的解释版本吗?”
    “好。”
    恭子低头,安静地翻了一会古籍,解释说:“事情的起因要从三千年的牧野之战开始说起。”
    “牧野之战?”
    不知为何,叶伊的心头有了热烈的跳动。
    恭子却是神色凝重:“传说妲己和商纣王倒行逆施,最终导致商朝的覆灭,但任何一个对玄学和修炼体系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当年的战争本质是不同修炼派系的权力争斗,所谓的商纣王的倒行逆施并不存在,他甚至是一个难得的有道明君。”
    “明君又怎么样?被后世抹黑陈暴君的皇帝还少吗?”
    叶伊苦涩一笑。
    恭子说:“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不说这些伤人心的事情,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恭子点头,说:“牧野之战结束后,维护商王朝的修炼体系的修士们都必须离开东方大地,他们由此走向了更东方的大海,也就是朝鲜半岛以及那时还被称为扶桑的传说中的地方。在这些荒芜的土地上,他们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也确实缔造了神话,并在之后的宗教传说中被封为文化的创造者,万能的神灵。”
    “万能是不存在的……”
    叶伊叹息着:“他们只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普通修士,并在有限的空间内铸造属于自己的美满帝国。”
    “嗯,不过新世界是不可能美满的,毕竟现实就那么残酷。”
    恭子说:“很快,第二批移民来到了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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