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鄂利霍谷的突然死亡与赵复信号弹的发出,这场战斗便再无悬念。

    一场为了针对赵复的设计反被赵复利用,成功的反杀了敌方最高将领,这也让赵复有些始料未及,他可没有想到鄂利霍谷会亲自出手。毕竟在赵复面前,谁出手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的防御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得开的。

    这真是……开挂一般。赵复不得不承认,鄂利霍谷的那一刀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躲开,那个刁钻的偷袭时机确实抓得很准。然而赵复根本就没想过要躲,他硬抗下了这一刀,自身无损。那个自称“神”的家伙还真的给了他个好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至极了,降者不杀。赵复交代清楚后,便将事情都交付给了刘安远。

    令赵复有些错愕的是,除了少部分的人投降,剩下的胡人竟然都选择反抗到底,只是少了有效的指挥并没有对西北军造成过大的伤亡。

    傍晚,因为鄂利霍谷的偷袭,导致行军和预计的有所偏差,于是赵复对照着地图,找到了一处绿洲,进行修整。

    “大将军,战利品清点完毕了,这些人连干粮都没带多少,看样子是没有准备回去的干粮。”刘安远向赵复汇报。没带回去的那份干粮当然不是为了破釜沉舟,而是鄂利霍谷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输,他原本是打算击败那支打算当黄雀的兰河军队后直接南下掠夺一番——阿胡裕还是北庭明面上的主人,而司博罗也严令他不许再北庭乱来,那他便只好打南下的心思。

    赵复点头,不知道是该说这鄂利霍谷是愚蠢好还是自大,总之都是运气不好,遇上了自己,赵复想着,这就是命啊。

    “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只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您过目。”刘安远递上了一个用锦缎装着的盒子。

    “这是什么?”赵复打开盒子,却见到几张薄纸静静的躺在盒子中,一股神圣的气息流转,这让赵复想起了兰水河畔遇见的一个很美的女孩。

    “俘虏说这是神力。”刘安远答道:“他们说鄂利霍谷就是用了这符纸让他们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大将军小心!”刘安远见赵复要伸手去碰符纸,连忙叫住他:“在和胡人作战的时候,我们也发现了有些人全身突然溃烂……还是不要轻易碰这种东西。”

    副作用么?赵复对着郑源摇头,阻止了他想当试验品的想法,然后他将那个盒子收好,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在外流传比较好。

    “安远,你帮我写一封……算了,我自己写,纸笔拿来。”

    赵复突然感觉这个没有理头的偷袭不简单,鄂利霍谷的突然出现,以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让他有不太好的预感。他十分肯定这个盒子肯定是圣教的东西,凭借的当然不是绸缎上的白银十字架,而是那种神圣的气息很熟悉,跟他认识的那个医女很像。赵复一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过得可好?

    赵复给夏鹰扬去了一封信提醒,大意上就是说胡人和圣教最近似乎有所勾连,兰庭方面也要有所提防,另外在整个西北进行募兵,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战争。对抗胡人动用的人力物力本来就极大,更何况现在圣教也被搅和了进来,而且圣教的力量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赵复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另一个还未步入工业时代的地球,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那种隐匿人的手法,和盒子中的几张薄纸,赵复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先是有夜狼部队流传着的神秘功法,现在十字圣教也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那些其它的秘密什么时候会浮现?

    想了想,赵复再给林昊焱写了一封信,大概就是先道歉你的婚礼我要鸽了,但是这不是我的问题,谁让胡人和圣教都在搞事情。然后随便胡诌点东西,谈谈新政,给这天下画几个大饼,然后为了防止内容太干涩,还加了几个笑话。

    一夜很快就过去,两封信件被信鸽带往不同的地方。由于有了圣教和胡人建立了合作关系这层猜测,赵复取消了原本的目的地——放鹰海,取而代之的是直插北庭的政治中心——王庭。

    北庭太广袤了,漫无目的的闲逛只会涣散军队的意志,已经知道了无法去放鹰海占便宜,好不容易集结了军队想要大干一场就这么班师回朝又感觉有些不甘心,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打王庭,攻下胡人的王帐。

