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喧嚣的人群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有附近几人闻言看过来,露出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越兮恍若未觉。

    老头震惊的看着她:“你男人?”

    纤纤玉指一伸,越兮指向倚在二楼的颜止,努嘴道:“那就是我男人。”

    老头看了好一会,谨慎的表达了看法:“看起来不像。”

    越兮气的吐血。

    她明白老头的意思,无非就是颜止那厮穿的人模狗样,而她,相形见绌!

    不跟老头废话,她奔出几步,站在人群里跳起来欢快的向颜止挥手:“阿止,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颜止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她,眼眸幽暗,看不清深浅。她只顾兴高采烈的对他甩出一个飞吻。

    重新回到老头身边,越兮对于刚刚出卖了颜止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有种‘娘咧,干了一票大的’的刺激感。

    “好了,我的赌注已经有了,你呢?”

    白胡子老头犹豫了片刻,随即兴奋起来:“我徒弟,押给你。”

    越兮表示不关心,无所谓。她的重点是堵,而不是赌什么。

    赌注一定,老头立马满血复活。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骰盅天花乱坠的一通摇,然后啪的一声扣在桌上。

    越兮眼睁睁的看着骰盅下面裂开一道纹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老头儿,一会儿如果输了不会打我吧?”

    那老头不知道越兮心中所想,自顾自兴奋的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骰盅。

    “一二二,小~”

    看着骰盅,越兮只觉后脖子一凉:胭脂啊,我可能保不住你了!

    “嘿嘿嘿,小女娃,你大概是我第一个赢的人了。”

    她觉得老头儿笑的有点猥琐,但尊老爱幼是美德,她不能拆穿。

    颜止依旧在二楼站着,他没有看越兮,脸上是一贯的淡然,看样子丝毫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输掉了。

    某女瞄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呢喃:“算了算了不管了,他自己都不在意,我也不必在意,输了就输了,左右也不真的是我男人。”

    见越兮半晌没动,老头儿白花花的大脑袋凑过来催道:“你倒是摇啊!”

    越兮闻声而动。

    她以更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骰盅和更加天花乱坠的姿势胡乱摇了一通,骰子在骰盅里碰的噼里啪啦乱响,居然有点悦耳。

    手臂高抬,她吸了半口气,准备以无匹之气势将骰盅按下去,完成她输掉自己男人的壮举。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里一个和尚不知为何踉跄了下,眉眼带笑的把她还没蓄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压下去。

    顺带压下去的,还有她视为壮举的骰盅。

    越兮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已经隐隐快要废了的骰盅,又看看满脸无辜的和尚:“……?”

    那和尚:“……”

    越兮瞪着和尚:我男人因为你就要被我输掉了你知道么?

    和尚很坦然:我不知道。

    这边俩人暗潮汹涌,那边白胡子老头儿则满心欢喜,两眼放光的打开了越兮的骰盅。

    然后,已经岌岌可危的骰盅就在他手上碎成了渣渣。

    桌上三颗白花花的骰子围成一簇,上面的点数刺的老头儿的心呼呼的疼。

    一一二,比他小一点!

    他娘的,又输了!

    悲痛!

    然而还没等他悲痛完,就听越兮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我他娘的终于赢了一次,赢了!哈哈哈……”

    目瞪口呆的白胡子老头觉得自己的心呼呼疼的更厉害了。这小女娃,在他这个伤心人面前笑的这样猥琐真的好么?好么?!他想捶她!

    然而越兮只顾着自己开心,没理他。

    “小娃娃”缩着肩膀的老头不想再看越兮的小人嘴脸了,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我徒弟,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打他,他脸皮薄,你要打重一点……”

    越兮闻言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一样,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啥?好好待他,然后打他?还有什么?脸皮薄,打重一点?

    被输给自己的人真的不是这个老头的仇人而是他的徒弟么?

    正想拉着老头问问清楚,一抬头,那老头儿已经出了赌坊的大门。

    于是越兮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这老头怕是骗我的?

    十赌九输的越兮终于赢了一把,心理上得到了巨大安慰,连带这种被骗的小事也觉得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赌,而不是赌什么。

    人群里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和尚依旧被挤得东倒西歪,唯有那颗脑袋执着的反着白花花的光。

    心情甚好的越兮觉得:好看!

    晚上回到客栈,兴致勃勃的越某人无视颜止三个小跟班充满怨念的眼神和白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把自己今天的壮举详细描述了一遍。

    三个小跟班:“呵!”

    白橙:“哼!”

    越兮表示:你们这样的态度让我有点不开心。

    小跟班三人组及白橙表示:无所谓,不在乎。

    越兮:“……”

    明月高悬,夜已过半,客栈里慢慢静下来。

    七月的夜晚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热了,远处的夏虫高高低低的鸣唱,谱成一曲安眠调,夜酣正好眠!

    此时的越兮睡的正熟,梦里还吧唧着嘴正和大师兄抢桃花酿,师伯的酒一如既往的香,可贱人楚风笑一口气就把坛子里的酒喝光了,还挑衅的把空了的坛子扔到她脚下,气的她牙疼。

    酒坛碎裂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越兮的耳边,美梦未完,她却倏地睁开了眼。

    越兮的眼睛才刚睁开,窗柩处就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栓好的窗应声而开,下一秒,一个身穿大红衣袍的男子便进了屋。

    月光在他身后撒了一地,明暗交错,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却隐约能感受到这人身上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的杀意。

    有人要杀自己?

    不,自己刚刚下山,不曾与人结仇。这人,应当不是来找自己的!

    那么,他要找的人,当是……颜止!

    不找自己,那就好办了。

    越兮旋身坐起来,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男子:“你要找的人不住这个屋,你沿着走廊走到头,右手边那个才是他。”

    夏日的薄被被她踢开,她一只脚搭在床沿上慢悠悠的晃,一只脚踩在床上,看似随意烂漫,却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好姿势。

    那红衣男子在窗前站了片刻,轻轻一笑,向越兮漫步而来,嗓音低魅:“不,我找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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