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市场永远有新鲜事,但未来的小半年,似乎都与于跃没有关系了。

    因为除了和张斌那边合作有几个小投资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参与性,所以只能看别人的热闹。

    好在是有星际流浪一波以外之喜,否则今年春风在影视领域还真的就遭遇寒流了。

    上赛季的春城足球惊险保级,这让黄迪波分外紧张,所以只要找到机会,就和于跃变着法的讲困难,无非是希望于跃能抠出一点钱来补强一下阵容。

    但于跃不为所动,直到新赛季开始,抠门的于跃才来到俱乐部,因为此刻已经过了转会期,不用再被要求买球员了。

    和俱乐部见了个面,算是做了个动员之后,趁着单独的机会,黄迪波又跟了上来。

    “我听说教授对武雷似乎不是很器重。”黄迪波道。

    “没错,只在轮换阵容。”于跃道。

    “那这样会不会影响武雷的发展?”黄迪波问。

    于跃笑道“你想说什么?”

    “不妨把他送回国内吧。”黄迪波道。

    于跃又是一笑“武雷回国也只能是回到魔都,你还指望他能来春城?武雷不会同意,而且咱们和魔都也有协议的。”

    黄迪波恍然,道“那你买了春城,不能这么放着吧?”

    于跃道“咱们和别人拼不起财力,就只能稳健发展。”

    “这我知道,可是咱们并不稳健啊,除了和苏丁淘来一个外援,再没有什么投入,阵容竞争力还是不够啊。”黄迪波道。

    “我也没有不投入啊,只是少点而已,这就考验你的能力了,能不能找到物美价廉的球员。”于跃道。

    “我的老板呐,我哪有你那个慧眼识珠的本领啊,要不你看看哪个球员像萨拉赫一样吧。”黄迪波苦涩道。

    于跃笑道“现在是不是没啥事?”

    “嗯?”黄迪波疑惑一声。

    “走,那咱们去人才基地看看。”于跃道。

    黄迪波知道于跃所谓的人才基地,就是足球学校,那个学着英伦搞出来的青训营。

    黄迪波提前打电话通知了学校管理人员,所以于跃两人到的时候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这个青训基地的负责人叫校长,姓曹,以前也是国脚,只是在国家队没踢过多久,是黄迪波引荐过来的。

    在曹校长的带领下,于跃和黄迪波跟着参观了一圈,听曹校长讲述各种工作情况。

    “拉练成绩怎么样?”于跃问道。

    曹校长道“在国内范围的同龄比赛里,还算可以,偶尔能拿个三四名,但出了国就不行了,欧洲那些小孩都很厉害,不管是技术还是身体,咱都比不过。”

    “日韩呢?”于跃问。

    “日韩,还行,有胜有负。”曹校长道。

    于跃点点头“找的不都是鱼腩吧?”

    “不,咱们切磋的都是比较有名的学校,或者是一些青训球队。”曹校长道。

    “那证明咱们小的时候,没比别人差多少嘛。”于跃道。

    “是啊,其实咱们国内在青少年阶段,也有不少人才的,历来都是如此,其实现在还算差了很多,像以前的亚青赛、世青赛,咱们都取得过非常不错的成绩的。”曹校长道。

    于跃道“那咱们究竟是差在哪呢?”

    曹校长一时无言,黄迪波道“这也是老生常谈一个问题了,大家都说体制问题,其实说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孩子愿意踢足球么?”于跃看着操场上正在分组对抗的小球员们问道。

    “当然了,这东西总比学习有趣吧,再累他们也喜欢的。”曹校长道。

    “既然喜欢,那总能踢出点水平吧?就算咱们训练水平再差,但人家巴西贫民窟那些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也能踢出来啊,问题在哪呢?”于跃又问。

    两个人都安静着,因为于跃这话像是在嘀咕。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这个话题始终在国内足球圈里被提起,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

    “咱们这里能出一个武雷么?”于跃又问。

    两人发现于跃的问题都有点刁钻。

    武雷,本土射手王,现役最强本土球员,在国内算的上十年一遇的人才了,现在虽然不能说有了英超水平,但也和高水平球员同场经济过,实力已经不俗。

    其实对于这个训练营来说,要是能培养出一个武雷,已经难能可贵了,毕竟国内搞足球的人也不少,各种足球学校,青训营也有一些,但武雷能有几个?还不就是那一个么。

    要么停球五米远,要么各种飞机脚……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于跃问。

    两人发现于跃言语有些情绪,曹校长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培养球员。”

    于跃皱眉“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咱们还投这么多钱干嘛?不是尽全力不尽全力的问题,你们当然要尽全力,我的意思是要找到办法,人家韩日都有在欧洲球队做老大的,咱们踢个首发都不行,这也太丢人了。”

    曹校长嘴角扯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曹校长有什么见解?”于跃问。

    曹校长连连摇头。

    于跃笑道“我知道你有。”

    曹校长语塞,于跃道“你肯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没有。”曹校长有些惶恐,这毕竟是老板。

    “我确实外行,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但我觉得人肯定是最大的问题。”于跃说。

    当然是人的问题,毕竟这足球就是人在搞,曹校长觉得这又是一句废话。

    “曹校长,你踢过球,也是专业人士,我是外行,所以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不用管我是不是老板,有什么不对你直接指出来,因为你言语冲撞我不算什么,这不是我对你考核的标准,你就算骂我我也不会把你开除,因为黄总推荐的你,我觉得就可行,就信任你。就算你知道我有什么问题,不说出来,或者是全对我说好话,如果你的工作不行,我还是会另找贤能,所以有什么说什么。”于跃道。

    曹校长道“我不是觉得您外行,我想说的是这个问题确实是困扰整个国内足坛的难题,其实要说想搞足球,想把足球搞好的人,并不少。比如武雷的恩师,众所周知,一辈子都在为国家人才的培养呕心沥血,再拿老板来说,前有王老板,现在有许老板,还有你,拿了这么多钱,不也想把足球搞好么?但可是结果呢?还是如此,其实我觉得关键问题确实是出在人身上,是那些家长的问题,他们打心眼里不看好足球,也不想让孩子走职业路线,甚至很多人都是上了高中才学的足球,为的是弄个特长生,以便高考的时候能有加分,你说以这个心态搞,怎么可能搞得好呢?”

