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世子府里头果然准备了宴会。

    一大早,哲哲就被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梳妆打扮,更衣熏香,那一身红艳艳的衣服,再搭配着发髻上一簇簇的绒花,哲哲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被吓到。

    这是清朝格格的装扮吧?这么一大朵花儿,要是衣服再宽松些,再配个花盆底儿,手里再攥着一方丝巾手帕,她都能以为自己是穿越到清朝里的格格身上了。

    “这会不会太花里胡哨了啊?”哲哲望着镜子里的人,不住的摇头,想要拒绝,这么红的一身衣服,再配着头上这么粉的一朵大绒花,虽说她这模样周正,镇住了这么奇葩的造型,可21世纪的审美观,实在是接受不了穿成这般模样的自己。

    哲哲摇头,不行不行,这头发跟衣服,必须换掉一个,这怎么能这个样子搭配呢?有颜任性,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儿啊!

    她如今在这世子府里头,是客人,今儿个的梅花宴,虽说是为了她举办的,可这主人还是叶琼文跟莘莘啊,主子都不穿红戴花,她打扮成这么鲜艳的模样,是要喧宾夺主吗?不妥不妥,再说了,吟诗作对,赏花赏字画的,她并不在行,这次宴会,她只想做个小透明,一身红的衣服,已经够难为情了,还要戴一头的花儿,这是要成为本次宴会,万众瞩目的焦点吗?

    不妥不妥,十分不妥,不能这般,哲哲在屋子里只摇头,早饭都不去吃了,趴在梳妆台上不动,只要不随她的意,她今儿个,就不会出这个房门的。

    阿婉跟阿如劝说了半天,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莘莘跟王氏请了过来,两个人又是一番口舌,只说的哲哲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结果依旧,哲哲是铁了心了,不想以此面目示人。

    最终,只能让阿婉跟阿如,替她把绒花取了下来,换成了两支朴素的簪子。

    待到装束换好,哲哲这才同王氏跟莘莘一起,去到客厅用饭去了。

    今儿个天气依旧很冷,外头的风呼呼的刮着,天色是灰蒙蒙的,压在头顶。

    吃过饭,没一会儿,天上就飘起了雪花,先是星星点点,下了一刻钟以后,就是纷纷扬扬的大片雪花,如同碎掉的柳絮,落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蒙蒙的颜色。

    穹顶是灰色的,染的整个天,如同是到了夜晚一般,地面上皑皑白雪,却洁白明亮,映出了整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

    哲哲在点着炭火的屋子里头,坐在窗户旁边偷偷的掀了一个小角去看,外头洁白无瑕的世界,美好又冰冷,让人心生爱慕,却又不敢靠近。

    “外头这雪,下的这么大,今儿个请的人,怕是不会来了吧?”王氏坐在炭火旁,望着门外的雪担忧。

    雪越下越大,原本准备在院子里办的宴会,只能挪到了客厅里,莘莘已经让人在客厅里点了炭火,准备了茶水糕点,就等着邀请来的人赴宴。外头的雪虽大,可请的人,都是住在这京城里头,隔得并不远,应该不会不来的罢!

    “不会的,”莘莘宽慰王氏,“原本,还想着梅花不够赏,这雪就下下来了,可见,想让咱们这场宴会,办的更热闹些呢!”

    冬日里赏雪,也不失是一种文雅风趣之事啊!莘莘并不担忧,她请的这几位,就算是真的会有人不来,但有一个小姐,是一定会来的。

    果然,不到片刻,下人们就来通报了,说是相国府的客人到了。

    哲哲在一旁听着呢,知道是小哲哲过来了,心里头也是有些欣喜,还好,今日请的女眷里有她熟悉的人,原本还以为,莘莘只是照着原身的喜好,净邀请些大家闺秀,名门望族,饱读诗书的小姐们呢!

    有小哲哲在,哲哲起码能轻松一些,不会再为作诗写赋的事,愁闷的不知要怎么办好了!要是待会儿宴会上,她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嘲笑啊!有了小哲哲,就算做不出来诗,那也是有人作伴的。

    只要有人陪着她一起做不出来,那哲哲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雪里头果然出现了小哲哲的身影,只是,她身边带着的人,有些多了吧?哲哲数了数,有五六个呢!

    “世子妃,公伯夫人,哲哲小姐,”到了跟前的人,先跟屋子里的人行了礼,王氏跟莘莘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相国府怎么来了三位客人?

    “二公子,三公子,这次宴会,我应该在邀请函里提到过,只是邀请女眷,没有邀请男丁吧?”梁哲哲过来是自然的,怎么梁哲思,梁哲成也跟着过来了?莘莘很不明白,难道是梁哲哲自己带着她的两个哥哥过来,还是这两位,是来此找夜琼文办事的,只是碰巧,三个人才一起过来的?

    “世子没有告诉世子妃吗?”梁哲成一脸疑惑,不对啊,昨日他已经告知了叶世子,不可能,都这会儿了,世子妃还什么都不清楚吧?

