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锅里汤都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九月以身作则,赶紧开始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鲜香美味的苏家串串香,荤素全部三文一串,五文两串。”

    吆喝还是管用的,不少人都已经围了过来。先前被小男孩拽过来的妇人凑到跟前看了一圈不确定的问到,“小姑娘,素菜怎么和肉菜一个价呢,你莫不是搞错了?”

    “这位婶子,我没有搞错,你看我这青菜都是用豆腐皮包起来的,而且量足,再加上我家秘制的汤料,就是素菜口感也别具一格。”

    九月笑盈盈的看了一眼妇人,见她还在考虑,索性拿了一串煮好的豆皮包着的青菜递给她,“婶子,你尝尝,要是不好吃,不要你钱。”

    那位妇人犹豫着接过,“好,我就尝尝,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吃,我就多买点。”

    “娘,我要…我要。”看着九月递过来的吃的,旁边的小家伙急忙拽着妇人的衣袖摇晃。

    “好好好,给你吃。”妇人弯下腰让小家伙咬了一个,见他鼓着小嘴吃的欢喜,心下了然。试着咬下一口,“嗯,还真不错。这白色的你说是豆腐皮?”

    九月眼珠子一转,“婶子,您说对了,整个镇上您就只能在我这吃到了,还有五香卤豆腐。一会您可以多买几样尝尝。”

    不等妇人说话,就听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问到:“五香卤豆腐?城门楼有一家买早点的摊子上的那才叫一个好吃。你们做的还能有他们好吃?”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围绕着城门口的早点摊子纷纷讨论起来。

    “城门口那家?我也吃过几次,五文钱一份呢。不过那味越吃越香,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下来。”

    “家中下人天天买那家的早点回来,我天天都吃,竟不觉得腻。只是我怎么听说那摊子好似也是什么苏家的。”这声音柔柔弱弱,听着有几分病娇。

    九月顺着话音看去,怪不得呢。原来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看穿着应该家中条件很是不错,就是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时不时拿着帕子捂着嘴轻咳。看来还是以为我病美人。

    病美人见九月看过来,抿着嘴嫣然一笑,“不知你和那苏家是何关系?”

    “小姐慧眼,城门口那家买卤豆腐和豆浆的摊子确是我家所有。”之前一直就知道早点摊子声名在外,想不到今日还要靠着它的光来打开串串香的门路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串串的香味老远就让人垂涎呢。”病美人顺着便上前一步,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汤锅,柔声说道:“这几样各来两串,你这可有能装的碗?”

    “噢,有…有的…”这次过来没带桌椅,想着便是做快销。这位病美人一下还点的挺多,想来应该不是一个人吃,幸亏多拿了几个备用大碗。只是这串串香主料以辣为主,这姑娘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健康,吃辣椒真的可以吗?

    阿莲在一旁一直细细的听着,这会听见有人要买,赶紧拿了碗出来。见九月点头,这才把客人要的串串全装到碗里,末了还舀了一勺汤进去,这样也不会凉的太快。

    “这碗我也买了,你算一下我该给你多少钱。”病美人还是娇娇弱弱的样子,一句话说下来喘气都不稳了。

    九月眸子一暗,心中有了计较。“总共给五十文便好。”顿了顿,状似无心的样子,低声说道:“我听家中老人常说,多喝冰糖和雪梨熬制的汤可生津润肺,对止咳大有益处,小姐回去不妨试试。”

    病美人掏银子的手一抖,复又打量了一眼九月。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亮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原样,“姑娘心意我领了,这钱你拿着,不用找了。”

    病美人拿了碗便避开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不远处一辆马车跟前停下,转眼就消失在九月的视线里。九月叹了口气,看着手中还带着温热的银子,这大概有一两了罢?刚才靠近的时候,虽然有香粉的掩饰,但她那一身浓郁的草药味也不容忽视。若不是常年吃药,怎能一身药味?可惜了大好的年华,却病殃殃的终日以汤药为伴。

    九月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接二连三收到的钱晃花了眼。

    “娘,好吃。还要!”摊子旁边一开始来的小家伙已经吃了好几串丸子,小肚子圆滚滚的嘴上却停不下来,吃完一串还缠着他娘给他买。

    妇人揉揉他小肚子,“再吃就积食了。听话,娘明日再带你来这里吃好不好?现在我们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小木马好不好?”哄完孩子,妇人转眼问向九月 “姑娘,你家摊子每日都在吧?”

