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开始!”

    发令者一声令下,几十辆马车同时开动。烟尘扬起,马蹄声杂乱的响起。

    “驾…诸位同学,努力啊!”陈乐天虽然在队伍的后面,但片刻之后,他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笑三声,朝身后的同学们挥挥手,一骑绝尘。

    “人随马动,车随马动,马随人令……”贫困生周过庭同学勉强能驱着车跟上大队伍,他紧紧的抓着车辕,口中不停的念着跟别人学来的御车顺口溜。

    而那位三百斤的田皓同学虽然已经是满头大汗,但自己的马却仍旧一动不动。“教习大人,我这马怎的不动啊?”田皓不禁问道。

    教习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别人的马都动,你的却不动,难倒怪马?”

    “学生知错了…”田皓顿时蔫了,不敢再问,只用鞭子大力的抽着马屁股。抽了十几鞭后,马才打了个响鼻,慢悠悠的开始走起来。“快、快跑啊…”田皓焦急的大喊,可他也不想想,他一个人的体重比得上两三人,考试的马在选拔时,为了公平起见,教习们都是尽量选的体形、耐力、速度差不多的。那马估计是见其他马拉的都没它拉的位份大,心中不快,再加上田皓平日里家中虽然随时随地可供他学习御车,但他从小就怵马,所以练习的不勤。因此马才欺负他,开始是不动,现在虽然动起来,却也只是慢慢的走。不一会儿,田皓与他的车马,就成了这组里的倒数第一。

    陈乐天驾着车,已经过了半程,丢了后面的第一团队两里路。

    考场周围的观众们看的津津有味。

    “你们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那人就是前几天礼科考试被教习打的那个,他怎么这么厉害?”

    “人家是北军前锋营伍长,平日在军营里御车就跟玩一样,当然厉害了。”

    “原来如此,哇…李家军的?还是伍长?难怪呢。唉,你们看最后面那个,哈哈,如此肥胖,我看那马车都快给他压塌了,他考御科真是难为他了,哈哈…”

    “你们看当朝宰相的孙子李成俊,好像正在发力,我听说他每日都很刻苦。”

    “再刻苦都没用,到这来,还不得跟咱们穷苦出身的人一样,做同样的事,啊,李成俊翻车了,哈哈…”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本来已经甩开了第一梯队,变成仅次于陈乐天的第二名,相府公子李成俊,在过一个水坑时一不小心,右边车轮撞击在较深的坑边缘,连车带马翻了出去。由于速度过快,马车飞出去好几丈,把跑道的围栏都撞飞了。不过李成俊一个跃起,轻巧的落在旁边,并没有受伤。站稳后,他赶忙上前查看车马,先确定马没有受伤,再确定车除了顶棚开裂了点,其他物件并没什么大损坏。于是他双手扶住车轮,猛的发力,一下子把车翻了起来。

    “好,李公子好身手!”李成俊这一番镇定的表现,惹得周围人纷纷鼓掌喝彩。

    但李成俊连一个高兴的表情都没,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陈乐天车,微微皱眉,登车继续考试。

    陈乐天吹着口哨,逍遥自在的很。

    乱石堆在前,他轻轻摆动车辕,将最合适的摆动幅度传递给马,车以极微小的晃动过去了;水坑在前,他只微微动了下车辕,马车的两个车轮就从水坑两边碾过去了,车轮上连一滴水都没沾。

    距离终点还有大约一里路时,他回头看了看,却见之前审视他的那位贵公子居然离他只有小半里的距离。只见那贵公子不停地挥鞭催马,双目定定的看着陈乐天的车。

    “哇,这么厉害?”陈乐天对着那贵公子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扬起从开始到现在没用过一次的马鞭,用鞭柄轻轻在马屁股上一拍:“伙计,使点劲,别散步了。”

    只见那马长嘶一声,忽然撒开四蹄,加速跑起来。很快,就冲过了终点线,借着冲力,陈乐天朝右一拨车辕,连车带马原地转了一圈,从背对跑道变为正对跑道。此时看起来,丢了第二名那贵公子一里多。

    第二名那贵公子皱着眉头也冲过了重点,他并没有陈乐天那原地掉头的本事,只是老老实实让马慢慢停下来,然后扯着马头转一圈,与陈乐天并列。

    “陈公子御术高超,让我等难以望其项背啊。”贵公子拱拱手,叹道。

    “兄台过奖了,人人擅长的东西不同而已,况且我在军中待了五年,跟你们比,也算是占了大便宜。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陈乐天回了一礼。