    于跃笑着点点头“很有道理。”

    曹校长闻言心里一松,其实这也是一个比较普遍的说法,不过能说通于跃就是好的。

    但接着,于跃却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是一个原因,但我觉得这还是咱们足球人的问题,就像咱们在指责那些家长,而那些家长也指责咱们搞不出名堂是一样的,大家都有问题。为什么那些家长不觉得踢球是出路呢?”

    曹校长闻言想了想,但没想明白。

    “其实我觉得踢球是很好的出路啊。你看,现在的足球市场,现在的球员,多赚钱啊?踢得那么差都那么赚钱,停球好几米都能进国家队,这说明什么?说明人才稀缺啊,这么赚钱的行业,有那么多差劲的家伙,拿我来说,我觉得要是我儿子喜欢足球,我就让他好好学,因为门槛太低了,只要努力学了,都不用天赋多强,混口饭吃不成问题,毕竟那些拿着高年薪的家伙都不怎么样,竞争力太小了,起码我觉得相比踢到国家队那个水平,比考个重点大学要难多了。”于跃道。

    曹校长心在滴血。

    这话忒特么扎心了!

    进国家队比考重点大学简单?你丫的是不是太瞧不起国家队了?

    不过回头一想,也特娘的有道理。

    如果家长在孩子学习上做的精力投入、资金投入,能放在足球上。

    如果那些挑灯夜战备战高考的家伙能挑灯练球,那进国家队还真没什么难的。

    尤其现在的国家队……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于跃问。

    曹校长点点头。

    我不能说你说的没道理啊,而且关键的是,还真有点道理。

    “曹校长,学校里边的足球人士不少吧?”于跃问。

    “不少。”曹校长道。

    当然不少,除了看大门的打扫卫生的,可不都是足球人士么。

    “国家足球层面咱们先不操心,咱们就立足于本省,虽然一个省不大,但也不比那些欧洲小国小,孩子更多,那你就想个办法,让家长觉得把孩子送来踢球是值得的,小孩子不用管,毕竟他们没有决定能力,而且如你所说,相比学习,谁不愿意玩呢,所以你就给我想个吸引家长把孩子送来踢球的办法。”于跃道。

    曹校长有点懵了。

    这管理足球学校可以,甚至做足球指导讲解也可以,搞定家长该怎么搞啊?

    “你们只要拿方案就行,涉及到宣传方面的问题,告诉我就行了。”于跃道。

    曹校长只得暂时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毕竟总不能说不行。

    “三天之内ok不?”于跃问。

    “啊?”曹校长惊讶一声。

    “就三天,三天之后我看报告。”于跃说。

    离开的时候,坐在车上的黄迪波苦笑道“你这是给老曹出难题啊。”

    于跃道“怎么难了?”

    “这些搞足球的可不是宣传能手,他们哪里懂这个,更别说写方案了,到时候给你拿出的方案一定很难看。”黄迪波道。

    于跃道“那他们是怎么走上足球这条路的?他们的家长当时为什么愿意让他们踢球?”

    黄迪波一顿,心想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呢。

    三天一过,于跃果然接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方案。

    倒不是说内容和建议,只是作为一个方案来说,很差劲,感觉都不如入职一年的大学生写的东西。

    曹校长是亲自来到于跃办公室递交的方案,所以在于跃看的时候,他紧张的不行。

    看完之后,于跃放下方案,笑着问道“曹校长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嗯……不好。”曹校长深思熟虑之后说道。

    “知道不好你还给我拿来?”于跃问。

    曹校长“……”

    “曹哥。”于跃见按年纪能算自己长辈的家伙十分拘谨,心中有些罪过,换了个称呼道“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强人所难了?”

    听到一声曹哥,曹校长心里好受不少,摇了摇头。

    “你否认我也知道,你觉得这就不是你擅长的,而且还三天,确实赶鸭子上架,是不是?”于跃问。

    曹校长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于跃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如果是专业上的问题,再怎么要求也不过分,只要不是外行的东西就好?”

    曹校长微微惊讶了一下,这不是他现在的想法,是他进来之前的想法。

    那时候他就在想,老子是管足球的,管学校的,不是写宣传方案的,这要求忒过分了。

    没想到于跃竟然还知道这点。

    看到他的表情,于跃就了然于心了。

    “那好,关于这个方案的事情我不评价了,那咱就说说专业的问题,还是那天那个问题,咱们青训营能培养出一个武雷么?”于跃问。

    “能!”曹校长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声音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也根本不像是应付说大话。

    于跃笑了“看,你现在多有信心。”

    曹校长惊讶了一下,然后疑惑了,怎么回事?

    于跃道“其实培养一个武雷出来并不难,当然,我不知道怎么培养,但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因为你是专业的,你干的就是这个事。其实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个咱们足球搞不好的原因,就是咱们搞足球的人对自己都没有信心,而且,每个人都在为咱们的足球忧虑,却没有几个真正担当的,如果你有足球兴衰,匹夫有责的思想,这个国家的足球会因你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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