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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96年,前后持续近一年的函谷关之战,后人有诗赞曰:

    老子出关传道德,林立东进破曹操。顶点更新最快

    三千真言留千古,一将功成济万世。

    ...

    然而此时函谷关下,只见两条乌泱长龙盘踞探动,龙尾处营寨的营布因连日雨水而沾着繁多的泥点,肮脏破旧一如此刻前线浴血的将士身上的棉袍。

    “推倒云梯,别让他们上来!兄弟们,贼子连日攻城,已是强弩之末,咱们只要再坚持几日,主公援兵就能赶...唔!”

    一名曹营偏将正赤红着眼嘶哑着嗓子不断鼓舞身边士兵挥刀杀敌,箭雨蔽日,震动云霄的喊杀声中,偏将冷不丁被一把朴刀从墙下探出戳死,可就在霎那之后,还未等那小卒纵身一跃拿下先登功劳,城上的后备曹军已经一拥而上,三两下推倒云梯,扬手泼下沸油,便听油落处“滋滋”焦响,随后哀嚎响彻,摔死烫残无数兵卒。

    长安东征函谷关,以徐晃与甘宁二将各领一部,一左一右列于关下,如蚁攀大树不断架起云梯强攻,可往往不等士卒触到墙头,便被无情推倒,死伤惨重却不得寸进。

    如此这般重复下来,守城曹军固然疲惫不堪,但长安军已经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迷。

    林立军左侧阵前,甘宁看着如雨点落下的士兵,恨得咬牙捏拳,他将身后披风一把摘下扔在地上,痛声道:

    “如此这般下去,不过是白白牺牲将士,来人,取我戟来,某要亲自出战!”

    甘宁本江上逍遥锦帆贼,与自家弟兄纵横之时,讲究的就是义薄云天,虽则现在从了林立为将,但一如既往愿把兵卒当做兄弟,如何能坐视无谓牺牲。

    可未等他侍从取戟,一员方脸骁将急忙站起道:

    “将军不可!如今战局混乱,将军合该谨守战阵,提防曹贼出城突袭,切不可意气用事,叫曹贼觅得可趁之机!”

    此人声音粗重,言辞恳切,甘宁看他进言,顿时噎住,沉声道:

    “韩德,你这话都说几百遍了,某信你等候这么久,可如今所见,尽是我帐下精锐折损,曹军又何曾有开门偷袭的影子了?你且退下,某自有打算!左右何在,还不快去取戟来!”

    韩德本就不是巧舌如簧之人,他与甘宁不同,参军多年从小卒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早已心如明镜,此刻攻城虽然惨烈,但战争本来如此残酷,稳扎稳打下去,未必没有胜算,可一旦主将甘宁赶上前线,不说有个三长两短咋办,单要曹营看准群龙无首之际偷袭,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他噗通拜倒,口唇微动,到嘴却还是一句“将军不可”,愈发激得甘宁心烦意乱。

    好在此时文聘恰从前线退下,问清左右后,急忙一同拜倒,死劝甘宁。

    甘宁见他二人执着,无可奈何只得作罢,眼睛一转,却见张横三兄弟在侧,勃然怒道:

    “你们三个废物,军师令尔等冲锋在前,可如今数日过去,尔等可立下寸功?草芥本事,又无德行,尔等苟活至今,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字句诛心,三兄弟闻言暗怒,他三人连日浴血奋战,虽未破城斩将,但常言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身上大大小小伤痕累累,如今被甘宁劈头盖脸痛骂,心凉半截,却不敢顶撞半句。

    甘宁心中憋闷难消,怒骂半晌,众将悻悻而退。

    ...

    ....

