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过后,北戎太子一行人回了北戎,镇南王南深也启程前往南境,镇南王府中就由江侧妃和二夫人赵氏共同理家。

    一进入夏日连日暴雨,果然衡水,淮水等地河水暴涨冲垮数千亩良田导致万千难民流离失所,户部每日呈报上来的灾民情况让云天沣头疼不已。

    “报!陛下,永州六百里加急奏报!”内监赶忙将奏报递到云天沣的案前,云天沣打开一看气的直接摔了手边的茶盏。

    这边怒气还未散去,门外又传来了京畿大营加急奏表,云天沣按耐住自己的怒气,打开一看,面色巨变,连胜吩咐道:“快召左右相,户部工部两位尚书,太医院院判李太医,京畿大营将领林焰等人速来见朕!”

    两盏茶后众人齐聚御书房。

    “参见陛下。”众人一进御书房就觉得御书房内气压偏低,各个都屏气不敢说话,安静的等在那里等候云天沣开金口。

    云天沣一挥手,将两份刚到的加急奏报让三宝丢给众人传阅一番,然后阴沉的开口问道:“众位爱卿可都看过了奏折了?可有什么想法?”

    众人低头互相望了一眼都不敢说话。云天沣看着众人都是鹧鸪般模样,更是火冒三丈,把那紫檀木岸拍着“砰砰砰”直响。众臣吓得赶忙跪地,口中直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息怒,朕怎么能息怒!”云天沣怒声道,“你们这群人石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平时互相吹捧抬杠不是一个个的嘴皮子很利索吗?怎么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反而都哑巴了!朕要你们这些废物做何用?!”

    “陛下,这水患是工部的事情,灾后重建是户部所管辖之事,不如先听听两部尚书他们有何意见?”左相谢添脑子转的快,赶忙说道。

    “陛下,这……户部每年都有一定的预算用于天灾,具体的有多少户人家受灾,款项是多少,户部正在统计,臣本打算明日早朝时面呈陛下批阅……但灾后重建之事,修复堤坝等还需要工部那边详细统计,臣才敢上报。”

    “陛下,灾后重建和堤坝修建的所需银两臣亦在统计之中,预估需要一千万两白银。”

    “什么?!一千万两!!!”户部尚书李林佐大吃一惊:“怀安侯,赵尚书,您没算错吧!一千万两白银相当于国库收入的四分之一了!”

    “本官怎么可能算错,实话告诉您,这个金额只多不少!今年衡水,洛水,淮水等地多发河堤被毁之事,受灾人数李尚书心里应当知道,之后修复河堤,灾后重建只怕这六百万两银子还完全不够!更别说还要开仓放粮。”

    “陛下,老臣担心的不止这些,”风右相说道,“大雨连绵近一个月,京郊已经陆续涌现了不少难民,只怕京城之后就会乱了。”

    “陛下,臣定当守护好京畿重地的安全,请陛下放心。”林焰突然出声道。

    “陛下,工部和户部所需银两数额还在陆续统计当中,但是大灾之后就是大疫病,不如让太医院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京郊等地瘟疫突发。”风相继续说道。

    “李太医,你作为太医院院正,历经两朝,在这救治时疫方面也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你怎么看?”云天沣出言问道。

    “陛下,太医院已经将历年水患之后引起的时疫药方已找出来,预防时疫的方子已经备好,只等户部统计完毕一同发往受灾州县。”李太医回答道,“但只能是预防,每年的时疫不同,具体的药方得等受灾州府将疫情上报之后臣等再研究。”

    “陛下,臣以为京郊出现的难民还有京城州县出现的难民应该由户部派人广开粥场施粥,帐篷等暂时安抚灾民。”左相说道。

    “谢丞相您这是何意?如果什么都由我们户部来拨款,那国库早就空虚了!”户部尚书李林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之前三年都是小水患,干旱,所需银子一年也就两三百万,与今年大不相同。再者先帝在时四处征战,本来国库就不够充盈,好不容易这几年才稍稍缓过来,又让我们户部拿银子,哪来的那么多银子?!”李林佐两眼通红,好像似乎就要从他的口袋里掏钱一般。

    “这本就是你户部的事,不从你户部拿钱从哪拿钱!”

    “好了!都不要吵了!”云天沣大喝一声,“都给朕闭嘴!工部户部明日早朝之前把此次需要多少银两一项一项的给朕算清楚,还有责令受灾的几个州府先开仓放粮五百石,朝廷先拨发两千石粮食,李林佐赵明璋,你们二位尚书算清楚还差多少石粮食。”

    “是,臣等告退。”众臣见云天沣发话,赶忙推出御书房。

    “陛下,皇贵妃娘娘宫中的小福子来人请您去用膳!”三宝顶着云天沣的怒火进来禀报道。

    云天沣一阵厌烦的说道:“吃吃吃,她就知道吃!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吃!不去!”

    三宝看着云天沣烦躁的样子,也不敢回嘴,又站在原地不动。云天沣觉得奇怪,问道:“还有什么事?”

    “贵妃娘娘说连续大雨后宫理应裁减用度,具体的法子已经初定,但还需要您的首肯。不知陛下可有时间见贵妃娘娘?”三宝战战兢兢的说道,“贵妃娘娘还说了,如若陛下没有时间见贵妃娘娘,她就留了一碗银耳汤给陛下,让陛下一定要保重身子。”

    “嗯?”云天沣意外道,“贵妃在哪?”

    “贵妃娘娘在御书房的外的偏殿候着呢!”