    “我姓李。”贵公子点点头。

    “李兄,幸会幸会。”陈乐天笑笑,觉得这李姓贵公子好像也太严肃了点,跟人说话丝毫不开笑脸。

    半柱香后,那些后面的大部队纷纷也到达了终点。

    有些是破车伤马回来了,有些是车毁了只剩人马回来,有些是满身是血孤身一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路途上直接摔成重伤被抬走回不来了。

    第一批结束,下面进行第二场,请第二批考生入场。

    陈乐天留下来在围栏外,观看他们这个场地剩下两批考生的考试。偶有几个考生拥有不错的御车功力,但比起他,都差的比较远。他放下心来,对身边陪考的孙子书道:“看来我这上上的评分是跑不掉了,哈哈。哎,子书,你御车的水平如何?”

    孙子书道:“我有个朋友在镖局,我经常让他带我练,最近半年了我隔一天就会去练半天,但我觉得还差很多,与你方才这场考试相比,我大概勉强能保持在相府李公子后面的第一团队。”

    “谁是相府李公子?”陈乐天疑惑道。

    “就是在你后面的第二名,李成俊,他是当朝宰相的长孙。”孙子书答。

    “他方才还与我打招呼呢,我以为他只是一般富家子弟,没想到是宰相的长孙。我看他的御车技术挺高的,很显然常常练,堂堂宰相之孙,能吃得下这苦,也是不容易。”陈乐天笑道。

    日近申时,几个场地上所有考生都考完了。

    “本场考试结束。”评分席上坐着五十位御科教习,在分别对每一位考生进行评分后,宣布今日御科结束。众学子纷纷离去。

    余下的第二批第三批六七千名考生将在明日后日再考,然后御科才算彻底考结束。

    陈乐天与孙子书走出青天阁,在巨大门头匾额下,众考生纷纷向陈乐天道贺。

    “陈公子御科是铁定的第一名了,恭喜恭喜。”

    “陈公子真是样样都精通,通晓礼学,精通御道啊。”

    “是啊,日后陈公子定然会是我们这届学子中的佼佼者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陈乐天行了个罗圈礼,道:“诸位同学过奖了,不管咱们最后能不能考上,这段时间我们共同考试的经历,都是我们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为大宋的强盛而努力,为百姓的福祉而努力!”

    “好,说的好!”

    “为大宋的强盛!”

    “为百姓的福祉!”

    众人鼓起掌来,呼喊声如浪潮,层层叠叠,仿佛能拍碎一切。烫金大字匾额下一片雄姿英发。上万名身着青白色学子服的学子们聚集在青天阁的门口。若从天空中俯瞰下来,如大海般,如天空般,辽阔,广大。

    而此时,在青天阁最高楼的最高层阳台上,站着十几位老者。他们看着下面那些学子,心中都涌起了一股自豪。

    是无数前人的努力,无数人耗尽鲜血、心血,传了一代又一代,才到了他们的手上,而他们,没有辜负前人,他们竭尽一切去维系这种良好的气氛、稳定的运作。

    才有了今日这般气势。

    单单是尚未通过考试的考生,单单是这群初出茅庐的考生们,便能因青天阁三字而迸发出的热烈,就足以令任何一个国家胆寒。

    放眼整个天下,恐怕没有那个国家的年轻人能有如此的凝聚力与蓬勃向上之力。

    “这一切,都是诸位的功劳啊。”院长大人轻捋白须,呵呵笑道。

    “是院长大人领导有方,我等不过是按部就班行事罢了。”礼科总教习拱拱手。

    “是啊,这都是院长大人的功劳…”其余各科总教习纷纷应和。

    院长大人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僚兼下属,朗声道:“这就不要谦虚了,各位。这世上任何一件大事的成功,都是许多人勠力同心的结果。咱们大宋的青天阁,教六艺,教修行,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学子们明白,国人的共同努力有多么的重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盛,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天下衰亡,亦是所有人不努力的结果啊!”

    众总教习都是由衷的点头认同。

    他们这群人,已经在人世修炼、浮沉了很久,早已世事洞明,对于已经在衰老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后生们朝气蓬勃团结友爱更令他们心生快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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