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是怎么了?”云周帝坐到了太后的身旁,又亲自给她斟了茶,捧了过去。“何人惹母后生气了?朕定不轻饶。”

    慕太后没有接,只看了下方跪着发抖的云微一眼。

    云周帝的眼皮又跳了跳。

    莫非是这丫头张狂,惹了母后生气?

    不过,据他所知,这丫头可不是那等张狂的人啊……

    “微丫头,太后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云周帝慢条斯理的问道。

    云微将头伏在地砖上,做颤抖状:“皇上,臣女不敢说!”

    云周帝皱了下眉头,心道这莫不是被母后的威仪给吓着了?于是安慰道:“微丫头,有话尽管直言。朕,赐你无罪。”

    他也知道,因为宁阳的事情,太后一直有些迁怒于云微。

    看眼下这情景,约莫就是那样了。

    云微抬头,飞快的看了云周帝一眼,见皇上心情似乎比较平和,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面上是半点都不敢松懈的,反而脸色发白,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陛下,太后娘娘没病。而是……而是被人下了蛊!”

    什么!

    母后被人下了蛊!

    云周帝盛怒,瞬间沉了脸:“微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巫蛊之术,从古至今,一直一来都是皇家的大忌。

    可如今……云微却说一国的太后,被人下了蛊!

    云周帝如何能不怒!

    云微暗暗吸口气,做惊恐不安状,怯怯道:“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的确无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云周帝脑袋嗡了一下,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杯落到光滑可鉴的金砖上,摔得粉身碎骨。

    “微丫头,你再说一遍?”云周帝面沉如水。

    今日能有人对太后下蛊,那明日会不会就有人对他这个皇帝下手?

    这皇宫,还能不能住了!

    云微做惶恐状,低下了头,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

    她说得不清楚吗?

    不就是太后被人下蛊了吗?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云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敢胡言乱语。太后娘娘的确是中了蛊,而且还是中的血亲蛊……”

    “何为血亲蛊?”云周帝问道。

    “所谓血亲蛊,顾名思义,乃是以至亲血脉为引,只能下到自己的至亲之人身上,如父母,兄弟,姐妹等……一旦中了此蛊,身怀母虫的人,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感知并影响到到身怀子蛊之人的一切。”

    “这蛊,原本并无大碍。在上古时代,也只是为了增加亲人间的联系罢了。不过后来被心术不正之人所利用……如今却能用来害人了。”

    “如何害人?”慕太后问道。

    云微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身怀母蛊的人,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身怀子蛊的亲人,茶饭不思痛苦不堪,甚至……”

    说道这里,云微似乎害怕极了,低下头,再也不敢说了。

    “甚至如何?”慕太后大怒,“还能要了哀家的小命不成!”

    云微故意颤抖了一下,也不说话。

    云周帝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微丫头,你刚刚说,这血亲蛊需以亲人之间的血脉为引,只能下到至亲之人的身上?那朕……”

    “皇上并未中蛊。”云微忙摇头,说得十分果决。

    如此一来,慕太后的脸色又是一变,阴沉如水。

    她这一生,只有一儿一女……

    “会不会是慕月?”慕太后抱着最后的希望,迟疑问道:“微丫头,你之前不是说慕家所中的绝后诅咒,其实也是巫蛊之术的一种吗?哀家身上的蛊,会不会来自于慕家?”

    “回太后的话,不是。”云微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说道,“太后所中的蛊,只可能是来自于……”宁阳长公主!

    “够了!”云周帝喝了一声,闭闭眼不再出声。

    他怕一出声就要把自己的亲妹妹给宰了。

    慈宁宫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高海站在一旁,有一种老骨头要熬不住的感觉。

    长公主这次真是做得太过分了。

    为了让自己重新博得圣宠,她竟然将这样的手段,用到了太后的身上。

    这可是天家的大忌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周帝终于开口:“宁阳呢?”

    “陈夫人……应该还在陈家吧。”高海不确定道。

    听说那位陈夫人最近新养了几个面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不知道此刻在没在陈家?

    云周帝立刻沉声吩咐高海:“派人去请!”

