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一下子灵光了,闪过了一个想法,忙大喊道:“大壮,快,快将你手上的树枝扔掉。”

    大壮自然也不知道啥意思,但还是照做了,将手里的半截树枝丢了出去。那人面虎果然平静了下来,并没有马上要扑过来。

    我赶紧冲到大壮跟前,小心的拽出他的龙骨刀,此刻,人面虎只是用眼睛打量着我们,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吼叫。

    我轻声对大壮道:“千万别动,慢慢蹲下!千万别盯着它的眼睛看。”

    我俩屈身下蹲,尽量不去正视它的眼睛,对视只会让野兽感到危险和挑衅,我猜出这人面虎为啥攻击我们了,现在它应该平息了怒火,而我们蹲下则代表示弱,若它认为我们没有伤害它的意思没准儿也就没事儿了,不过我还是留了一手,龙骨刀还牢牢的攥在手里,用余光一直在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若这畜生真的扑过来,那也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不过运气还算不赖,人面虎盯了我们半晌,并没有向前逼近,之后便转身跑开,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大壮痛得冒了一身汗,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了看他的伤口,大大小小的竟然又十几处,不过除了前胸的那处之外,其余的比较轻而已。我问大壮:“感觉怎么样?”

    大壮捂着胸口,摇头道:“没事儿,暂时死不了,这里太不安全了,杨子,你头脑比俺机灵,赶紧想个法子,不管怎样得先离开这儿再说,俺可要坚持不住了。”

    我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安慰他道:“千万不能跑,那家伙要是真想弄死咱俩,现在咱俩早就在它肚子里了,别紧张,这地方应该也没有那么危险,这里也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至于那人面虎好像是一种叫‘陆吾’的野兽,它和抓伤乌颖纳的大鸟一样,都是保护这座花圃的,你想想,第一次咱们被大鸟袭击是因为想摘树上的梨子,这次是因为你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看来这地方一草一木都不能动,这要做到这些,好像也就没事儿了。”

    大壮听我这么一说,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问:“那,那要是找到了七色花,那还能不摘?”

    “先别想这么多了,先逃出去再说。”

    目前在最大的麻烦就是被困在这座大花圃里了,这里一定是按照某种精妙的阵法设计的,不能参透其中法门,很难走出去,没准儿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那可比被野兽吃掉更折磨百倍呀。

    所谓阵法,就是人或者物体通过位置上的巧妙搭配,按照阴阳五行之法布置和运行,来达到某种感官的错觉,迷惑敌人,不过所有阵法都怕移动或破坏其中的布局,一旦布局被破坏,阵法也就破了,所以我们在这里见到的大鸟和人面虎这些猛禽恶兽,都是用来保护这种布局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破坏这里的东西就不会遭到任何攻击,可反之动了,哪怕是一根小树枝,都会给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这座大阵太精妙了,不仅能隔绝视觉的空间,还能控制声音。其中应该分成很多区域,华伯和乌颖纳所在的八角亭比较特别,应该是阵眼的位置,能够看见其他区域,可我俩和夏缇就不能互见,更不能见到华伯和乌颖纳,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想办法找到八角亭,与华伯乌颖纳汇合,然后再做打算。

    大壮道:“咱们得先找到俺师父和乌姑娘。”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也至少有了些眉目。

    再精妙的阵法,也不过是障眼之类的幻术,我和大壮的确看不到八角亭,也听不见华伯和乌颖纳的声音,可他们俩应该能看见我们,估计这会儿也是干着急不知该咋办。

    我扯开嗓子大喊:“华伯,我们看不见八角亭,也听不见,你扔些东西出来给我们指路,不过千万别拿这里的东西,一块石头都不能动,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果不其然,很快一块亮亮硬物砸在面前二十几丈以外的地方,我和大壮心中欢喜,这回有救了,跑过去一看,原来华伯扔出来的是一块银子,大壮赶紧捡起来,嘟哝道:“师父还真下血本呀。”

    紧接着又是一块银钱砸在了右面,我俩继续向右走,就这样,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下一块儿银子给我们指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发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好像掉进了水里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极其憋闷,我掐了掐自己的脉搏,的确变慢了许多,大壮这会儿也在奇奇怪怪的瞎扑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声来。

    “不要慌,继续向前走!”突然,耳边传来华伯的叫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听上去离得很远,我拽着大壮奋力向前走,就怕走不了多远就得玩完啊!

