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种彦峰叹了口气,因为敬重郭孝友的人品,对方虽然外表丑陋但种大少却不会多说什么,如今碰到一个品行更无可挑剔的潘良贵,种大少却很难忍住不吐槽,“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凭实力!关键是实力也那么强,简直不让别人活了……”

    当初在渭州初见女扮男装的姚兰芝时,种彦峰也非常惊讶,姚兰芝五官精致,易装之后保留了那份阴柔之美,同时使她的英姿中还流露出不少娟秀之气,让人很难不感到惊艳。潘帅和易装的姚兰芝则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潘良贵身上确有些书生意气,可却并不影响他的英武形象,这是个外表清新淡雅但骨子极度刚强坚韧的真男人。

    一双俊眉粗一分则糙、细一分则薄,种彦峰从来没想到一个男人的眉毛也能如此漂亮,潘帅虽是一介书生却一点也不文弱,身姿挺拔强健的潘子贱即便不曾练武也该是常运动的。潘帅眼睛明亮有神,目光中更透着骄傲和自信,由于平时很节俭,即便出席大场合他的穿着打扮也很是普通,然而平常的绸缎面料在他身上却如同自带光彩一般,这是个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奇男子。

    “看男人都能看得入神?”这会心里吃味的反而换成了姚兰芝,“俊确实俊、帅也是真的帅,但也不至于让你看呆了吧!”

    “呃……,姑娘,你才是真汉子!”种彦峰压低声音在姚兰芝耳边轻声质问了一句,“一个让男人都看呆了的帅哥,你竟然没反应,你着女汉的程度未免也太深了吧!”

    “懒得理你!”姚兰芝撇了撇嘴,并非她不喜欢美男子,只是姚姑娘口味有些独特罢了,姚家男丁极多,又个顶个的全是壮汉,以至于姚兰芝觉得男人就该当如此,姚大小姐对那些平日里舞文弄墨书生没半点感觉,至于种彦峰虽然也是个书生模样却和文弱完全不沾边。

    “潘子贱下来该是朱超讲话了!”何宇不经意的打断了种彦峰和姚兰芝的私话,指了指在潘良贵身旁站起来正向众人微笑致意的年轻士子道:“这个姓朱的胖子加入楚风诗社的时间并不长,潘子贱是楚风诗社的社长,这位朱五公子则是楚风诗社的金主,这次诗会能在矾楼举办,可以说全是他的功劳!”

    丰乐楼改名的时间不长,人们依然习惯称它为矾楼,矾楼乃是京城七十二家高档酒店之首,五座楼的建筑格局里面,东楼店铺、西楼饭店、主楼是会展中心、南北楼一个是住宿的高档宾馆,一个则是专营的卖场,卖场卖的东西正是眉寿与和旨两种名酒。

    《诗?小雅?宾之初筵》:“酒既和旨,饮酒孔偕。”;《诗?豳风?七月》:“为此春酒,以介眉寿。”这便是两种美酒名字的由来,矾楼最早的产品乃是白矾,所以当初矾楼也叫白矾楼!作为纸张的主要原料之一,白矾让矾楼挣了第一桶金子,第二桶金子便是酿酒了,矾楼在宋仁宗时期就获得“官方”钦定的卖酒资格,为其红火的事业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不过种彦峰却很清楚矾楼真正的巅峰还不是现在,虽然已经做到了行业翘楚,但等到李师师李大家加盟之后,矾楼才真正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间第一楼。矾楼的第三桶金正是靠着这些名伶艺伎来招引豪客挣来的!说白了矾楼是最高档次的声色场所,哪怕是在李师师驻扎之前,这里名气依然要比遇仙楼和倚翠阁高得多,大宋双绝再厉害也是两个人罢了,矾楼却有着最优秀的艺伎队伍!

    当然矾楼的装修也是无处可比的,作为主要声色场所的西楼,虽然只有三层但高度却相当于琼楼的五层,宽敞程度也丝毫不比琼楼差,矾楼的厅堂过道、阁子和雅间都挂着珠帘绣额,大相国寺秀坊的刺绣绝不是盖的,说白了随便扯下块门帘子都够普通百姓活上好几个月,矾楼的装饰除了典雅以外更走出了温馨路线,即便是最普通的椅子上面也铺着透气性非常好的真皮,高贵和舒适两项缺一不可!

    矾楼二层分为春、夏、秋、冬四个特色服务区,种彦峰众人所在的“满堂春”里面竟然还有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即便在气温较低的山上桃花也不过能坚持到四月末而已,如今已经入秋,真不知道矾楼这些家伙是如何做到的,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朱五几句简单的开场白打断了种彦峰的思绪,这是位衣着华丽身材有些痴肥的年轻士子,长得到也人摸狗样,不过听何宇的口气对这个姓朱的好像并不感冒,何宇或是看出了种大少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这姓朱也是凭着家里的荫封才进国子监的,不过与你和姚兄弟不同,他的学问很一般,只是家里非常富裕而已!”

    “那潘良贵还收他入会?”在种彦峰看来潘良贵是那种对钱财等身外物没半点兴趣的圣人,榜下捉婿那么多高官名臣放低身段来求他娶自己家闺女都被他一一拒绝,更传闻只要潘良贵乐意,有人要拿三百万的嫁妆出来,结果依然被拒绝,潘帅在种彦峰心里几乎算视金钱为粪土的标杆型人物。

    “这小子手段很厉害,诗社的骨干大半都被他收买了,诗社里所有人都支持的话,潘帅一人也不好反驳,再说这是位八面玲珑极会专营的家伙,楚风诗社正却这么一位合格的公关人物,潘帅也不得不让步!”何栗给种彦峰科普完后话锋立即转开,“这些琐事都不值一提,元卿你现在的正事是赶紧酝酿下情绪,一会再作出几首好诗词出来。”

    “你以为菜市场买萝卜呢,说做出来就做出来,我可酝酿不出,你今天就别指望我了,赶紧把你自己的存货再好好斟酌下吧!”种彦峰苦笑着说道。张口就来他其实也能做到,矾楼太有名了,后世夸他的诗词非常多,但种大少是个有节操的人,抄袭这种事情虽然不抵触但也不能干的太频繁,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存货有限,种彦峰舍不得轻易耗费!

    种彦峰对诗会的兴趣不大,这会的注意力主要还在提防王菓赢的报复,按道理士子举办的诗会对方应该不敢太乱来,所以种彦峰心里便更为好奇,虽然人家是来坑自己的,但种大少却反而有些期待,想想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与王菓赢的阴谋相比,种衙内对会场中央还在千篇一律的朱五公子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对他的絮叨有些无奈和反感,一旁的姚兰芝还不如种大少,胭脂虎这会早已经听得两眼发困,若不是种彦峰在旁她早就不顾形象的好起哈欠,这会强挺着不让自己失态已经很难得了!

    然而台上这位胖乎乎的朱五公子的一句话却让姚兰芝立即提起了精神,不止是姚兰芝,种彦峰和何宇也俱是如此,因为他们从朱五口中竟听到了‘种元卿’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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