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贵凤坏付宁回音

    是夜,到处一片寂静。今晚是十六,月亮甚是圆满,却没有星星的相陪,唯显落寞。

    此时是零晨午夜时分,四周安静很过分异常,连青蛙的叫响也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着一层阴沉寒意。

    后院跪着五个人,为首的是爷爷陈立雁,后面是他两个儿子,最后面是他两个孙子,以品字形的跪列地上。正前方摆着一个大火炉,火炉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只见男子身形晃动,嘴里念念有词,他是陈立雁最信任的张仙师。

    张仙师不断的往炉中撒衣纸,估计火候已够,时辰吻合。他把旁边事先准备好的稻草人和一把花白的头发往炉中投去。

    陈立雁立即紧张起来,他今晚回光返照,本是瘫痪的双腿以精神力量支撑着跪在地上,他要告诉那个人,他很想见上他一面。

    此时,只见一米高的稻草人在火炉之中一秒站立起来,那把白头发更是自动缠在草人手上。在张仙师的念咒驱动之下,稻草人如同有了人的生机一般神气。可惜即使张仙师加快了念动咒术的速度,依然点不燃草人和那把来自陈立雁身上的白头发。陈立雁瞬间腿软,张仙师停下来,一阵叹息。

    正当张仙师打算像从前一样,过去安慰老头子几句就收铺。突然火炉里发出几声啪啪的声响。众人看去,那万年点不燃的草人竟然着火燃烧了起来,只是速度好慢,发出微弱的绿光,而那把白发却丝毫不损。

    陈立雁心中激荡不已,他泪流满面,趴在地上无声抽泣。身后的四人不明所以,只是事先张仙师再三吩咐无论看见什么都不允许他们发出任何声响,否则法事不成,他们不敢有动静。只见草人身上的绿光诡异的逐渐变亮,阴深的气氛一下扩散出去,让身后的四人不禁毛管收缩,疙瘩皱起,太可怕了。就连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贵存也惊悚得手心出汗,这大半夜的,爷爷不会是在招惹鬼魂吧?

    张仙师面露微笑,陈老头子的那把头发没点燃,证明对方不打算伤害众人,他心里淡定许多。他道袍一拂,一卷用毛笔写满字的文稿姿态优美的向火炉中飞去,文稿嗤一声在火炉上方自动打开,再一眨眼调整好上下,由文章的开头自动燃烧起来。在众人看来,文字成了倒装字。

    陈贵存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他冷汗湿透后背。只见稿纸泛起明亮的白雾团,与稻草人的绿光作成相互衬托,场景非常的诡异。其它人也是不好过,个个瞳孔收缩扩大,甚是害怕。陈立雁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泪从他眼角边缓缓流下。

    屋里的陈贵凤被一阵尿意憋醒了。这下半夜怎么会这么冷呢?她披上件外套,打算去后院的竹子林里小解。奶奶家跟许多村民家里一样,没有厕所,许多人都是在房间里存放一只尿桶。而陈贵凤住的是客房没有备置尿桶,要方面的话确实是件挺尴尬的事情。

    陈贵凤走出屋子,却见后院那边有火光,她想起上个月回乡下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后院有火光,估计又是爷爷和奶奶在烧衣纸。实在是人有三急,她只好走出院子,朝外头的草丛匆忙走去。

    今晚的月光太亮,陈贵凤只好走到百米外的一棵大树后面。正准备解裤蹲下之际,却见前方有个人用不悦的眼光看着她。

    “付宁哥哥。”陈贵凤却大悦,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大半夜能遇到她心仪的付宁哥哥。为之,她忘记自己来这是要做什么的,小步跑向付宁。

    付宁身上渡上了一层金黄的月光,他迷人的五官依旧朗朗生辉,英气逼人。他今晚心血来潮,突然想知道那老东西临死前,还会有什么话说,他便来此接收老东西的悔文。

    最后一句,“我敬畏的战友,我不敢再与你兄弟相称,我不配,只求你能宽恕我对你所作的孽,让我能灵魂归净,安心离世。”

    付宁冷笑,他手掌上的“绝不宽恕”四个白雾般形态的字体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陈贵凤已经小跑至他面前,付宁只好作罢。

    陈贵凤丝毫不知道她破坏了付宁对陈立雁的回音,只怕那老东西以为他不回复就算宽恕放过了他,那不是很便宜他。付宁内心烦燥。

    “付宁哥哥,你怎么会深夜在这里?”陈贵凤感觉到对方的抵触情绪,他似乎讨厌见到她,于是,她如今说话的口气如同犯错的孩子般无力。

    “陈贵凤,我还得问你三更半夜跑来这里干什么。”付宁语气严肃,他气极了,方圆百米气温下降十几度,那棵大树难受的晃动树枝喘气。

    “我出来想找地方小便,不料见到你也在这。”陈贵凤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学生在接受着老师的批评。付宁的气势过强,让她无所适从。