    城东的一座别院内。

    宁阳长公主正在几个年轻英俊的面首服侍下,饮酒作乐。

    那草原人教给她的法子果然有用。

    最初的时候,她也不想对母后用蛊。可母后太绝情了,竟然亲自下懿旨,废除了自己长公主的封号,让她受尽了陈家的磋磨。

    后来,她实在是受够了,这才搭上了康亲王府的路子,偷偷的进了一趟宫。再后来,母后中了她的蛊,如今却是日日离不得她了。只要一日没见她,就会心头发疼,茶饭不思……

    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她这个侍母至诚的孝顺女儿,就可以重新得回长公主的封号,又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宁阳大长公主了。

    到时候,看陈家的那些个小人,还怎么来磋磨她!

    宁阳长公主得意的抿了一口酒,就有侍女进来传话说皇上召见。

    宁阳一听,顿时心中一动。

    皇兄这个时候召见,只怕是那件事情成了!说不定,她重新成为长公主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这么一想,宁阳长公主喜滋滋的进了慈宁宫,却没有看到慕太后,只看到云周帝铁青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她心中一惊,心虚之下,顿觉不妙。

    皇兄的脸色,不大好。

    看情况,怎么有些不大对头呢?

    “宁阳见过皇兄,不知皇兄今日叫臣妹来又有何事?”宁阳长公主强做镇定的行了一礼,又抬头问道,“怎么不见母后呢?”

    “宁阳,你还有脸提母后?”云周帝面沉如水,“宁阳,你做的好事,当朕还不知道吗!”

    宁阳长公主一颗心狂跳,强撑着道:“皇兄此言何意?臣妹这几日……”

    “你对母后做了什么?”云周帝沉声问道,“为何母后近日日日心疼难当,茶饭不思汤药不进,却一见到你就好了呢!宁阳,你做的好事,真当没人知道吗?”

    糟糕,难道是那件事情败露了吗?那些草原人不是说,没有人会发现吗?

    “皇兄!”宁阳长公主站了起来,依然顽强死撑,“臣妹这几日听闻母后病重,日日进宫侍奉母后,衣不解带,何曾做错过些什么!皇兄此言,是要逼死臣妹吗!”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肯说实话!”云周帝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宁阳,莫要挑战朕的耐心。你对母后下蛊一事,朕和母后……都已经知道了。”

    “皇兄!”宁阳长公主还要再辩,“你莫要冤枉臣妹。若您不待见臣妹,臣妹大不了一死了之就是。只是,臣妹不忍心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

    “冤枉?宁阳,难道你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帝眼里的失望,越来越浓。

    宁阳长公主一脸受辱的愤然:“皇兄,您究竟听了谁的挑唆,居然会信这种事?且不说巫蛊之事,信不能信?只说臣妹亦是母后的女儿,如何能对母后下蛊?这对臣妹,又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大了去了。

    一旁,高海垂下了眼。

    只要太后娘娘一日离不得这位,那这位得回长公主的封号,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只可惜,皇帝和太后都不傻。

    否则,又怎么会宣召未来的太子妃入宫来给太后看诊呢?

    云周帝帝闭闭眼,叹道:“宁阳,朕希望你能说实话,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只要你诚心悔过,朕……可以饶你一命。”

    “臣妹说的就是实话!”宁阳长公主愤然道。

    这个时候如果她慌了,那就完了。

    谋害当朝太后,就算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那也是死罪!

    宁阳长公主自然不能认。

    云周帝心里的失望已经盖过了愤怒。

    这个妹妹,只怕是留不得了……

    今日,她敢对母后下手;他日,难保她不会对自己这个皇兄下手。

    只一瞬间,云周帝就做出了决定。

    宁阳长公主心下忐忑不安,也只是强做镇定罢了。

    无论如何,这事,她坚决不能认。

    左右,虫子在她的身体内,旁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出证据来。

    却不想……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很快云微便跟在一个小内侍的身后,便走到了云周帝的面前:“皇上,臣女幸不辱命,已经取出了太后体内的蛊虫。”

    小内侍上前,捧出了一个玉盒。

    高海接过那小内侍手中的玉盒,呈给了云周帝。

    “打开。”云周帝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寒气。

    高海把玉盒打开,险些没拿稳。

    玉盒中一只血红的黄豆一般大小的虫子正奋力的扬着身子,令人瞧了头皮发麻。

    宁阳长公主确是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那些草原人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世间绝不会有人能取出这虫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毒妃难训,邪王宠不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卿夭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卿夭夭并收藏毒妃难训,邪王宠不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