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周分散了?”赵俊生皱起了眉头,“步六孤丽要搞什么鬼?崔先生,你说这步六孤丽到底有什么意图?”
    崔浩想了想拱手说:“以臣之见,步六孤丽应该是想脱离我军视线,让我军摸不透他的大军所在的位置,如此他才好行事!”
    赵俊生听了之后认为崔浩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不多时,一个信使前来报告:“启禀大王,左军苻战将军派小人来向大王报告,我军侧翼外围发现了零星小股敌军游骑!”
    “哦?”赵俊生一愣,心想:难道步六孤丽带着大军去了桑乾河边?
    正疑惑间,又有一个信使来报告:“启禀大王,右军白劲光将军派小人前来向大王报告,我军侧翼外围发现敌军数支小股游骑!”
    什么?右军的右翼外围也发现了步六孤丽的小股游骑?
    “报——启禀大王,后军大将源贺将军派小人来向大王报告,我军后方发现了敌军数支小股游骑!”
    周围大将、文官们都是一惊,梁寂惊道:“我军被步六孤丽的人马包围了?”
    赵俊生听完之后恍惚了一下,随后却是笑了起来:“包围谈不上,他此前有五万兵马,方才被源贺击杀了三千余人,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四万七千人,以四万七千人能包围我六万人马吗?”
    梁寂皱眉道:“步六孤丽这么做又有何目的,难道向以这种方式让我军人心惶惶?”
    “我军将士们可不是吓大的!”赵俊生说完冷哼一声,他已明白步六孤丽的意图,下令道:“传令各军,以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全军向营寨方向撤退;撤退途中若是侧翼遭到敌军突袭或袭扰,可派骑兵迎击,但不可追击太远,至多三五里便要返回护住步兵!”
    众将听到赵俊生下达这样的命令,哪里还不明白步六孤丽是想用分散袭扰的办法拖垮他们,可这样的战术对于乾军有用吗?要知道乾国还没有建立之下,赵俊生麾下的骑兵早就把这一套群狼战术玩得滚瓜烂熟,步六孤丽在乾军面前使用这种战术,简直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乾军各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调转放心朝着来时的路返回营寨。
    返回营寨的途中,白劲光接到部署大军外围的警戒哨报告:“将军,有一个幢的敌军骑兵正在向我军靠近,速度很快,距离这里只有四到五里!”
    白劲光眉头一挑:“可发现周围是否还有其他敌军?”
    “暂时尚未发现!”
    白劲光听完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下令:“命令骑兵第一千骑队派出一个幢的兵力前去阻截,倘若他们撤走,最多只需追四里,决不许恋战,违令者军法从事!”
    传令兵很快把命令下达给了第一千骑队,第三十三幢接到了出击的命令,在幢主杨定藩的带领下向正在靠近的敌军骑兵迎上。
    前来袭击的敌军速度非常,杨定藩带着他的三百骑兵才刚刚跑起速度来,对方就已经杀了过来。
    “弓箭准备——放箭!”
    “放箭——”
    相向冲杀的两支骑兵几乎是在同时发动了骑射,三轮箭矢射下来互有损伤。
    “分——”冲过来的敌军骑兵突然一分为二,想要从两翼把杨定藩的三百骑兵围在中间使用围杀战术。
    可杨定藩的反应也不慢,同样也及时下达了分兵命令,散乱的队形也同时一分为二与对面包抄过来的敌军骑兵撞上了。
    骑兵近身冲杀战斗比的就是谁更猛、更凶悍,前部最先接触双方骑兵都损失惨重,有的互相撞在起人仰马翻,有的被长矛穿透了胸膛,有的被砍翻。
    而这个时候乾军中间部位的骑兵把手中的长矛向前上方投射出去,然后迅速拔出了腰间战刀,左手举着小圆盾,右手提着战刀不停劈砍从左前和右前方冲来的敌军骑兵。
    连续两拨长矛投射出去,给敌军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有些人被长矛穿透,有些连人带马被长矛钉死。
    就这一个与众不同的攻击方式给敌军骑兵造成的伤亡让他们心里开始胆怯,冲杀的势头陡然减弱,气势为之一降。
    此消彼长之下,乾军骑兵的士气得到了提升,气势也突然拔高,前方的乾军骑兵挡住了敌军骑兵,让他们从两翼包抄的战术没能实现,而这时乾军后方的骑兵们迅速从更外围包抄上来,开始拉开距离用弓箭射杀敌军骑兵。
    本想包抄乾军骑兵,却没想到包抄不成反而被包抄了,敌军骑兵发现势头不妙,这次突袭进行不下去了,领兵的幢将吹起口哨下令撤退。
    “追!”杨定藩大喝一声,举着长矛打马率先追杀撤退的敌军骑兵。
    反应慢一些的敌军骑兵们被追击乾军骑兵们一拥而上砍翻在地,已经脱离了近身战斗范围的敌军骑兵又被追击的乾军骑兵用骑兵弓不停的射杀,跑在前面的敌军骑兵很快也被追上,一支支催命箭矢从后方射来,一个个敌军骑兵中箭倒下。
    一直追了四里左右,杨定藩记起千夫长下达的严厉命令,立即勒马停下,大手一挥:“别追了,撤!”