    “是的,以后每天都在的。小弟弟,辣的吃太多肚肚会不舒服的,听你娘的话,明日再过来好不好?”九月对这对母子倒是很有好感,那妇人带着孩子一直没挪地方,一会会一大一小就吃了好多串,免费替她做了一回广告。

    妇人听她这话,看向九月的神色柔和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真切。

    小家伙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冒着香味的丸子,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最终拉着他娘的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小吃街。

    “噗呲……”阿莲忍不住一笑,“要不是你说,我看那孩子还不想走呢。”

    九月浑不在意,做生意嘛,眼前的小利都是暂时的,维护顾客的忠实度非常重要。

    倒是阿莲,着实让九月大为惊叹,原以为第一次做生意,她会放不开呢。结果倒是她想错了,阿莲面对客人不仅从容淡定,而且算账也没出过错。

    “阿莲,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还会算账呢?”趁着空闲,九月忍不住夸赞。

    听到九月的话,阿莲瞬间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别打趣我了,跟你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我说真的,你是不是学过啊?”不是九月好奇,就是冯氏和林氏一开始买早点的时候都算错过好几次呢,阿莲如果没有学,那她在这方面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天赋也不一定。

    “我娘在的时候,教过我算账。”阿莲低下了头,声音也有些低沉。

    九月自知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暗骂自己多嘴。“阿莲,别想不开心的了。我听过一个传说,说是人死了,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守护者着自己爱的人。你娘肯定也在看着呢,你一定要开心的活着,要不然你娘也会跟着担心的。”

    “星星?你说我娘变成了星星吗?”阿莲抬起头,看着九月,很认真的问到。

    九月点头,“一定是的,以后你想她的时候,晚上抬头看看夜空,你眼里最亮的那颗肯定就是她了。”

    “真的吗?”阿莲眼里的泪花打了个转转还是流了下来,连忙用手一擦,犹自说着,“我要好好的活着,不能让她担心。”

    拍拍她的背,九月对阿莲的感受深有体会,曾经的她多少个日夜对着夜空以泪洗面,委屈,心酸,无助,夜里的星星那么亮,好似能听懂她的低语,寄托了她无数的期盼和希望。

    因为不曾拥有,才知其珍贵。所以这一世,不管是上天的奖赏还是命运的作弄,她既然能重获亲人,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他们最好的。

    串串香的试卖还是很成功的,没用多久今天带来的菜品都剩的不多了。看了一眼边上的二旺,拿着云娘准备的干粮正吃起劲,来的时候午饭还没做,晌午饭只喝了粥,这会都下午了,一忙起来都忘记饿了。

    把剩余的菜品全都煮在锅里,九月挥挥手叫了一声:“二旺叔!”

    刚咽下一口饼的二旺突然被叫到,微微有些不自在,收好了干粮袋子才走了过来。

    “还有一点饼,你们也吃点吧?”

    看了一眼小媳妇一样的二旺,九月失笑,把煮好的串串用筷子全撸下来装了一碗。“二旺叔,快吃吧。光吃白饼多没意思。”

    “这,我,我不饿。”二旺忙不迭的拒绝。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一碗可是买了好几十文呢,说什么也不能要。

    “让你吃你就吃,吃完了我们好采买东西回家。”说着话又装了两碗,一份给阿莲一份给自己。

    “我就不用了,我家离得近,一会就回去了。”阿莲推诿。

    九月当即有些生气,她做事最烦墨迹,这样推三阻四可不就是浪费时间嘛?

    “快点吃,别浪费时间了。”端起自己那碗,就这白饼九月带头吃了起来。

    二旺和阿莲见状,犹豫一下也拿起了碗,九月语气不好,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后面有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串串基本买完了。最后剩了一点三个人两下就解决完了。

    阿莲带着九月去菜市场,买了几样青菜。有韭菜,菠菜,还有小白菜,调料也买了几样,一会出城的时候再买点肉明天的食材也就差不多了。

    架着牛车先送阿莲到了家门口,九月从今天收到的钱罐子里数出二十文赛到她手上,“这是今天的工钱,一会回去买点吃的给奶奶她们吧。”

    “我不能要,我想好了,能帮到忙已经很高兴了。而且你还管了饭,怎么还能要钱呢?”阿莲连忙推了回来。

    又来?九月扶额,沉声说道“阿莲,你挺好了。这是你该得的,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工钱比这还多。”索性就一次性让他们明白,九月也不耐烦和他们为这事磨磨唧唧,“二旺叔也一样,只要干好你们手上的活,我给的就是你们该得的。推三阻四反倒让我看不上眼。”

    话虽然有些糙,可不来点狠的,他们这老实人的性子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收下了。”阿莲脸色一白,这才收下了钱。

    九月拍拍她的胳膊,招呼了一声二旺,两个人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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