    见陈贵凤无辜可怜模样,付宁无奈的叹口气,那棵大树有幸喘过气来,停止了晃动。周边的气流恢复正常。陈贵凤却不知道她是因为佩戴了那只猫眼石,才能分毫不受对方身上的寒气所伤。

    付宁缓缓的坐在草地上横卧的一樽树桩上,说,“你先去解决你的问题。”他有事要转交她去办。

    经付宁提醒,陈贵凤才记起她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她含羞的走向不远的草丛堆里去。

    付宁沉着脸望向老东西后院方向,那边一片漆黑,看来法事已结束。一处窗口透出一点光亮,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伙人,围着老东西在那揣测他的用意。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而事实上,陈夏辉、陈春辉 、陈贵元和陈贵存,还有一身仙风道骨的张仙师确实挤在陈老头房间里猜测着对方的用意。

    只见陈立雁如人逢喜事精神爽利的坐在轮椅上,刚才总算没有白跪,他此时不觉得有一点的疲劳。反而是他的子孙四人困得如丢了魂般没生气。

    “张仙师,你说这回他的用意何在?”陈立雁很有盼头的问。

    张仙师约莫四十出头,他自幼随父学道门仙术,一般鬼邪他有能力驾驭,可对方不是正常鬼魂。他父亲再三告诫他不可动对方一根毫发,父亲有告诉他有关他的事情。出于好奇,张仙师这几年瞒着父亲不时来陈家想会会付宁,可惜他使尽手段,就只有这一回能得到对方一点反应,他没本领请得出对方现形。

    张师仙沉思上好一会儿,这陈老头时辰不多了,不如就成全他让他安心离去。“此人性格内敛沉深,或许不太多会表达个人情感。依我看,他算是不计前嫌, 默然接受了你的道歉。”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吃他这行饭的,出口成文,断事下论不能直接肯定,处处留余地,变数出现时还能翻身辩解。

    陈立雁面露微笑,感激的说,“真是多亏张仙师这几年来对我的帮助,今晚能成功化解我多年心结,终能让我安心无怨离开,我就值了。”

    没有人知道自陈立雁知道他中了徐满仁诱使,错杀付宁以后,他辞官归隐,从此心中苦闷不欢。如今算是找到了他心目中的那颗后悔药,让他从苦困中挣脱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似乎迅间活了过来。

    陈贵存和陈贵元不知是云还是雾的四目相视,他两人接到父亲的任务说须要他们帮忙完 成爷爷最后心愿,却不明朗其中隐情。今晚短短半个小时,就改变了他两人正常的人生观,这世界真的有鬼魂。可不管怎说,爷爷的笑容证明他们成功替他完成了他最后的心结,他们两人都是庆幸的。

    一出门口,陈夏辉就拉着贵元和贵存两兄弟,交代他们不能把今晚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们的母亲,妻子,姐姐。两人点头同意,今晚他俩都一起失眠了。

    而另外一边的陈贵凤此时正和付宁坐在一块,远远望去,似是一对半夜出来约会的小情侣。

    一阵清风吹来,吹飘了陈贵凤的一头长发,她日常都习惯扎起或盘发髻,今晚突然出来,没打理过的发丝依然柔顺好看。

    因为对方靠得很近,付宁闻到自她发丝散出的阵阵清香。月光洒在她脸上,更显柔美。让他心乱的是,对方没有穿内衣,他身形高大,两人同坐,稍抬眼都能瞄到陈贵凤迷人的胸脯。付宁不禁脸红,有丝局速不安的情愫在撩拨着他,他似乎忘记了上一回还不止见到这些。

    陈贵凤此时的心很甜,她的付宁哥哥喊出了她的名字,能见上他面,她甚是高兴,她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轻笑声。

    “你在笑什么?”

    陈贵凤抬头碰上付宁清澈明亮的眼睛,他笔直秀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迷人的五官在月色之中更撩人,她一时看得移不开双眼。

    “小色胚。”付宁嫌弃的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谁要你长得好看。”陈贵凤也跟着抬头看远空之中的圆月,“今晚的月亮跟你一样好看。”

    付宁轻笑,他那年代的女生十分的含蓄,即使爱慕他也是暗地里,见到他都会远远的跑开观望。如今陈贵凤对他的目光灼热,这样随便一句赞美,都能让他有几分得意。

    “付宁哥哥,你笑的时候真好看。”只是微微一笑,却能迷到陈贵凤,她情不自禁挨向付宁厚实的肩上,对方不严肃的时候让她有想一再亲近的冲动。

    付宁只觉全身被一道电流攻击而过,他第一次跟异性如此亲近,对方清幽的体香充占他鼻腔,他的身体这之绷紧。

    “你就不怕浸猪笼?”付宁喉咙梗结,声音略斯哑,这陈贵凤未免太随便了。

    陈贵凤这才发现对方竟然脸红了,心中一阵涟漪,原本胆怯的动作来了力量。她丰满的双唇贴近付宁耳窝,温柔的说,“付宁哥哥,为了你我不怕浸猪笼。”现在是80年代,社会都出文提倡自由恋爱,主动追求爱情已经很普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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