    与甘宁这边相比,右侧徐晃队虽则气氛同样沉重,但一来徐晃性子沉稳许多,二来论武力张绣、庞德等人着实强出韩德几人一线,几次攀上墙头,虽孤木难支很快被打下城头,总归看到了一线希望。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有张绣和庞德在,麻烦的永远不是敌军。

    营内,徐晃聚集众将,慨叹道:

    “久闻曹操帐下良才无数,没想到就连其几位本家从兄都如此不凡,夏侯、夏侯渊两兄弟勇武精悍早有耳闻,这曹仁先时不了解,如今尔等且看他据关而守,进退有度,虽攻不足却守有余,阻我军于关下数月,其守御之能,可见一斑。”

    张绣搁下金枪,揉着酸痛肩膀满头黑线道:

    “大战关头,公明何苦说些徒涨他人志气的话,搅得我等心里不痛快。”

    徐晃权当不曾听见,接着道,

    “但军争一道,攻久不得继,守必然有失。我赞誉曹仁只是敬他之才,但要论本领,几位又何曾逊于他?”

    庞德双眼闪亮,急道:

    “我军强攻连月,损耗太过,徐将军可是有了主意?”

    千百年来,函谷关便是兵家必头痛之地,此处地势险要,两山之间一道关隘牢牢堵死,而作为中原门户,函谷关易攻难守绝非虚言,

    徐晃纵然将兵有道,若对手是糜芳、张鲁那种不通兵法的商人、教士,随随便便整一出虚诱掩杀、里应外合,早就打到洛阳城下了。但此次他的对手亦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名将,好死不死还撞上个善守的打守城战。

    徐晃头痛无奈,转头看到蔡瑁、张允俩人坐在一旁,顿时大怒:

    “你们两个废物,军师令尔等冲锋在前,某念在你二人不善陆战的份上,一直未曾逼迫,可如今数日过去,尔等寸功未立,有何面目与诸将同坐?”

    蔡张二人闻言悻悻而退...

    ...

    函谷关僵局既定,而正当徐晃诸将一筹莫展之时,敌营再度传来坏消息:

    曹操拨调来的最后两万兵马赶到了函谷关!

    若说压死疲惫的骆驼只需要一根稻草,那这两万人马就是一块实心的秤砣。

    “砰!”

    张绣哀嚎道:

    “我军出长安之际,也不过两万六千余,连月鏖战,如今带上伤员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兵马。常言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我军兵力远逊于敌,攻城还是天然劣势...庞令明,你说这仗还怎么打嘛。”

    庞德从头到尾就看不上他,如今不得已并肩作战已是天天翻白眼,哪里稀罕理他抱怨。

    张绣也不尴尬,悠悠道:

    “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徐州也传来信儿了。主公做得好大事,与史阿师兄真真就双剑破了曹刘联盟,大胜而回。主公如此,某亦心向往之,令明,咱也该勉力啊。”

    这可是大新闻,庞德闻言眼角一抽。

    他早知名动天下的飞将被曹刘联盟打的只能苦守下邳等死,没想到那林易方过去几月,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或者说仙法,竟能让困龙出闸,死局逆生。

    庞德看着手里刀刃,陷入沉思:

    林立,这个名字又一次被提起,而这也代表着他又一次扬名立万。知人善用、仁政重农商、好胆而有谋,实乃明主之风范,远胜自己的老丈人和马腾.....

    张绣不知自己的嘟囔无意中替林立让庞德产生了别样的心思,为他日后的归心省了一个大麻烦。

    夜开始降临,静悄悄的让人不敢打破这份静。月儿高悬,银色的月光铺陈,似乎很亮,但不点上火把,仔细看发现所有的事物都蒙着阴影。

    而此时在甘宁帐外,一道笔直的人影顶着月光就拖着长长的阴影缓缓靠近。

    许是月光不甚明亮,这人影透着浓浓的怪异:

    他有着上了年纪的味道,又有着一股子截然不同的彷如新生儿一般的勃勃生机。

    似乎被这股奇异刺激到,正在帐内愁眉的甘宁打了个寒颤,他警惕的提着朴刀,掀开帐门,定眼看去,惊呼道:

    “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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