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珊身为太佑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自打出生开始就没什么东西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

    她看着叶语归那张英俊的面庞,心头狂跳,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接下来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攻势。

    叶语归仍旧冷着一张脸,看外面的天气晴朗了,便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天晴了。朕走了。”叶语归撂下这句话,看了眼棋盘之上的棋子,然后不带丝毫留恋的离开了。

    岳珊本来想要阻止,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是何等身份,怎可这么轻易便失了分寸。来日方长,虽不知叶语归会在太佑待多久,但是只要她想,时间长短都不是问题。

    叶语归从太佑皇宫出来的时候,温溪正等候在一旁。

    “殿下,你出来了。那太佑皇帝是和你说什么了吗。”

    叶语归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懒懒的说:“不是他,是太佑公主。”

    “太佑公主?是哪位公主?”

    “小公主。”

    温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仔细瞧了瞧叶语归的脸,看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神情。

    这太佑小公主他虽然只听过名声,但是既然叶语归这么提起了,他还是有必要去调查一下,希望他的担心会是多余的。

    叶语归看了半天,发现柏青不再,于是问道:“柏青呢?”

    “先生和徐丞相一见如故,说是想要好好谈论一番。”这事温溪倒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按照柏青以往的脾性,别说和人一见如故了,就连熟识了也经常清清冷冷的,更别提还是个女子了。

    倒是叶语归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默许的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温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斜后方,哪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盯着他们这边。

    马车之上,叶语归闭上眼,皱着眉头,右手揉着太阳穴,神色倦怠。这太佑和大胜的气候都不一样,所以他难免有不适应,再加上马车颠簸,难受的感觉更是席卷全身。

    这个时候他多么想倚在叶语芙的腿上,听着她柔柔的声音,感受她柔软的双手。

    “殿下,你发现了吗,有人跟踪我们。”马车行驶出太佑皇宫有一段距离之后,温溪掀开帘子朝后面望了一眼。

    叶语归并未睁眼,语气淡淡的说道:“这都不需要特别去查看,想想就知道,那太佑皇帝何等的谨慎,怎么可能不派人跟着。倒不如说,他没派十几二十几个人跟踪就很好了。”

    叶语归虽然这么说,但是温溪总觉得不太舒服,毕竟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的。但是眼下他们却并没有办法去做些什么,太佑皇帝既然敢派人跟着他们,肯定也是不怕被发现。

    “殿下,你觉得这太佑皇帝如何?”

    叶语归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双眸冰冷而又带着些许狠辣。

    “比想象中的要厉害一些,他面上表露出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一面,他能把原本落魄的太佑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想必手段计谋远不止传闻中那么简单。”

    温溪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就算岳林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表里如一,但是身为帝王,却肯定远不止这么简单。

    就像是叶语归,他从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向来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真实却是现在这幅模样。

    越是心机深沉的人就越懂得隐藏自己,特别是皇室中人,打从出生开始,便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耳濡目染之下也会逐渐变得喜欢隐藏。

    “温溪,你觉得太佑现如今的状态,都是太佑皇帝一个人的功劳吗。”叶语归低头看着腰间的荷包,声音沉沉。

    “我认为这太佑能有今时今日的模样,除了太佑皇帝一人的功劳外,旭怀王更是功不可没。”

    旭怀王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笑呵呵的,手拿一柄折扇,行事作风潇洒得很,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亲切好相处,但是却心思深沉。

    这太佑之前的状况其实已经不容乐观,仅凭当时新登基的岳林一人之力,也是飞蛾扑火,但是有了旭怀王岳森的帮助,情况就显得截然不同了。

    说起来若不是旭怀王无心皇位,甚至在太佑先帝病种的时候离开,这皇位说什么都不会轮得到岳林。

    岳林虽也是才智计谋过人,但是和岳森比起来就不免有些平淡了。

    至今为止整个太佑应该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和岳森相比较的人。

    但是令温溪十分不解的事情就是,为何岳森无心皇位,无心权势。但是如果是真的无心,又为何会在岳林登基之后,选择一直待在皇宫。

    他如果一开始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亲弟弟,这还说得通,但是眼下太佑国泰民安,对外讨伐也是连连告捷,可谓风光无量。他早就没有理由在待在宫中。