    乾军骑兵们一拨马头,呼啸绕了一圈返回本阵去了。
    正埋伏在十里外的步六孤石跋听到逃回来的幢将报告后皱起了眉头:“你们都被打得狼狈而逃了,只剩下七八十人,他们竟然没追上来把你们赶尽杀绝,这不对啊!”
    步六孤石跋是步六孤丽的三弟,武艺虽然不行,却也有点聪明劲儿,他感觉乾军的行为有些不对劲,派出去的这幢只剩下七八十骑了,按理说正在追杀他们的乾军不应该只追了几里把到嘴边的肥肉丢掉,这究竟是为何?
    “末将也不知道,弟兄们损失惨重,都被杀得有些胆寒了,大家只顾着逃命,还真没发现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不追了,难道是另一边的友军突袭得手,造成了乾军大混乱,所以他们无心恋战?”
    步六孤石跋想了想说:“此事不能着急,咱们先把情况搞清楚再做计较!来人,去大哥处问问情况,其他几个兄弟所统带的人马都得手了吗?”
    “是!”
    步六孤丽的八个兄弟都先后派出了小股骑兵对赵俊生的乾军进行了突袭和袭扰,但毫无例外的都失败了,而且损失很大。
    赵俊生既然把群狼战术传授给自己手下的将校们,自然也把防备这种战术的战法一起传授,实际上这世上没有无敌的战术,战术如何运用还看领兵将军,就算是最原始最普通的战术,只要运用得当,一样可以让敌军束手无策、损失惨重。
    等赵俊生带着大军返回营地,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遭到了十来次的袭扰和突袭,在他和各部将军的指挥下都成功打退袭扰和突袭的敌军骑兵,还给敌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辎重队的人马和辎重都运到了吗?”
    “回大王,都运到了!”
    “好,各军都说说方才遭遇突袭的情况和应对举措吧!”
    赵俊生在营地帅帐内听取各军将军的报告后,笑着说:“步六孤丽想用他还不熟悉的战术对付我们,可惜他不知道我军早已掌握了这种战术的精髓。既然他想玩,那咱们就用这种战术好好陪他玩玩!传我军令,步兵吃过饭之后立即挖掘堑壕、竖起营寨和堡垒,加固寨墙、多建箭楼,在营寨外围多挖陷马坑,在草深处多布置绊马索!”
    “遵命!”
    赵俊生又下令:“传令给阳原城的高进之,命他紧守城池,别被步六孤丽给打下来威胁我军后背!”
    随着赵俊生的命令下达,将士们吃过饭之后开始大兴土木,骑兵们在外围警戒,步兵们一部分砍伐树木竖起寨墙、箭楼;一部分人围着营寨外挖出一圈堑壕,堑壕中插满尖尖的木桩;还有一部分人在堑壕外挖掘陷马坑、布置绊马索。
    在距离乾军营地三十里外的西北方向,步六孤丽的兄弟们各自带着人马来到这里汇合。
    “都说说各自袭扰的过程和结果吧!”步六孤丽语气深沉的说。
    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先后站出来扭扭捏捏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步六孤丽越听脸色越阴沉,原本一个很好的战法,却被他的这些兄弟们打成这样,不但没有给乾军造成重大损失,反而还损兵折将,更没有达到分散乾军各部的战术目的,如此一来,他又如何能解决乾军的步兵呢?
    随军文官根据步六孤丽的兄弟们所说的战损进行了统计,他对步六孤丽说:“根据几位将军所说,下官算了一下,这次咱们损失了两千八百骑,算上上午损失的三千余人,总共损失六千人了!”
    连乾军的皮毛都没有摸到竟然就损失了六千精锐骑兵,这个结果让步六孤丽气得差点憋出内伤,几年前他奉命率军征讨山胡叛乱、不久前又出兵与张黎交战,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失,而与乾军交战仅仅两场就比这数年来的损失都大,如何不让他气急?
    步六孤馛对步六孤丽说:“大哥,乾军既然退回了营地,这就说明赵俊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弱点,他应该是想把步兵留在营地,然后以骑兵与我们对决,我以为我们既定的战法应该不变,只有把他们的骑兵引开,我们才能对他们步兵下手!今日夜里,我们派人去袭扰,让他们在营地里无法入睡,等到了明辰,乾军兵将必定是个个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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