    “告诉我什么?”莘莘是真的什么信息都没收到。

    “这个——”梁哲思一脸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这个解释,该不该自己来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望梁公子告知实情,”王氏忙扶着莘莘,生怕她动起火来,她现在是两个人,情绪可不能这么大起大落。

    “世子请的我两个哥哥啊,”梁哲哲看梁哲思欲言又止,梁哲成从进门后,就一直盯着大哲哲看,公伯莘莘跟王氏,还有哲哲都望着梁哲思,等他的解释,结果半晌也没讲出来,只好自己替他们讲了。

    “世子?”王氏有些懵了,这事儿,叶琼文不是让莘莘自己看着办嘛?怎么他请了人来,也不知会一声?

    “世子在哪里?”莘莘转脸去问身边的丫鬟。

    “回世子妃,在书房里,”丫鬟后退着低下了头,如实禀报着。

    “三位,既然来了,就先在此休息片刻吧,我去去就回!”说着,莘莘就要出门去寻叶琼文,同他寻个说法来。

    “莘莘,你别乱走动,这大雪天的,路上湿滑,”王氏忙跟着去拦,这外头还在下雪,雪地里路又滑,莘莘这肚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个时候,正是小心谨慎的时候,外头这冰天雪地的,气温也低,怎么说,她也该在屋子里呆着。

    “请就请罢,这又有什么,相国府两位少爷,堂堂正正,又不是什么坏人,”王氏拉着莘莘,一边往内堂走去,一边宽慰她。哲哲赐婚一事,到了如今,她心里头也有了想法,这个梁哲成,虽说身子骨不好,人傻愣愣的,可对哲哲是真心的,上回遇刺,为哲哲挡了一剑,这回哲哲被劫持,他也一直在奔走出力,如今,哲哲遭赵睿这般构陷,他也没有嫌弃,反而广而告之,他并不介意哲哲的过去。

    能遇到他这样的人,是哲哲的福气,如果真要在赵睿跟梁哲成之间,选一个人做哲哲的夫婿,那跪在祠堂里,坚持要娶哲哲的梁哲成,要比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赵睿好太多了,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世子府这几日,王氏虽然没有回去,可公伯圣德与她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朝堂上各位大人的意见,皇上的态度,王氏也清楚。她心里头也是慌的厉害,生怕皇上把哲哲赐给了赵睿,要真如此,那可要如何是好?

    今儿个,梁哲成到此,也是一个机缘,是哲哲与他命该如此。

    既然今日得见,那哲哲同他的事,就该有个说法,把它确定下来,赶紧把事儿办了,免得夜长梦多,遭人惦记。

    王氏是这么想的,所以看到梁哲成跟梁哲思过来,并没有什么异议,相反,她还觉得他们能来,是一个极好的事。叶琼文,把他们兄弟俩请来,只怕是想撮合哲哲跟梁哲成吧!

    还是叶世子瞧的明白,这么一来,哲哲的终身大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王氏拉着莘莘到了一旁,把这其中的道理告诉了莘莘,还称赞是叶琼文考虑周到,让哲哲千万不能为此跟叶琼文置气,叶琼文这么做,也是为了哲哲好啊!

    “娘——”莘莘很无奈,她是他的妃子,就算是他宠她,遇事做决定时,他做什么,她一向都只有接受的份,哪里会同他置气,不过是想自己冷静一两天罢了!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她的地,他说什么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她能做的,只是无条件的支持罢了。

    “齐国皇子赵睿到!”莘莘正要同王氏解释一番,自己从没有逾越一个做*的职责时,就听到外头有下人在通报,登时就愣住了。

    不仅是她,王氏也愣住了。

    在外头坐着的公伯哲哲,梁哲哲,梁哲成也是一愣,除了知情的梁哲成,一脸淡定的捧着茶,在一旁默默的品着。

    这个赵睿,还真是赶热闹不嫌早啊,这么快就到了!

    “这——”王氏说不出话来了,叶琼文,怎么把他也请过来了?

    “不行,我还是去找他问一问吧,”莘莘觉得,干站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叶琼文宴请了几位男客,这几位客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这宴会是她要办的,就算是要增加客人,也该知会她一声,让她有个准备才是啊!

    就这么直接来,她虽然不能说什么,可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了!

    “魏国太子李辰良,安定王李辰如到!”一波未平,又起一波,莘莘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家丁又报出两个人的名字来。

    “这两位,怎么也来了?”准备拦住莘莘的王氏,彻底懵了,怎么同哲哲有牵连的几位,全都凑齐了?

    “齐国国公燕南到!”

    竟然还有?

    哲哲坐在椅子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四位来宾,整个人都在迷糊里转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琼文请的这些男客,六个里边,四个人都同她有牵连,这是要把人都凑一块,打麻将吗?

    “他们怎么也来了?”小哲哲也是懵懂的,扯了扯身后化身丫鬟的宁珂,一般情况下,她都不带丫鬟的,可宁珂不同,宁珂在小哲哲眼里,算是朋友了!

    “小姐稍安勿躁,我们且先瞧瞧再说,”宁珂也没弄清楚,今儿个这个宴会,怎么会成了现在的情况。原本,收到莘莘的邀请函时,确实是明确讲了,只邀请女眷,可昨晚梁哲思又说梁哲成跟他也被邀请了,来的路上,小哲哲一直都不信,还追问了他们一路,是不是想借他的帖子过来蹭宴会。

    就在刚刚,莘莘的反应,她跟小哲哲还是以为这两兄弟是在撒谎,可如今,都来了4位了,看来,叶琼文真的是邀请了他们,不仅是他们,跟哲哲有些牵连的人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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