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如松,双目如鹰。

    大院里虽然仅仅四个侍卫,但是十分的训练有素,给张三的感觉好像是整整四排,每走一步都在他们的视线当中,两手一桶楼梯间,上上下下总不安。

    王爷和家眷的屋子有小厮丫鬟伺候着,水提到屋门口即刻,那些侍卫和江湖汉子要的都得送进去。

    三个伙计,两个负责楼上天字号的,一个跑一楼地字房的,和张三换那个伙计是楼上的。

    楼上楼下倒是无所谓,张三现在就是进了师傅的房间也没办法,众目睽睽下,救不出人。

    他在着急,不知道唐经天要了的那壶水,是不是泡茶喝了,喝了也不怕,就怕唐经天给识破了。

    应付一般的高手可以,但是像唐经天这种会内功的,普通蒙汗药八成是奈何不了人家,反而容易露了行藏。

    路过唐经天的房间门口时,他情不自禁的慢了几步,刚好唐经天听见了楼板响,在屋里喊道:“小二,再来一桶热水。”

    看样子是在洗澡,“好嘞!”张三应了一声,快步下了楼梯,各种念头好比螺旋,一圈圈的在脑海里转。

    提着新打的一桶热水,张三推开了唐经天的门,里面热气升腾,有种在荒岛密室见紫鸢的感觉,不过眼前浴桶里是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呈现给张三的是个宽阔的胸膛,并无任何旖旎。

    “水直接倒进来就行。”唐经天从浴桶中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胸前。

    “那有点热吧?”张三低头道。

    “没事,让你倒你就倒。”

    张三无言,小桶搭着大桶的沿,一点点往里加,新一轮热气涌起,屋里像是起了雾一样。

    “啊!...舒服!”唐经天仰着脖子,一声舒爽的叹息。

    就是现在,张三看着眼前唐经天微微泛红的脖子,当机立断,木桶一松,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搭上了唐经天的脖子。

    木桶落地时,张三两手已经扣牢。

    唐经天还没练到闭气的境界,也是靠肺呼吸,被捏住脖子后和常人无异,眼珠往出鼓,两条精赤的臂膀探出来,拼命的去撕张三的手。

    就武功一道来说,张三并非高手,能不能打过楼下两个侍卫都不好说,但毕竟也是练过的,手上气力非比寻常。

    一看唐经天这个架势,张三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手重了,再这样马上就得死人。

    盗门啥东西都敢偷,但轻易不杀人,十分相信天理循环,除非遇见穷凶极恶的十恶不赦之徒,否则不下杀手。

    张三也秉承了这一祖训,唐经天虽然人有点讨厌,但罪不至死,此刻眼见是生死一念,张三把手松了,唐经天骤然得脱,身子在浴桶中猛的一个趔趄,没等有进一步动作,张三猛起一掌,击在唐经天后脖颈上,唐经天头一歪,晕倒了。

    为了防止这家伙突然醒来,张三拿出蒙汗药,和着洗澡水,直接给唐少门主灌了小半包,然后把人从浴缸中拖出,塞在了床下。

    浴缸旁边有唐经天的靛蓝长袍,青色祥云锦带,张三给自己换上了,两人身材差不多,也算得体。

    容貌上相差略有点大,张三有所准备,刚柴房里带出了小块焦炭,对着镜子把眉毛加了粗,尾端又提了提,两侧腮帮下肌肉用生胶粘起来一点,如此一来,就有个五六分相似,夜色中有所加成,差不多七八分,反正成不成也就这样了,张三决定冒险下去一试。

    刚要推门而出,隔壁房间传来一声轻唤,“经天,你在做什么?”

