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等了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忍不住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黑影。

    萧风耀静静地凝视着惊,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六岁的小屁孩。

    “不错,很不错,你做的很好,倒是我小瞧了你,真是心性果决啊,再接再厉,本人随时恭候。”

    萧风耀说着,又将刀捡起,插到惊的身旁。

    “这把刀,现在是你的了。”

    萧风耀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躺下,语气略有嘲讽:“起来继续练,你体内的妖丹还没完全消化,身上的伤势很快就会恢复,别装死。”

    惊深吸一口气,吃力地爬起来,杀意在心头弥漫,仇恨的火焰在眼中燃烧,强迫自己继续练拳。

    心中暗道:“我需要更好的时机,更快的刀,萧风耀,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一定会死!”

    ……

    清晨,天色微微露出紫霞,惊经过昨夜的刺杀,变得更有耐心。

    练了一夜的拳,也是半点疲惫也无,一套《练法》被他打的虎虎生风。

    萧风耀被露水打湿了身子,睁开了双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冷?”

    萧风耀坐起身子,摸了一把眉毛上的水珠,心情有些失落。

    “体质开始变差了呀,这房子得快点建好才行。”

    说做就做,萧风耀又走进竹林,将一根根竹子踹断,看着惊依旧在练拳,心中泛起了一丝恶趣味。

    “惊!看竹子!”

    惊转头看去,一根根竹子被萧风耀踢来,带出呼啸的风声。

    惊一脸沉稳,见到竹子也不复昨日那般惊慌,在其中反转腾挪,灵活无比,拳,肩,肘,膝,身体各个部位,都化为有力的武器。

    ……

    三天后,萧风耀的房子终于建好,此刻正午时分,阳光明媚。

    瀑布飞流直下,湖边有着一处竹屋,竹屋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着一把摇椅,摇椅旁有一个茶几,萧风耀便坐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惊在昨天就已经消化了体内的妖丹,从练体一阶堪堪冲到练体四阶,皮肤也开始泛起黝黑的光泽。

    惊偷偷实验了一下,他拿刀在手臂轻轻划动,竟然没有割开,力气也涨了许多。

    前几天抵挡萧风耀踢来的竹子还很吃力,妖丹消化之后,已经可以轻松击碎。

    但萧风耀发现了这一点,脚下的力气再度加重,惊又变得苦不堪言。

    萧风耀不知想起了什么,向屋内跑去,拿出了笔墨纸砚,摆在茶几上,开始写写画画。

    惊练着《基础拳法》,萧风耀告诉他,妖丹刚刚消化,进境太快容易根基不稳,《练法》中的那些发力技巧不可常用,他此刻正在打基础的关头,用这《基础拳法》最好不过。

    湛金蟒的尸体被萧风耀从水中拖了上来,挂在架子上放血,下面有个木头做的大盆,血祭石就在其中,这也是萧风耀给惊准备的。

    他原本打算每天都给惊血祭一次,但惊告诉他血祭石常用会对经脉造成损伤,萧风耀也就改成了一周一次。

    这三天惊也看明白了,心理素质也成长不少,老这么僵着不说话也不是办法。

    自己短时间内是杀不了萧风耀的,惊强忍着咽下心中恶意。

    自己必须仔细观察他的生活习惯,从中寻找规律,而后一击必杀。

    听起来像是捕获野兽,这也是惊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至于逃跑,惊想都没想,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就在眼前,让他像个懦夫一样逃之夭夭,他实在做不到。

    惊看到萧风耀拿出文房四宝,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萧风耀抬头看了惊一眼,叹了口气:“哎……我觉得《体经》还是有所不足,你消化一枚妖丹就用了三天时间,还必须是用《练法》才能消化,限制太多,一旦在消化途中出现意外,就会身死道消,我在想如何改善此法,可以使消化这个过程,更随意,更灵活,而不是一昧的苦练《练法》。”

    萧风耀说完低下头继续苦思冥想,惊听地一知半解,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惊一刻不停的练了三天《练法》,倒也有些自己的见解。

    遂问道:“你说《练法》是消化,那难不成就一定得用《练法》才能消化吗?”

    萧风耀愕然,抬起头看了惊半晌,一时间愣住了。

    惊被他看的不明所以,挠挠头,又说:“我是说,我们族中的人从小只学《基础拳法》,也没有别的武技,只是喜欢打架和捕猎,不也是身强体壮吗?”

