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孩儿也健壮了不是!”
    李恪强忍着泪花,笑了笑,道:“母妃,六弟今日怎么不见人?”
    “愔儿自从搬出皇宫,开府以来,整个人不成样子!”杨妃清楚自己的尴尬处境,对于两个儿子的处境更加担忧:“恪儿,母妃只希望你们兄弟二人平安一生……”
    “母妃并不担忧愔儿,他才智平平……”
    杨妃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不希望李恪参与夺嫡,因为她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而且她在后宫之中地位很低,别说是皇后,在她前面还有四大侧妃挡路!
    李恪环顾一周,摇了摇头,道:“母妃此言差矣,满朝文武视我等如豺狼虎豹,恨不得杀之后快。”
    “父皇在,有他镇压。你我母子或许还能够苟延残喘,一旦父皇驾崩,我们必死无疑!”
    这一刻,李恪神色凝重至极,这是他第一次吐露心声:“所以这一次的夺嫡,孩儿必然参与,而且不计代价不计后果,一定要胜!”
    “恪儿……”
    深深看了一眼杨妃,李恪从袖袍之中取出三个玉瓶:“母妃,这是孩儿带给你的礼物!”
    从李恪手中接过来,杨妃愁容之上有一丝欣喜:“恪儿,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李恪第一次送她礼物,命运多舛的帝女杨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份礼物代表着儿子长大了,知道疼娘了。
    自然是欣喜不已!
    李恪打开玉瓶,倒出来一点:“母妃,这是来自西方大食传来一种洗发水,乃大食皇族才可以用的神物,儿臣碰巧遇到,特来孝敬母妃。”
    “此物洗头之后,发丝之上会撩绕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恪儿,此物叫什么名字,母妃收下了……”听到李恪的话,杨妃自然是欢喜不已。
    “母妃,此物名飘柔!”李恪解释了一句,随及行了一礼:“母妃,孩儿告辞——!”
    “恪儿,怎么这么急,在母妃这里吃了饭再走不迟!”杨妃脸上留人的神色极其明显。
    “母妃!”李恪脚下步伐放缓:“孩儿,还要与拜见老师,来日再与母妃共餐不迟!”
    这个时候,李恪不得不走了。这个时候,杨妃刚开始见到儿子的激动已经消减了下去,再继续待下去就会让杨妃察觉到自己的不同。
    李恪清楚,让杨妃习惯现在的自己,是一件长久的事情,这需要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能让自己代替杨妃心目中的李恪。
    杨妃眼中不舍之情满含,望着李恪:“恪儿,不管你的任何决定,母妃都支持你!”
    这一刻,李恪心中大受感动,这便是伟大的母爱,纵然地位尴尬,在后宫之中不算什么,面对儿子夺嫡之心,依旧选择了支持。
    此刻的杨妃,在李恪眼中与天下的母亲一样,不加任何的权谋算计,只有一腔母爱。
    “母妃,我一定要您成为大唐最尊崇的女人,一定要!”
    走出了千秋殿,李恪对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那就是等到长孙皇后故去,等到自己势力壮大,强势推杨妃上位。
    ……
    “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卫勾神色恭敬:“还要出府么?”
    “去!”
    点了点头,李恪:“今日一定要去老师府邸拜访,你赶紧去准备……”
    “是!”
    ……
    马车隆隆前行,李恪隔着窗户看着长安城中最为繁华的西市,眼前的繁华可谓到了极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不时的有西域胡商出来叫喊。
    街上行走的白茶马帮,长安城中男女,悠闲的海外异客,和操着各种口音讨价还价的雇主。
    看到这一幕,李恪确实感觉到历史上对长安城的描述的确不假,华夏历史上最为开放包容的城市。
    只是这个时候,李恪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他清楚想要被立为太子,最终坐上龙椅。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要得到皇帝的认可,二是文武大臣的支持。
    但是,在隋唐除了这两个必要条件之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
    不可一世的杨广都被世家大族推了下来,如今的李恪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太过于弱小,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
    李恪清楚,李唐王朝是由三股力量建立起来的:一支是关陇集团,一支是山东集团,一支是江南文士。
    其中关陇集团就是由北魏鲜卑贵族组成的军事集团,也包括胡化的汉人和西域的胡人。
    如今的关陇集团,大部分都是李氏家族的勋亲贵戚,以及在大唐开国过程中建立了战功的诸人。
    山东集团则包括山东士族和山东豪杰两部分。
    山东士族历史悠久,经济实力雄厚,并且具有强大的宗族乡里基础,由此产生出巨大的政治能量,进可以控制朝政,退可以控御乡土。
    这是一股庞大到让李世民都为之忌惮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李恪并不想沾染。这是一群饿狼,稍有不慎就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山东豪杰则是在隋末混乱下崛起的寒门地主集团,也就是在隋朝末年大动荡中势力迅速崛起的地方豪强。
    换一句话来说,所谓山东豪杰是以暴力提升社会地位的,说白了就是黑|社会。
    这些人以秦琼,程咬金等人为首,这是绝对忠诚于李世民的帝党,就算是他李恪表现的再出色,这些人都不会支持他。
    真正意义上,能够成为他的心腹,并且矢志不渝的只有隋朝老臣。
    至于江南文士则是在隋朝统一南方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世家大族,他们一方面参与唐朝政治制度、典章则例的制定,另一方面又在江南地区继续发挥影响。
    这三支力量对于大唐的建立和前期国力的恢复壮大都起了很大作用。李恪清楚,想要超越李承乾以及李泰等人,就必须要依靠他们。
    ……
    李恪从来不会高估别人,但也绝对不会低估别人,因为他清楚这种低估,有时候往往都是致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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