    岳林和岳森之间,真的会是传闻中的好兄弟吗。

    “旭怀王此人虽是计谋高深,但其实不足为据。”

    温溪不解:“殿下此话怎讲。”

    “你到现在还看不出吗,旭怀王是被迫留在这皇宫中的。太佑皇帝手中一定攥着旭怀王的弱点,这才让他必须待在宫中,甚至连出宫都难。”

    温溪这下子整个人彻底的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这旭怀王不论怎么看都和太佑皇帝兄弟情深,那一言一行之间都像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看他不解的模样,叶语归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这表面上的往往都不是真的,对世间的万物都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朕问你,如果是关系真的好的兄弟,为何太佑皇帝会在派了旭怀王之外,先派遣徐丞相去接应我们。很明显,太佑皇帝对待旭怀王并不是十成十的信任。”

    经过叶语归这么一提点,温溪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之前没想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太佑皇帝对旭怀王百分百信任的话,又何必再派徐丞相,

    况且刚才在宫门口的时候,徐丞相的神色,显然是并不知道岳森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来一切都好像可以解释的通了。

    如果岳森和岳林真的并非同传言中说的那般友好,那么这太佑皇室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坚不可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一件好事。

    “难道旭怀王是自己想要见我们的,太佑皇帝并没有派遣他来?”

    “八成是这样。”叶语归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旭怀王还会主动找上门来,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让你们问的关于二公主的事情怎么样?”

    温溪才从岳森和岳林的关系之中慢慢摸到一点思绪,叶语归却已经转了话题。

    他略微皱眉,把今日旭怀王对他和柏青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叶语归边皱眉边听,说起来他和叶语乐并不熟悉,只不过是有单纯的血缘关系。但饶是如此,叶语乐却不在单纯是从前的那个大胜二公主,她现在的身份是太佑的一国之母。

    “去祠堂。”

    温溪没想到叶语归会突然说去祠堂,当下立刻道:“殿下是想去见二公主吗?”

    “不是去见大胜的二公主,而是去见太佑的皇后。想必,她现在被关在祠堂,对太佑皇室的怨恨已经积攒了不少。”

    “可是......”温溪犹豫了一会儿:“万一被太佑皇帝知道的话......”

    叶语归听了这话,不免觉得有丝好笑,直接说道:“被他知道又能如何,叶语乐是我大胜人,朕为何不能去瞧瞧。而且我不光要瞧,还要将她在风风光光的送到太佑宫中。”

    “而且......”叶语归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后面几百米处跟着的几匹马。“太佑皇帝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目的。”

    温溪顺着那道缝隙,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人,数了数的确比在宫门口的时候少了一人。

    关着叶语乐的祠堂距离太佑皇宫也不算太远,马车的话行驶个一两个时辰便可以到了。

    快到祠堂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下了马车,远远地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几座祠堂。

    叶语归和温溪走了没有几步,便有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娘娘知道贵人要来,早就在屋中候着了。”

    温溪本来还在纳闷着叶语乐从何得知的消息,但是转念一想,叶语乐那怕在蠢,毕竟也在太佑皇室呆了很久。那怕身处祠堂,这点消息也是能够知道的。

    叶语乐面色有些不好,身着深绿色宫装,头梳朝天髻,倒是十分有一国之母的仪态。

    她此时难免坐立不安,双手攥着手绢,一直盯着大门口的方向。从听到大胜国来人之后,她就一直翘首以盼着。

    在嫁入太佑之前,她本来还满心期待太佑皇帝会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事实上是,岳林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她刚嫁如太佑的第一天晚上,陪伴她的就是长夜的烛火。

    她也曾经是一国公主,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但是这份骄傲和尊严却被岳林一次又一次的抹杀。

    终于到了那次,她不过是和后宫妃嫔寻常的争吵,却被岳林关到了这荒凉无比的祠堂。而在祠堂的这段日子里,她对岳林仅有的那么一点喜欢,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怨恨,凭什么,岳林凭什么敢对她这样。

    曾经和叶语芙传信的时候,她也曾想要在信中写出自己所处的状况,但是有一天那边突然断了联系。

    等她得知消息的时候,父皇已经去世,叶语归登基。并且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了叶语芙为后。这时候她才知道,曾经叶语芙不顾叶段离责罚说什么也要拒婚的缘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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