    惊拿起茶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说我是体修,难不成体修就是不断地吃妖丹和练拳吗?”

    萧风耀定定的看着惊,表情有些惊讶,心中甚好欣慰,心中暗道:“这小子被我蹂躏了三天,开窍了?”

    “这是你的道?”

    萧风耀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他说的有些快,声音还比较小,惊没听清。

    “你说什么?”

    “不,没,没有什么。”

    萧风耀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心中却是翻起惊涛骇浪。

    “才六岁就找到了自己的道!真是不可思议,萧家?萧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风耀想着,嘴角露出微笑,脸上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对!你说的对!体修绝对不是一昧的苦练,战斗,战斗才是体修的归宿。”

    萧风耀看着茶几上的纸张,想了想,大笔一挥,《战法》!

    惊看着兴奋地萧风耀,眼神阴霾无比。

    “这都是你逼的!”

    萧风耀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此刻正在通往万丈悬崖的路上狂奔不止,可他不在乎,他甘之如饴,甚至还为惊做出这种小小的伎俩心中窃喜。

    ……

    天色将晚,今夜的月亮倒是格外的亮。

    湛金蟒好几丈的身体,挂在架子上放了一下午才把血放干。

    惊盘坐在满是鲜血的大盆中,把玩着手中的血祭石,一道道暖流流窜到心房,惊好像又回到自家母亲的怀抱中。

    惊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温暖,将血祭石紧紧握在手中。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等着我,不会太久!”

    湛金蟒的尸体被萧风耀添上作料在火堆上噼啪烤着,作料是萧风耀从周边找的,这大黑山物资丰富,各类植物都有,只要想找,总能找到想要的。

    萧风耀拿着刀从湛金蟒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走到惊的面前,递给惊,真是好一副温馨的场景。

    若是外人看见,如果忽略萧风耀的白发与日渐苍老的容颜,恐怕会认为这是一对父子,又哪里会知道这一大一小心怀鬼胎。

    惊接过蛇肉,这蛇肉被烧的金黄酥脆,香气四溢。

    惊食指大动,二话不说就啃了一口。

    萧风耀看的哑然失笑,将茶几搬到惊的身旁,放上两个碗,将酒满上。

    冲惊笑了笑,举起酒碗:“有肉怎么能没有酒呢?来,今夜陪我痛饮一番如何。”

    惊扭头看着身旁的酒碗,有些踌躇。

    “父亲不让我喝酒。”

    萧风耀楞了一下,感到有些败兴,火光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

    沉默半晌,萧风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爹不让你练武,你不也练了?呵呵,这规则与束缚就是用来打破的。”

    萧风耀看向惊:“你还没醉过吧?醉上一回,这喝醉的感觉那是无比的美妙,没有仇恨,没有痛苦,你能回到最想要去的地方。”

    惊端起酒碗,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不由质疑起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哈哈!”萧风耀哈哈大笑,拿起酒碗往嘴中倒去,尽显豪气,看着天上月亮忍不住高歌一首。

    “酒不醉来人自醉,梦在心中碎。几度试仙途,怜我身已微。幽兰花中仙,抚我心憔悴。风骚弄华年,今时鬓霜颜。昔日傲长空,不屑在人间。十年光景去,空洒蹉跎泪。风迢迢,雨潇潇,任他惊涛拍山坳,我自壮志向天笑,哈哈哈……”

    惊听不懂萧风耀在说什么,却也能感受到萧风耀激动的情绪,被他的豪气所感染。

    “我也向天笑!”

    惊端起酒碗,大口灌下,一种火烧般的感觉从腹部升起,一直到达他的发梢。

    惊黝黑的脸蛋涨的通红,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儿,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沉重。

    惊迷迷糊糊地冲萧风耀说道:“你……咯……你说的真好,这是诗吗?”

    萧风耀摆摆手,满不在乎:“不不不,即兴之作,称不得诗,算是一首歌吧。”

    惊点点头,说道:“我会记住的,我会记住你这首歌的。”

    惊倒不是真喜欢这文绉绉的东西,只是喜欢萧风耀说这番话时豪气冲天,心生敬仰。

    惊摇摇头,敬仰?怎么会有这玩意儿,他赶紧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甩出脑海。

    这是仇人,敬仰从何说起,仇人就得死,不需要自己有多余的情绪,这会影响自己下刀的力度。

    萧风耀有些错愕,问了个有些犯傻的问题:“记住?这首歌?为什么?这首歌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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