    是冰川天女,住的天字四号房,这房子也不怎么太隔音,估计是刚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没事,刚洗完澡,水有点热。”张三略带含糊说道。

    模仿声音也是盗门必修课,张三在这方面天赋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听过几次唐经天说话,刚刚动手之前心里就已经酝酿过了,此刻旁人听来,竟是没什么破绽。

    “你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冰川天女又道。

    这...真是太坑了,现在时间无比珍贵,他时间长不回柴房那几个伙计得找他,而且等下夜深人静时再去楼下,人家侍卫也得警惕,就着现在各房间还亮灯,有人活动时最好下手。

    “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张三拒绝道。

    没了声音,估计是不太高兴了,不过没关系,要哄也是唐经天去哄,张三无须在意,不过开门声音就得放轻点了,要给她听见动静那就不好了。

    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门,灯火伴着月色,还有一张吹弹可破的脸,长在了一个婀娜高挑的身体上,正站在门口,秀发散披,脸蛋洁白如玉,檀口琼鼻,张三从未见过,但是那双清灵透彻的美眸让张三瞬间想到,这就是摘了面纱的冰川天女。

    张三迅速低下头去,似男人做错了事那般心虚。

    屋子里看不出凌乱,只是浴桶还在那摆着,水尚有余温。

    “你要去哪?”冰川天女进了屋。

    “我想看看楼下有没有什么动静。”张三答道,冰川天女都没看出破绽,他心里踏实了很多。

    “你就这么想当人家的走狗么?”冰川天女压低了声音,但是压抑不住愤怒,秀美微挑,目光直视张三。

    张三哪敢对视,头快耷拉到肚子上了,闷声答道:“这是父亲的主意。”

    “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冰川天女有些疑惑,唐经天原来最是趾高气扬,有错都从来不认,今儿看起来很老实么!

    张三心中叫苦,看来是要穿帮,声音容貌可以模仿,但是人家小情侣平日如何相处,他委实不知道,要是吴良在还能揣摩个一二,张三是毫无经验。

    “其实我还不是为了你。”张三假装踱步,绕到了冰川天女身侧,不正脸相对的话他还能自然些,可以胡蒙。

    “为了我?”冰川天女表示疑惑。

    谎扯了就得继续圆。

    张三一边走一边措辞,语速放得很慢,“天山大派,江湖地位尊崇,我又何尝愿意做权贵的走狗,能娶你为妻,已是我一生之幸,此生无憾。”

    冰川天女听到这,心便软了,眼神不似之前凌厉,默默低头倾听。

    “岳父桂大侠他老人家驾鹤西归,虽是寿终正寝,但终归和魔教贼首脱不了干系,此事在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把魔教荡平方才甘心,但是单凭天山一己之力断然无法与魔教抗衡,昆仑王志在天下,要是将来有他相助,除魔只在翻手之间,所以我......哎!”

    张三说到这,便不再说,垂首做痛苦状。

    冰川天女的父亲桂仲明武功极高,当年江湖名声也是极大,曾独自杀上魔教总舵,最后还全身而退,胜败不知,但是后来有消息说,桂仲明一人挑魔教四大护法,其实是受了内伤的,所以在之后的不到三年,名噪一时的桂大侠便仙去了,这段秘闻是许江楼半夜没睡觉时和张三讲的,此刻刚好被张三用上了。

    “经天。”

    冰川天女的声音变得温柔好多,一只纤纤玉手自后面轻拍了一下张三的肩膀,似是安慰。

    感觉到冰川天女脚步移动,是要转到前边来,如此近距离正脸看到,那就全完了。

    张三当下脸皮一厚,就着那胳膊还在身后,一个急转身就把冰川天女抱在了怀里,饱满双峰,贴在怀里热乎乎,弱柳纤腰,搂在手心暖洋洋。

    冰川天女乍遭轻薄,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她和唐经天虽是名分已定,但还从来没这般亲近过,一来冰川天女洁身自好,二来唐家家教也是极严,两人又同是武道高手,走的是相互尊敬,举案齐眉的路子,她万万想不到轻拍了两下居然惹来了这么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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