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宫里便传出那刑察院抓捕楼玉宇的罪名。

    楼玉宇日簿记录与士兵的日簿记录不符合。

    其实这并不是太大的罪名,也不至于会被刑察院带走,只是刑察院接到密报,这日簿不符的日期,见过楼玉宇在二更时分偷偷潜入这婵心苑。

    这宫中太医,在未经传召之下,进后宫可是大罪,虽然只是存在怀疑,但刑察院也要慎重对待。

    刑察院连夜将此事禀报了东天极,东天极虽然有表露袒护莫、楼二人之意,但仍敌不过,冒夜雪入宫求见的薛世景,司马坤两位大臣的严厉之词,逼不得已让刑察院继续追查此案,将莫承欢禁足在婵心苑。

    瑞华店

    一听到消息,鹂妃,楚洛洛,便聚集到此地。

    司马仪正好把刚得到的消息说给这两人知道。

    “楼玉宇果然好计谋,这样一来不仅撇清了婵心苑的关系,还把梅心苑拉下水,”经这一番解释,连鹂妃也能看出次计的用意。

    “如此一来,楼玉宇倒是送了我们一个大礼,”楚洛洛似笑非笑的说道。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过楼玉宇的能力倒是大大的又给了她一个惊喜,看来这个楼玉宇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正的帮这个薛世章,再薛世章想要动手之前,楼玉宇就已经留好了后手,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叹这楼玉宇的可怕,竟然能未雨绸缪。

    “从何说起?”司马仪未看出来这楼玉宇哪里给她们送了礼?

    “这楼玉宇的罪名是什么?”

    “与后宫妃嫔私通。”鹂妃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既然楼玉宇故意避开婵心苑,将自己和薛诗彩扯上关系,那我们不如就成全他们,帮楼玉宇制造一个他与这薛诗彩私通的证据出来,正好把他们一并除掉,”这就是楼玉宇的厉害之处,他在作出现在这个安排的时候一定已经把她们也算了进去,而且他也料到了自己就算看出了他的打算也会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因为做这个推手对她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种时候她又要感叹一句这楼玉宇也太狠了,对自己都下得了死手,他虽然是将计划设计得天衣无缝,把她们也当成棋子算了进去,但是要实现这个计划的前提是要以他自己为诱饵,否则薛世章又怎么会轻易的放松警惕。

    “那这样不就便宜了这莫承欢?”鹂妃想了想发现整个计划都把莫承欢排除在外。

    “就当还楼玉宇一个大礼吧,他想牺牲自己保全莫承欢,那就成全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我们要见好就收,大家想一想,如果这一次我们能顺利的除掉楼玉宇和薛诗彩,那莫承欢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况一个只有圣上宠爱莫承欢那能比得上一个怀有龙种的薛诗彩,说到宠爱,在场的哪一位没受到过圣上的宠爱,但单凭一张脸得到的宠爱,又能得意多久?可一个怀有龙种的薛诗彩不同,她肚子可是圣上的二子,如果现在不除掉她,以后让她再生出一个皇子,那对我们的威胁就不言而喻了。”

    楚洛洛对自己有完全的信心,如果没有楼玉宇,莫承欢不会是她的对手,这并不是说她小看莫承欢,相反,她太了解莫承欢了,所以她知道莫承欢太多顾虑,而她无所畏惧,她什么都可以牺牲,论豁得出去,莫承欢明显不如她。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司马仪眼下哪管得了什么莫承欢,她现在只想着怎么将楼玉宇和薛诗彩碎尸万段。

    刑察院

    刑察院的人把楼玉宇带回刑察院后,并未把楼玉宇带到监牢,而是直接把楼玉宇带到了暴室。

    于是楼玉宇见到了付祁光,那凶狠大汉将楼玉宇交给付祁光后,便带人退了出去。

    “楼太医别来无恙,”付祁光彬彬有礼的笑着。

    “付院长不必客气,我们也未相熟到这种程度,”楼玉宇对付付祁光的礼数不屑一顾。

    “没想到人称风度翩翩的楼太医,竟也会有如此失礼的一天,”暴室昏暗潮湿,密不透光,突然从某个不知晓的幽暗角落里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更令人如坠冰窖。

