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诺快马加鞭,两匹快马轮流着骑,没有休息片刻,两腿间的嫩肉被马鞍磨破了,手一直勒着缰绳,已经略微有些清淤,但何诺就是靠着一口劲坚持着。

    终于…

    到日落时分,天边的晚霞烧得正旺。何诺突然发现前方有着连片的军营,他迅速警觉起来,立即跃下马,蹑手蹑脚靠近。

    哔…

    何诺感觉到背后有一根羽箭破空而来,但是此时的他,这样程度的背后偷袭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只见何诺从腰间取出长刀,用力一扣,减弱了利剑的威势,然后用手一抓,就将羽箭牢牢握在手中,但这时,何诺就发现了奇异的一幕。

    羽箭的箭头被人拨掉了,钝钝的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何诺正感到奇怪,接着就听到一声长啸,那长啸声十分熟悉,何诺立即回头,果然没有错。

    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苍琅部世子孟啸尘,

    孟啸尘冲何诺咧嘴一笑,他的皮肤古铜色的,但眼中清清澈澈的,比深山里的泉水还要干净。

    何诺也笑了,他突然就相信了孟啸尘,要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时间,他甚至怨过孟啸尘,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而且抢的是他的位置。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笑声传来,何诺与孟啸尘都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面容清癯的老人挺着腰板走了进来,来人是靖威侯。

    靖威侯朝着孟啸尘点了点头,然后对何诺道,“诺儿…我现在可以这么叫你了,恭喜你过了我的第三关!现在,你是我的亲兵了。”

    “啊?”何诺摸了摸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威侯笑着解释道,“我的三关考验,第一关是心性,第二关是武艺,但是这些都不是根本,而最重要的…”

    靖威侯突然加重了语气,“我认为沙场决胜,最重要的是决心!而我第三关的考验就是决心,我没有给你打招呼就走了,并且有意无意间让你知道是你的好朋友取代了你的位置,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决心,能够坚持到底。”

    看着何诺吃惊的表情,靖威侯倒是不紧不慢,继续讲述着,“按照我们风云骑的速度,你其实是追不上的,因此到了这后,我特意停了下来,等到日落的时候,如果你仍然没来,那我们就没有缘分能够一起共事了。”

    孟啸尘这时笑着走了上来,紧紧握住了何诺的手。

    靖威侯笑道,“啸尘对你有信心,他一直守在这里,坚信你一定会来的。因为我一位多年老友的嘱托,啸尘也早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成了我的亲兵,这次我们离开时,是我严令他不要给你透露任何消息的,还希望你不要怪他。”

    何诺释然一笑,与孟啸尘对望了一眼,然后齐声道,“以后在侯爷鞍前马后效力,万死不辞。”

    靖威侯摇头道,“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沙场决胜,最好的结果还是要能活着回来,否则的话,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因为军情紧急,何诺只是写了一封信,说明了靖威侯将自己收为亲兵的消息,然后让军中信使送到了晋阳城,他知道父亲如今仍然在养腿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免得让他担心。

    接下来何诺就来到了军中,孟啸尘比自己更懂一些,就带他熟悉了一些军中纪律,何诺用心记下了。

    但是何诺却发现,有些人,相遇就像命似的,绕也绕不开,他在军中遇到了作为随行医官的廖星云。

    ……

    天策堡,南越军营。

    南越军帐外铁甲林立,留出了一条甬道,突然军号阵阵,接着一道道气势雄浑的声音响起,“大帅升帐!大帅升帐!”

    高昌侯阮建德大步迈入,他身材并不高大,但是肌肉紧密,看起来凌厉干练,而眼神却很柔和,面容儒雅,颇有几分儒将的风韵。

    但也许是长久以来积累的威信,阮建德手执越王阮婴齐亲授的御剑,大步而前,两旁身着盔甲的将军们都昂然而立,谁都不敢轻易晃动。

    阮建德走上了中军大帐的案台之上,凝声道,“坐!”

    “诺!”众将军听得将令,这才齐刷刷的坐下,整齐、没有一丝紊乱。

    阮建德声音却严厉起来,道,“大军围攻天策堡已经有了三天,为何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千牛军程将军,你如何解释?你立下的军令状怎么说!”

    千牛军是南越军中最善于攻坚的一支特殊部队,而其统领程德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能战之将,在攻城之前,他曾经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必破城,否则军法处事,因此阮建德有此一问。

    程德上前一步,道,“大帅!天策堡是烽火十三堡中最坚固、最大的一座堡垒,而守将鲁钝初又是只老狐狸,弟兄们都豁出了性命,可鲁钝初仗着坚固的城墙,一直龟缩着不出来,远的时候用弓箭射,隔近了就疯狂地朝下丢巨岩、火油,弟兄们伤亡很大,可就是攻不进去。”

    阮建德眼神一凝,“我不是听你解释的,我只问你,天策堡攻下来没有?”

    程德道,“末将有负主帅所托,没有。”

    “好!”阮建德将令牌一丢,“程将军已经立了军令状,那现在,推出去打八十军棍!”

    立即有两名卫兵上前来拖住程德就要拉倒帐外。

    “慢着!”军中左侧首位的一名白发将军立即越步而出,道,“大帅!程将军劳苦功高,此番攻城虽然没有攻陷天策堡,但是末将仔细看过了,千牛军已经把天策堡轰开了半堵城墙,天策堡是晋阳高皇帝修建,此后历代君主不断修缮,从来没有被攻陷过,城墙极其坚实,程将军此举,实在已是立下了大功,为我们以后的攻城提供了便利。何况八十军棍下去,程将军不死也是重伤,而且阵前伤大将,于军不利啊。”

    阮建德望了望这位白发将军,道,“廖将军,你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百战名将,你的话我本该听,可是军法无情啊,如果既令军令状,又不实施,那如何能服众?”

    这位白发将军名叫廖崇,在军中已经几十年,资历很高,又兼为人和气,很得军心,更重要的是,廖崇性格稳重,被越王安排在阮建德身边作为副帅,正是因为越王看出了阮建德性格中有些急躁,希望有这么一位老诚稳重的将军在旁,起到中和之效。

    廖崇立即下跪,朗声道,“末将愿代程将军十军棍。”

    身旁的将军立即齐刷刷跪了下来。

    “末将愿代十军棍!请大帅恩准”

    “末将愿代二十军棍!程将军有用之身,还是应该用于沙场效力!”

    “末将愿代三十军棍!”

    ……

    瞬间一片代替之声不绝于耳,程德在军中也有些年份了,见到了这一幕,有些热泪盈眶,含泪道,“诸位将军的好意程某心领了,可是军法无情,我程某一力承担!还请诸位能齐心跟着大帅北上破敌,我们南越人绝不应该偏安于南部一隅!”

    阮建德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鹰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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