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春色一闪一闪的。天色融融,又高又远,春发人意,活力大增。这是自然规律。但许多家长对孩子的学习却进入一级战备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的,生怕漏掉半点时间,希望自己孩子的学业像春天一样。

    王喜乐每天早上写作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二月底他都快玩“疯”了,不但中午饭不回家吃,而且晚上也难见面。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他每次都会给家里打电话。这些几天,晚上他总是十一点多才回来。我问他在干什么?他总说从东找到西,从南找到北,找了好几拨小朋友玩,有时还在他二爹家过夜。

    那天,晚上十点多,老妈从别人家串门回家,顺路进来看看孙子。“你们把孩子娇宠成啥样子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们还是老师呢!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住教不好,还咋教别人家的孩子?快去找。我在这等着。”老妈怒斥道。

    妻子忙为婆婆沏茶、倒水、消气。我不敢多说一句,忙向儿子六点多给我打电话的刘磊家打电话,刘磊说王喜乐八点钟走的。我傻眼了。“还不快去找。”老妈发起了脾气。

    我无奈地推着自行车出了家。

    今天,天气真好,晚上了还能在街上感到些白天的温暖。我找遍了儿子可能玩的地方,一无所获。外面没有,他只能在人家玩,在谁家呢?

    对儿子的安全能力我是有信心的,转悠着,我进了烧烤店。不觉中,忽听外面热闹起来。是几个下小夜班到这里吃夜餐的工人。时间不早了,我缓缓向家走去。

    到家以是夜里一点半了。家中只有妻子。她生气地说:“你妈十二点才走。一天说自己研究教育,是先进的教育方法,真是可笑死人了。你走后我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连刘老师家也打了。这下热闹了,一大家子人让儿子弄得连觉都睡不成了,看你明天咋收场。”妻子气得转身进卧室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客厅里,唯一的法子是等待。二点多,儿子才回来。一进屋,他不说话,依着客厅的门站着,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齐鹏同学的爸爸妈妈出门了,我与齐鹏在他家玩,玩得很高兴,玩晚了。”

    我赶快让他给奶奶、大爷、二爷、大姑家打电话,因为十分钟前他们还打电话过来问王喜乐回家了没有。儿子刚打完电话,只见妻子从卧室出来,“你这小东西把家里人折腾惨了,”他向儿子的屁股狠狠踢了几脚,说:“真是气死人了。”

    妻子真动怒了。我说:“他是个孩子,事情已经发生打他又有什么用。”

    妻子停了下来。在沉沉的静寂中,儿子暗泣起来,“全是你放纵的,什么玩的教育,玩成野孩子了。”妻子愤愤地转身重新返回卧室。

    儿子站在客厅一角,两手不停的颤抖。“你过来,”我说。儿子哪敢,我走上前去把他拉过来慢慢道:“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家里人很担心,你在外面玩什么?”

    “爸爸,我错了,我和齐鹏玩,他们家大人不在,所以玩晚了。爸爸,我真的错了。”儿子在含糊中恭恭敬敬地认错。

    儿子的言语和举动,倒让我觉得有些难为情了。我俩在客厅呆立着,望着儿子发红的眼睛,忽觉得心酸起来,我越来越感到“育人”是一门极深的艺术。我说:“不能按时回家不是你的错,你的自制力还不能够抵抗玩的诱惑。培养自制力很不容易,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繁杂事物的磨砺才能见效。已经很晚了,赶快睡觉去吧。”

    儿子不敢动,我像推小车一样把他推进卧室。当我回到客厅,又一次听到他在卧室的暗泣声。

    第二天,全家睡懒觉,我九点起床还是第一名。正洗脸,有人敲门,出去一看是齐鹏。想曹操,曹操就到。我问道:“齐鹏,昨天晚上王喜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玩?”

    “是。这是他忘在我家的动画卡。”齐鹏把卡片向我手中一递说了声“叔叔再见”转身跑掉了。齐鹏的话让我安心了。

    过了一会,儿子起床了。他的脸枯寂着,洗脸涮牙一句话不说,弄完后就赶快写寒假作业去了。

    中午到老妈家吃饭。老爹老妈使劲亲孙子而我却被“骂“惨了,“爷爷奶奶别说我爸了,回来晚,是我的不对。”儿子的话给我解了围。

    儿子下午没出门。晚上七点时我说:“喜乐,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玩?”

    “昨天那么晚回家,今天你们肯定不让我出去了。”他的语音中含有悲凉的味道。

    “我不止一次说过,在保持一个半小时学习的基础上,我永远支持你玩。你学习按计划完成了吗?”

    “完成了。”

    “今天想玩什么?”

    “滑旱冰。那天,我对同学说我会滑旱冰了,没人信,说我吹牛,最后我们一起去了旱冰场都很佩服我。”儿子的脸上怀着对美好事物的回忆。

    “给,五块钱,二块钱租鞋,三块钱玩累了买饮料。”

    “谢谢爸爸。”

    儿子飞奔而去,妻子气地直瞪眼,一晚上没跟我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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