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头抱着兰尧进来,兰尧一靠近灶头就两眼放光,麻溜地从四丫头怀里钻出来,抱着苏燕娘大腿殷勤道:“大伯娘今天做的是什么好吃的呀,尧儿闻着香味都快馋死了。”

    “小馋猫。”苏燕娘刮了刮兰尧的鼻子,“咱们今天吃猪杂面汤,别急,马上就可以吃了。四丫头,你去洗三个碗过来。”

    “哎。”四丫头应了一声,转身去拿碗,余光看见高氏姐妹在外面探头探脑,四丫头犹豫一下,没去招呼她们。

    苏燕娘见锅中浓汤翻滚,忙不迭地将切好的面块丢了下去,用筷子搅匀,等汤重新沸腾起来,苏燕娘再加进青菜,洒点姜葱椒蒜。

    见时辰差不多了,苏燕娘将面挑进碗中,再把之前做好的酸辣豆角炒内脏铺在面上。

    等苏燕娘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出来时,兰尧第一个扑了上去,狠挟了一筷往嘴里送。

    面很烫,兰尧被烫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夸:“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尧儿还要一碗!”

    苏燕娘和四丫头忍不住噗嗤一笑,苏燕娘摸了摸兰尧的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四丫头也挟起面条吃了一口,眼睛弯了弯:“真的很好吃,嫂子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苏燕娘心满意足地想,等她去镇上开了铺子,光卖小龙虾肯定是不够的,她还可以做面条和肉饼,镇上的面馆和饼铺虽然不少,但只要她这儿的味道够地道,不愁招揽不来生意。

    屋外凉风入骨,屋内却是暖意浓浓,苏燕娘三人吃得身上冒汗,嘴角沾了酱料,食物的香气满溢了出来,让人胃口大开。

    高以柔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推了高氏一把:“姐你快去拿钱救娘,我有点饿了,去厨房拿点东西吃。”

    高氏心里骂了一声娘,苏燕娘说什么也不愿拿钱,但林氏却不能不救,想起那一百枚铜钱,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要散出去,高氏心肝脾肺都在疼,磨磨蹭蹭地进了屋。

    高以柔扭着腰进了厨房,在苏燕娘对面坐下,拿袖子装模做样地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娇声道:“忙了一上午我也累了,兰大嫂子盛碗面给我吃呗。”

    苏燕娘低头吃面,压根就不搭理她。

    高以柔等了一会儿,见在座的三人都不动,高以柔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我说兰大嫂子,不过是吃碗面,你不至于这么抠吧。”

    苏燕娘抬头,慢吞吞道:“吃面可以啊,不过……”她伸出手,“三个铜板,拿钱我就给你盛。”

    高以柔一听还要给钱,当下不干了:“兰大嫂子你这是在打劫啊,都说来者是客,更别提我还是你家二叔的小姨子,哪有亲戚来家里吃饭还要收钱的道理?”

    这高以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苏燕娘微微一笑:“你们这些年不也时常到我这儿来打劫吗?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也别觉得委屈,这世上也没有占了亲戚家的东西不还的道理,等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家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什么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把你们当亲戚看。”

    高以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燕娘懒得再理会她,起身收拾灶头,四丫头帮着刷碗,兰尧觑见姑姑青黑的脸色,忍不住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高以柔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此时外面传来了高氏和兰修武的吵闹声。这兰修武一进屋就看见高氏将两串铜钱放进袖子里,连忙拦住她。

    “不行,树晴,你不能把这些钱拿走,它可是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

    高氏此刻本就心情不好,兰修武一出现,顿时让高氏有了发泄的地方:“你辛苦难道我就不辛苦了吗?可我娘,我娘现在还在牢里受苦,你大嫂又不愿意帮忙,身为她的女儿,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兰修武一屁股坐在床上,不耐烦道:“以往你处处帮衬你娘家,我也没说什么,但这次的事我们真的帮不上忙,人县衙要三百钱,咱们这一百钱顶什么用啊,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我说,这次你也别掺合了,叫你爹自己想办法!”

    “姐夫说的这是什么话!”高以柔刚好踏进门槛,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这些年我家可待你不薄,当初你来我高家提亲,我娘是看你敦厚老实,才愿意将姐姐嫁给你的,不然你这个瘸子上哪去讨个像我姐这么温柔的媳妇,现在我娘有难,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兰修武生平最恨别人叫他瘸子,想发火,却顾及高以柔是高氏的妹妹,不得不忍了下来,心中怨念,什么看他老实敦厚,林氏当年明明是看他聘金出得最高才愿意将高氏嫁过来。

    高以柔转头对高氏道:“姐,你可不能被姐夫给糊弄了,你那大嫂越来越强势了,要是没了娘的帮衬,她今后就更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了。”

    高氏本来有点犹豫,被高以柔这么一说,像是被点醒了般,连连点头:“妹妹你说的是,咱们这就去救娘。”

    “等等!”

    兰修武伸手去拦,却被高氏一把甩开,怒目而视,“别拦我,我娘要是回不来,我就跟你和离,咱们各过各的去吧!”

    “哎,媳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兰修武急了,见高氏拉着高以柔匆匆出门,他连忙追了上去。

    苏燕娘从窗子里看见高氏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走出去,唇角微勾,她低头对兰尧道:“尧儿呆在屋里玩,大伯娘和姑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好不好?”

    得到兰尧的保证,苏燕娘和四丫头各背一个背篓,往河边去了。

    到了河边,苏燕娘先把鱼竿架好,再去捞龙虾,只是往日只需一会儿功夫便可以捞一大盆龙虾,今日却捞了很久,只因天气越来越冷了,龙虾们都钻进泥里冬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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