    “薛大人,你都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把在下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在下也用不着对你客客气气的吧,”楼玉宇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薛世景所在的位置。

    楼玉宇话音未落,付祁光身旁处走出一名男子,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在楼玉宇英俊的面庞上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为何不还手?以楼太医的身手,应该轻而易举的躲开才是,”男子还想继续挥动手中的鞭子,却被从暗处走出来的薛世景制止了。

    “躲?在下一介孱弱小太医,哪能躲得过这快如闪电的挥鞭,而且若是大人想伤在下又哪里躲得过。”楼玉宇硬生生的受了一鞭子,脸颊吃痛的抽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与薛世景反唇相讥。

    “来人啊,没看到楼太医衣裳都脏了么,还不快给楼太医换身‘得体’的衣裳!”薛世景对楼玉宇的讽刺不予理会,高声叫来了人。

    楼玉宇又笑了,薛世景这哪是要给他换什么得体的衣裳,那是要给他换囚衣。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换好囚衣的时候,他就要被架到刑架上,而且薛世景并没有继续与他“愉快”聊天的念头,而是直接吃了一顿鞭子。

    “停下,”薛世景那个奋力挥动鞭子的人。

    楼玉宇早已是皮开肉绽,疼得已经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自己累得想要好好睡一觉,不管在哪,可就在他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盆凉水在这腊月的寒冬里,令他精神一振。

    随之而来的是一轮全新的疼痛,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几乎要绷断。

    “楼太医可清醒些了?睡得可好?”薛世景满脸都被一种爽快的笑容充斥着。

    “托……薛大人的……福,”楼玉宇疼得失去了知觉,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楼太医的骨头可是跟嘴一样硬,不过,你觉得你能在这里坚持多久?一天?两天?”薛世景却没忘了要对楼玉宇咬牙切齿。

    “薛世景,你以为整个刑察院都是你的?”楼玉宇虚弱的嘲讽这薛世景。

    “不用整个刑察院,只要现在整个暴室都是听令与我的就足够了,”薛世景显然不被楼玉宇嘲讽所动容,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败涂地的楼玉宇。

    “薛世景,你以为你已经赢了?”楼玉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勉强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你敢对我动手?哈哈哈……咳咳咳”楼玉宇原本想狠狠的嘲笑薛世景一番,却笑着笑着咳了起来,直到最后咳出了污血才停下来。

    “为何不敢?想嘲笑我?你还没那个资格,你有时间还是多为自己短暂的生命叹息一下吧,我为何不敢对你动手?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能牵动凤兰?凤兰王是傻子么?”

    薛世景早就计算好了一切,调查好了楼玉宇在凤兰的所有关系,楼玉宇的确在凤兰有些关系,但那不过都是些友情关系,要动用军事力量干预苍雷内部,那就是国家的事情了,他认为楼玉宇还没有那个本事。

    “你计算完了我在凤兰所有的关系?”楼玉宇知道薛世景一定会算错的。

    “现在在凤兰除了一个瑞亲王,你还能动用什么力量?”薛世景已经想好了办法对待相彦风的水军。

    “你算计好了瑞亲王,计算好了凤兰君王,可你却忘了计算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一个无论他提出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人。

    “你父亲?如今他云游天下,你知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去?”薛世景早就忽略掉这个人,已经调查过楼玉宇这个父亲,一个连行踪都不明的人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楼玉宇意味深长的笑着摇摇头:“是皇后,凤兰的国母。”

    那个他曾经深爱的人,他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的人,可那个人也是永远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周皇后?”薛世景的眼神有些动摇。

    “用不了多久……只要你有心要这苍雷,凤兰就绝对不会做……坐视不理,你……你想让苍雷冠上你的姓,那苍雷就只能不复存在了,”楼玉宇不太了解薛世景这个人,但他却摸透了那个相影羽的心思,若是不然他是怎么能在多次拒绝相影羽的情况下话下来的。

