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西郊,巨型传送阵门在的山岗脚下,黄影一闪,响起五声惨叫,五名骑士再次应声倒下。

    以一敌五不落下风,麻雀的攻击快如闪电,总能在对手防御的空隙下手,若这五名骑士围成一圈、背靠着靠,互相弥补彼此的盲点,麻雀没有半点下手的机会;可是这样一来,摧毁传送门的目标就无法达成。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岗,希望麻雀会顾此物彼。可是这个策略却依然无法凑效,因为麻雀的速度实在太快,纵然五人分散朝五个方向跑,麻雀仍然能在他们逃离视野之前追击他们。

    “可恶啊!”五位骑士无计可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这等速度的对手,攻击打不中麻雀,纯属浪费时间;但即使全力防御,也只能保护头、颈等关键部位,若不是有骑士战甲的保护,他们早已被两把月牙状手刃切成碎片了;可即使如此,身上也多处被利刃割伤,时间一长,失血过多也是很危险的。

    麻雀张开两臂、拈起脚尖,以一个轻盈的姿势落在地上,脸上的笑容毫不谦虚地表达了她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麻雀吸收了上一次和欧文战斗的失误教训,没有盲目地提升自己的速度,而是将速度保持在刚好压制五名骑士而又不会影响自己感观的程度。而且骑士们之所以被压制,并不只是因为麻雀“快”,更多是因为他们“慢”。麻将使用一种她以前不太喜欢的特殊能力。在这五名骑士身上的不同部位,都出现一个小型魔法印记,这是麻雀在与他们周旋时,趁机在他们身上刻画的,而五位骑士对此浑然不觉,在此时的光线条件下也无法看清。

    这些魔法印刻能使影响受术者的体感时间,使他们的感观和动作变得缓慢,而自己却毫无察觉。受术者以为只过了1秒,实际上外界时间早已过了3、4秒。在这一快一慢所拉开的差距之下,麻雀以一己之力压制五名祝福和祈祷骑士不足为怪。

    看着五名骑士还在顽强地站起来,麻雀不禁摇头:“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吗。别惹火了本小姐,否则让你们死无全尸啊。”

    “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大言不惭。”一把沉着的声音从麻雀背后传来。

    大雨和雷声掩盖了第三方快速接近的声响,当麻雀转过身来时,却看到一张软铁渔网迎面罩下来。麻雀反应敏捷,在渔网困住自己之前瞬间挪开;但她能躲开第一张渔网,未必能躲开第二张、第三张……

    四张渔网封死了麻雀的所有退路。没有闪避腾挪的空间,速度再快也是白搭,最终麻雀的灵动被第四张渔网终结了。

    “军团长下!”五位骑士见到纵马而出的圣骑士,以及跟着八名骑骡子的侍从,甚为欣喜。

    擅使长弓的人视力都极佳,莫莱斯姆在还没接近这里之前,早已观察了自己的部下与麻雀的战斗,他对那个女童模样的吸血鬼的战斗模式有一定了解,也提前预判了麻雀的行动模式。

    莫莱斯姆一手拉紧软铁渔网的一端,另一手提着一个十字架,将早已凝聚好的魔力释放出去,净化之光照向五位部下,消除了刻在他们身上的魔法印记。

    “浑帐!你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本小姐!”被困在渔网中的麻雀揭斯底里地咆吼着。

    但莫莱斯姆充耳不闻,他对五位心腹道:“快去摧毁传送门,这由我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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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城南区。

    由无数蝙蝠组成的巨型魔法阵底下,是一个深沉而令人恐惧的黑暗世界。困于这绝对黑暗中的红衣主教赫拉贝诺五感全失,犹如待宰的羔羊。

    “杀了他。”

    得到梅莉莎的命令,身边的吸血鬼冲进黑暗所笼罩的范围内。“黑暗天幕”是一个吞噬任何光芒的空间,即使是感观能力比普通人类强得多的吸血鬼,也不可能在“黑暗天幕”里自由视物,所以要等梅莉莎为他们逐一完成魔法连接才开始行动。

    蝙蝠不需要光芒,因为蝙蝠能发出超声波感知周围的一切,在黑暗中来去自如,梅莉莎就是将这种能力分给她所带领的血族士兵。

    受到“黑暗天幕”的影响,失去了光芒的圣火威力大降,但热量仍在。赫拉贝诺将自己能支配的全部能量凝结成热能护盾,保护着自己的胸部和头部这两个要害之处,却无法保护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围攻他的吸血鬼在身边乱窜,用利爪不断攻击着赫拉贝诺,横切、抓击、穿刺……赫拉贝诺毫无还手之力,他因为被剥夺了触感而感觉不到痛楚,却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来自不同方向的连续冲击,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落进河里的水牛遇上食人鱼那样被分尸。

    然而……

    “轰!”