    我们俩越走越慢,半晌也没跨出几步,眼看就坚持不住了,突然,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只手将我和大壮急拽了过去,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在八角亭里了,拽我俩的自然是华伯。

    大壮仰天喘了一大口气,瓮声瓮气的道:“憋,憋死俺了,师,师父,这是咋回事儿?”

    华伯也说不清楚,这里就像被一个仙障包围着。

    乌颖纳虽然还很虚弱,但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了,这会儿,她正盯着亭子中央的那张棋盘发呆。

    我也凑上前看了看,棋盘上本来映着几片树叶的阴影,再平常不过了,可现在那阴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日头的偏移导致影子位置上的变化那是很正常的,但奇怪的是所有叶子的影子,都恰好落在两条线的交界处,丝毫没有任何的偏差,就像一颗棋子下到了那里,这可是有点儿太巧了。

    我用手推了推那棋盘,棋盘和地面相连自然是挪不动的,再抚摸一下上面的棋子,的确那只是影子,并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那棋盘有五六尺见方,除了比较大以外很标准,每一边十八格十九条线,看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

    就听大壮道:“乌姑娘,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我抬头看乌颖纳,她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笑着道:“这个叫弗弥渡。”

    “弗弥渡?”大壮重复道,我和华伯也用同样疑问的目光看着乌颖纳。

    乌颖纳点了点头,道:“哦,其实是一种用作阵法计算的术数,由阿姆所创,为族人占卜吉凶以及处理族中事物的法门,后来黄帝和蚩尤打仗,屡战屡败,因为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都是铜头铁甲,所向无敌,所以阿姆便让九天玄女将此法传给了黄帝,据说黄帝和他的谋臣风后钻研了数月,终于推衍出阵法一千零八十局,四千多种变化,才将这八十一个悍将困住,最后一一斩杀,击败了蚩尤。”

    华伯闻言一拍脑门儿道:“依你所说,此处奇门遁甲,精妙绝伦了。”他又对着那棋盘横横竖竖的虚画了几道,点头继续说道:“不错,这恰是一副九宫图,六格见方为一宫,中宫为五乃阴阳二土,其余八宫分别为阳金、阴金、阳火、阴火、阳木、阴木、阳*水、阴*水,以土为本,五行相生相克,现下中宫为阳木,走阳*水为生,走阳木则死。”

    大壮问:“师父,您这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华伯将剩余的火绒莲花用布袋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囊,才说道:“医道同宗,我也只是懂些皮毛而已,看来这火绒莲花生长应该生在阳火宫,而那只大鸟应该属阴火宫,二者相互克制,此花估计已经生长多年了,可是无价之宝。”

    我道:“照这么说,这花能克制那大鸟,咱们只要拿着它,大鸟也就不敢不敢来犯。”

    “不错,可是想要逃出去绝非易事。”华伯点了点头,又对乌颖纳道:“乌姑娘应该精通此术吧?”

    乌颖纳点头道:“其余的八门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其中开、休、生三门为吉,死、惊、伤三门为凶,杜、景二门为中平,我们所在的中宫是中央戊己土,有阴阳之分。而八门会根据星宿的移位,时辰的轮转儿不断变化,一年四千三百二十个时辰各有不同,整个奇门大阵也时而主阴时而主阳,每走一宫都会出现八门,故需确定时辰,按照土-金-水-木-火,且阴阳相符的顺序方能走出这里,只要一门走错,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九宫图我倒是看得明白,横竖都是十八个格,每六格见方为一宫,正好分成九宫,而每一宫里棋子的数量分别为一到九,中心为五,其余的数字随时辰的不同而变化。只是什么奇门遁甲的,传说挺玄乎,连姜子牙也只是略懂一点儿,就定下了大周八百年江山,我自是一窍不通,刚才华伯和乌颖纳说的自然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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