    连相影羽手上他尚且能活下来,谈惶区区一个薛世景。

    “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薛世景脸色有些难看。

    “我不会死……你却会遗臭千年,”楼玉宇笑了。

    薛世景脸色终于有了改变,及时在这昏暗的暴室里,楼玉宇也能看得出薛世景真的是相信了他。

    薛世景看到了楼玉宇脸上的得意,也许正如楼玉宇所说,一旦苍雷更换了姓氏,苍雷便不复存在,那以后的事情了,他可不是那杞人忧天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解决,现在的他只想要楼玉宇的命。

    “我知道你对解毒这一方面非常在行,”薛世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匣子,从匣子中取一只混身通红的小蝎子。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我是不太了解,但我听说这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敌人于死地,我想如果是平常的楼太医,要解开此毒物的毒性,心想是轻而易举就能解的,只是不知道像如今这种情况,你可还有办法解毒,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薛世景狂妄而嗜血的笑着,将红色蝎子放到楼玉宇身上。

    “此物最喜血腥,一旦嗅到血的味道,便会想将毒性注入猎物体内……”薛世景正想继续说,付祁光走了进来在薛世景耳边说了几句话,薛世景脸色当即大变。

    薛世景凶狠的瞪了楼玉宇一眼,匆忙离去。

    楼玉宇笑了笑,心道这瑞华宫的动作快得出乎他的预料。

    然而他还来不及高兴,五脏六腑便如被烈火焚烧一般,那种疼痛胜过了之前所承受的所有皮肉之痛,让他整具身体都在抽搐。

    没想到瑞华宫的动作快也快不过这只没毛畜生,连什么时候把他放下都完全没有胸腔知觉,或许是因为被浇了太多的冷水,身子早没了知觉。

    暴室外突然热闹起来,他想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可胸腔越是疼痛,他便越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气力,视线越发模糊,渐渐失去了知觉。

    就在楼玉宇被刑察院带走的,一个时辰这边厢婵心苑刚被禁足,梅心苑又出了大事。

    梅心苑东苑玉心阁走水,惹得不少人围观,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平息了下来,索性有人发现得早,及时控制了场面,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梅心苑主苑的宫娥太监们看完热闹回来,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头脑转得快的福莹立即明白中调虎离山之计,推开薛诗彩房门一看,薛诗彩早已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来人啊!”尖声尖叫。

    正得圣宠的佳丽,如今又怀有龙种,这般不明不白的吊死屋中,刑察院当然要重视,一接到梅心苑福莹的报案,马上就赶了过去。

    如此荒唐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东天极,与司马仪,两人赶到场时,刑察院的刘海识已经带人将屋中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早有线索,等东天极、司马仪一到场,立马就呈上一封信。

    东天极接过信立马打开一看,当场呆住,司马仪虽然早有预料,却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过东天极手里信件。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来人啊!速速去吧,四方馆的余老先生请将过来!”司马仪威仪万千的下达命令。

    “刘大人,除此信件可还有其他发现?”司马仪心中欢喜,却故作镇定的询问道。

    “经刑察院仵作仔细验证,薛常宣的确为自尽,”刘海识郑重其事的回答。

    “那还不速速将楼玉宇领来!”司马仪已经迫不及待要一并铲除这楼玉宇了。

    “提审楼玉宇自然不会有问题,只是此处刚刚发出命案,怕晦气冲到皇上,臣斗胆请圣上移驾刑察院!”刘海识知道楼玉宇被付祁光带到暴室的事,这将近两个时辰,恐怕这楼玉宇已是强弩之末,在如此长途折腾,性命堪忧,还是就近提审的。

    刘海识是薛世章的人,薛世章在楼玉宇一开始进宫的时候就关照过他,让他多多帮助这楼玉宇,他自然是要照办的。

    “正合朕的心意,朕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呆!”东天极延续一贯听风就是雨的脾性,知道了薛诗彩的死因,理所当然的对薛诗彩厌恶至极。

    “既然皇上说了要摆架刑察院,那还等什么!”在如此沉重的氛围里,独自司马仪兴奋得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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