    赫拉贝诺右手往前扬起,一个发不出光的火球将一只从右前方冲来的吸血鬼打飞。“岂有此理!”另一只吸血鬼怒不可恕,从左后方攻向赫拉贝诺,却没想到赫拉贝诺左手往后一伸,另一个火球打中了第二名吸血鬼的胸腔。

    仅接着,赫拉贝诺连续将火球打出,例无虚发,一只只吸血鬼被打翻在地。

    “怎么会这样?快回来!”梅莉莎无法理解,一个无感全失的人,怎么可以打得这么准?这不是可以用运气来解释的,她只好下令暂时撤退。

    感觉到身边的敌人已远离,赫拉贝诺以冷静的语气、洪亮的声音对梅莉莎道:“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我知道你此时肯定很惊讶。你似乎忘了,人除了视、嗅、味、触、听五种感官之外,还有被称为‘第六感’的直觉。拜你所赐,我的五感被封闭,现在我的直觉比任何时候都敏锐。”

    “第六感吗?真是失策啊。”梅莉莎不由得叹息一声。

    通常来说,人类的五感失去一感的话,其他感观就会得到增强,例如盲人的听觉特别敏锐。因五感全失而使得作为第六感的直觉变灵敏,从理论上来说是讲得通的,但问题在于需要一段很长的适应时间。比如刚刚失去视力的人,他们的听觉是不会一下子就能像失明数年的人那么灵敏。若说赫拉贝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适应了五感全失的困境,将直觉大幅增强,这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不过难以理解归难以理解,梅莉莎需要新的应对方法。她一直以来都不希望使用这一招,但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第六感又如何?那就将他的直觉连同思考能力一并剥夺!梅莉莎冷笑一声,随手一挥,天上的蝙蝠群随着她的手势而摆动,井然有序地飞翔,在她的意念控制之下,对原来的魔法阵进行重组。

    魔力的结构发生着改变,拥有能够剥夺他人第六感能力的“黑暗天幕”最终形态--“虚无天幕”正在形成;然而……

    巨型魔法阵下方的黑暗空间突然变得灼热无比,强大的热量如同翻江倒海。梅莉莎察觉到事态不妙,立即命令蝙蝠群加快速度重组魔法阵。

    然而,最终还是赶不及了。

    热量冲破了黑暗空间,形成一道火柱直冲天际,在蝙蝠群的上方形成一个如同太阳般明亮的巨大火球。火球逐渐缩小、凝聚,化作人形。赫拉贝诺浑身被蓝色、金色和红色的神圣火焰所笼罩,如同铠甲一般保护着他的躯体,在他的背后,出现了两对由红色火焰组成的翅膀。尽管这个生物的外表仍然是赫拉贝诺的五官,但从表情上来看,早已变成另外一个人,应该说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

    在来自天国的天使中,也不存在于天使八阶分级之列的特殊群体--掌握着一切火焰的烈焰天使。

    “他变身成天使了?不,这家伙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召唤天使,将自身与天使强行融合。竟然不顾一切地使用禁忌之术,真是个疯子。”活了二百多年,即使梅莉莎不是光明牧师,也知道赫拉贝诺的这一招到底是什么玩意。

    光明牧师的召唤天国的天使,和亡灵巫师的召唤冥府的死神,这两类魔法在原理上并无太大区别。然而不管是天使还是死神,在听到来自现世的召唤后,其肉体和灵魂都不过离开原来的世界,只不过是将其意识、力量、记忆会进行复制,再经过召唤者的魔力凝结,在现世中得到由魔力构成的临时身体而已,这种魔力形态的维持时间还受限于到施术者的魔力。因此由牧师或亡灵巫师召唤而来的天使和死神,所发挥的实力不如本体的十分之一。

    但凡事总有例外。当光明牧师的魔力修行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可以向光明上神献祭出自己的身体,从体内召唤出天使,强行将自己的人类体质改变为天使体质,以这种方法召唤出来的天使,最高可发挥出本体实力的40,威力相当强大,这种召唤方法被称之为“圣徒殉殇”。然而,在圣光明教创立以来,“圣徒殉殇”就被定义为禁忌,不仅是因为使用“圣徒殉殇”的牧师身体和精神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巨大伤害,而且将人类肉体变成天使,即使只是极短时间,也是一种亵渎神灵的恶行。一旦有牧师触犯这个禁忌,无论其地位有多崇高,都会被永久剥夺牧师资格和在教会里的所有地位,并被视叛徒遭到追杀。

    而这位赫拉贝诺不仅是红衣主教,还是在中央教庭的最高行政机构枢机院的四位枢机主教之一,他竟然会在教皇殿脚下、圣城之中,众目睽睽地触犯禁忌,的确令梅莉莎意想不到。

    经“圣徒殉殇”与烈焰天使融合的赫拉贝诺向梅莉莎伸出左手,成拳虚握,身上的蓝色烈火聚集到左手,凝结成一张神火之弓。

    梅莉莎连忙让蝙蝠群解散巨型魔法阵,集中起来发出次声波,形成一道强力的声波力场向赫拉贝诺压过去,要抢在烈焰天使发动攻击之前将其击毁。

    烈焰天使右手成指与火弓垂直,金色的神圣火焰在指尖凝聚一支火焰箭矢,居高临下瞄准了梅莉莎。虽然此时在意识中占统治地位的是烈焰天使的灵魂,但赫拉贝诺在失去自己的意识之前,给天使留下唯一的命令:杀光吸血鬼!

    神火圣矢脱弦而出,由数以万计蝙蝠发出的次声波重叠而成的声波力场形同虚设,被神火圣矢直接贯穿,火箭毫不受阻地射中梅莉莎的肚子,穿体而过。

    “啊……”

    女人的惨叫响彻圣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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