    当然,赵复也跟夏鹰扬说了,他们要面对的将是胡人和圣教,让夏鹰扬在兰庭放也做好准备,必要时出兵接应。

    出乎赵复的意料,这一次胡人的抵抗出奇的轻微,除了一些大喊着“汉人不可以亵渎我们草原上的神”外的一些热血上头的小部落外,也就有百人左右的小股散兵过来骚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抵达王庭才有所好转。

    阿胡裕已经被圣教的大主教司博罗送往绿洲城听封,虽然说与其说是送但不如说是押。阿胡裕和司博罗几乎都是同时知道鄂利霍谷战败的消息,阿胡裕心中疯狂地问候鄂利霍谷的女性亲属,这是在败坏胡人的根基!而司博罗则十分失望,他原以为鄂利霍谷怎么也能将兰河人拖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在加持了神术的状况下竟然一夕间全军覆灭。

    更让司博罗诧异的是那些逃兵对那名年轻的兰河人的形容“魔神附体”“刀枪不入”“百丈之高”“气吞山河”,起初他只是以为是逃兵为自己懦弱的事迹开脱,但所有人都咬定了一个事实:鄂利霍谷的刀甚至没能在那将领身上留下痕迹。

    司博罗开始好奇,这种神迹他不是没有见过——他们的教皇冕下年轻时就曾经崩断过三柄钢刀。而他自己在凝集神力时也可以减缓刀剑对自己的伤害,只是无法做到真正的刀枪不入罢了,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加好奇,兰河帝国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兰河帝国不是不信神的么?

    赵复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小部落,他没有做尽赶尽杀绝的事情,打根棒子然后看情况给枣,听话安分的他也就要了点粮食当保护费放过了,那些不安分的,带有很深敌意的部落倒是被他抢完了粮食,那些人的死活用赵复的话说就是各安天命吧。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很简单没了粮食,就是半个死人。

    他们行军的速度还是不快,从最初的因为卡到放鹰海的时间到现在,赵复仿佛在告诉整个北庭:兰河军人现在就在草原上闲逛,但是你们无可奈何。等到赵复率部抵达王庭,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

    赵复其实一直都在提防胡人的偷袭,毕竟有鄂利霍谷的前车之鉴,他也不知道圣教是否还有别的手段,胡人是否还有后手。但是没有,因为整个王庭都瘫痪了。

    北庭很广袤,胡人游牧,居无定所,找人问起某个大部落在哪得到的回答往往只是一个大概的方位“大概是在东边”“往西的绿洲”这种模糊的概念。唯独王庭的方位一直没有改变,这一片是北庭放牧的禁区,只允许最强大的部落才能在这里牧羊。

    司博罗是个狠辣的人,他利用新王接替,阿胡裕对军队的掌控力还不足的薄弱期,用四万圣殿骑士在正面战场拖住了阿胡裕最信任的军队,然后用剩下的一万人悄悄包了王庭的饺子,那些族长们还未来得及召集部落的勇士,就被突然出现的圣殿骑士们控制住。司博罗在离开前不仅带走了阿胡裕,还一并将那些族长们杀了个干净。

    由此整个王庭都乱了起来,老族长死了代表着新族长的诞生,王庭算是北庭最富庶的地方,商业体系初成,因此这里也滞留了许多族长们的子嗣。所以,有趣的事情诞生了,血狼部落老族长死了,于是老族长的儿子和老族长的孙子为了继位互掐了起来;苍鹰部落的族长也死了,他们那个二长老决定拥族长唯一的儿子继位。结果大长老不愿意了,声称族长的儿子还太小,会成为二长老的傀儡,应该由自己先当代理族长,两个老家伙吵得剑拔弩张;天狗部落的族长倒是因为当时不在王庭逃过一劫,结果他在王庭混吃混喝等着继承父业等了二十多年的不孝子趁着这次机会大搞事情。那人请了一堆祭司开始祭祖,哭得跟他爹真死了一样,自称自己是新天狗部落的族长在王庭招摇了好几天。搞得一堆人都以为天狗部落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气得还在养病期间的天狗族长的病当场就好了,直接带了三万人往王庭杀了过去。

    如此事情也是不断在整个北庭境内上演,王庭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十分诡异,时常见到有争权夺位失败者的尸体,那些继承人们时时刻刻都跟着几百号人的保镖,生怕路过那个转角就看见拿着刀对着自己的二哥四弟这种事情。

    整个王庭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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