    “快请贵妃进来吧!”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圣安。”贵妃司马菁菁提着食盒挽着一个简单的朝天髻,身着碧荷色的宫装款款走进御书房。

    “爱妃快起来吧!”云天沣看着她的打扮心中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就平息了许多,不禁和颜悦色的招手说道:“爱妃快过来坐。”

    永安侯嫡长女司马菁菁自二月二龙抬头被封为贵妃入宫后,一直和蔼待人,克勤克俭。上至太后和宫妃们,下至宫人们都很喜欢她,才进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成功的分了皇贵妃谢婉茹治理六宫的权柄;云天沣也很喜欢她的温婉大气,常常拿她的行事风范敲打急躁的谢婉茹,而谢婉茹又挑不出错来,恨的牙根儿痒痒。

    “陛下,天气渐热,您切勿暴怒伤身。臣妾带了一碗银耳羹,陛下先喝了吧!”司马菁菁眉眼含笑的说道。

    云天沣结果银耳羹,慢慢的喝着银耳羹,听着贵妃继续说道:“陛下,一过端阳京城就接连下着大雨已有数十日。前日臣妾的母亲进宫请安,说臣妾的二哥去年外放至陈留作知县,如今陈留为泗水的上游,但也已经连续下雨二十日,母亲很是担忧兄长的安安危,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臣妾想着,后宫人少,一向花费不少。自臣妾协理六宫宫物以来自觉太过奢靡,想了几个裁减后宫用度的法子,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就当作是臣妾们同心协力为陛下分忧吧!”

    司马菁菁说着从袖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云天沣,云天沣边喝边看。过了半晌他哈哈大笑道:“爱妃你果然是朕的贤内助啊!这个法子不错,就按你的意思办,后宫嫔妃用度一律缩减三成,明日朕就颁发圣旨。另外,太后太妃宫里不必缩减用度,至于宫宴什么的,能免则免吧,不能免的就从简。”

    贵妃大喜过望,说道:“陛下果然是圣明君主,臣妾想着等过两天六月初一臣妾就茹素斋戒一个月为我大衍国祈福,祈祷这场天灾早日过去,流离失所的难民们也都能早日安定下来,也为这次天灾中丧生的百姓们超度。”

    云天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爱妃果然贤德,只是辛苦你了。待这场天灾过去之后,朕会多去你宫里陪陪你的。”

    “陛下既已经用过银耳汤了,那臣妾就告退了。”司马菁菁说完就行礼离开了。

    养居殿

    “户部工部二位尚书可是将所需金额和开仓放粮的数额算出来了?”

    “是,陛下,昨晚又接到加急奏报。根据情况,臣和工部尚书一同拟算出了具体的赈灾银两为一千二百万两白银,需要开仓放粮的数目为六千石粮食,各地州县承担五百石粮食,剩下的由朝廷承担,分三个月发放,请陛下圣览。”

    云天沣接过折子一看,两条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这金额数目不小。”

    “陛下,臣以为如若都按照这样的金额发下去,臣等几部尚书都有预算,边境也不安宁,军饷不能短少,断不能从此中克扣啊!”兵部尚书先跳出来说道。

    “陛下,老臣以为过去都是直接拨款拨银两,贪官污吏不少,最后到灾民手中的往往不足十分之一,不如亲派钦差大臣亲往受灾地区押运粮食和银两。”中书令跳出来说道,“朝廷尚需统一拨粮三千五百石,如若存粮不足,臣以为不如朝廷可以向当地富商以略高于市场价格收购,并且可明旨规定谁的贡献大,朝廷就给他们一个虚衔,臣想许多富商乡绅都愿意这么做。这样既不会占用太多的朝廷的存粮,也不会影响到军资粮草。”

    云天沣点了点头道:“中书令说的是。昨日朕的贵妃也提议缩减后宫用度,并且由内务府清点过去废弃不用的物件可以到京城集市上拍卖,一来减轻了空中不必要的保存费用,二来也能筹措一些资金。”

    “陛下,既然后宫娘娘们都带头缩减用度,那臣也捐二百万两白银。”醇王忽然出言道。

    “陛下,作为我大衍国皇室的一员,遇到灾难自然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弟的富贵不及二哥,自然也是不敢超越二哥,就捐个一百万两白银吧,对了六哥也可捐一百万两。”云天泓邪笑道,“对了,四哥也知道此事,说他一贯清贫,但也能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帮助咱们大衍国度过难关。”

    云天沣很满意他的兄弟们如此配合,虽说兄弟们表面上看似的兄友弟恭,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几个兄弟当中他根本得不到助力。如果不是无双皇后李云卿智计过人,助他登上了皇位,这皇位真的就落到了老五的手里。但好在父皇教导的好,面对大衍有灾难时,众位皇兄皇弟们该掏银子掏银子,该出力出力,毫不敷衍。

    朝臣们见着两位皇子纷纷表态,也不好推脱,多至二十万两,少至几万两的纷纷加起来也凑了个二三百万两。如此一来大大的减轻了户部的压力,户部尚书李林佐的脸色好看多了。

    “京郊出现的难民你们怎么看?”云天沣脸色好看了许多,语调也缓了下来。

    “陛下,臣以为京郊出现的难民可暂时借用京畿大营的帐篷给京郊难民使用,用完可以回收,另外可开设粥厂施粥。”林焰忽然说道,“再由京畿大营调派三千人维护秩序即可。”

    云天沣点了点头:“此番不可缺安抚人心之人,七弟你往日在军中,虽说受伤后不理朝政,但如今我大衍国有难,还希望七弟能够坐镇京郊难民营安抚民心。”

    “臣领旨。”云天泓压根就顾不上想云天沣究竟让他去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目前之事紧急,若是京郊大乱,京城将不保。

    很快一系列的赈灾旨意接连下发,朝臣们都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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